第三十二章 改变
第二天，李洛兴冲冲地提溜着一小沓通红的燃火符来到卢老的住所，那沓符箓共有十张，是他昨天一整天的成果。
除了开始那一张一次成功，剩下的无一不是失败近百次才成功制成，本以为卢老会对他有一番夸赞，没想到却是个意料之外的结果。
“错了错了，小友啊，你这燃火符错了！”
“这……这怎么会错了呢，我明明是按照书上的流程制作的，您看这每一张符箓的中心都有一个火字印，这不是只有成功的燃火符才会有的吗？您老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李洛被卢老这么一说也有点急了，这一天的苦工被人说的一文不值任谁都会急眼。
“小友啊，老朽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这燃火符是真错了，这符箓的中心都有一个火字印是没错，但是这符纸遍体朱红，正是符箓内蕴含的灵力外泄的征兆，真正的燃火符其灵力凝而不散，尽皆聚于笔划之内，使得这一笔一划皆好似一团燃烧的烈焰但却不显炽热，看这十枚符箓的样子怕是隔了一夜，其中灵力十不存一能唤出个小火苗就烧高香了，小友若是不信可以用这符箓施展燃火术试试。”卢老缓缓解释道。
李洛看卢老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人，心中将信将疑，索性就来试试这燃火符的威力，顺带练练施术，取一张符箓以剑指夹起置于眉心前三寸，施术的口诀他早已滚瓜烂熟。
“罗天大道加持吾身；天地灵气听我调令，燃火术，敕！”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李洛手中符箓爆发出一阵极为刺眼的强光。
李洛被晃得眼睛微眯，但心头却是一喜，看这阵仗想必结果能给卢老一个响亮的“耳光”
强光渐渐减弱，李洛渐能看清手中托着的东西，那是一团有人小指大小的“巨型”火苗，其颜色不是平日所见火焰的炽烈的赤红之色而是一种蔫蔫的黄色。
一旁一阵微风卷过将这朵火苗吹得东倒西歪，然后冒出一阵青烟——熄了
“……”
“小友你看，老朽说了你还不信，现在眼见为实，知道老朽说的是实话了吧！”
“嘶——”
李洛一把将剩下的次品燃火符撕成两半往空中一扔，符箓里剩余的灵力彻底被释放化作火焰，将空中的碎纸烧了个精光，只剩下几缕青烟缓缓飘落。
“卢老，还请您教我正确的制作符箓的方法！”李洛双手抱拳躬身作揖。
“小友啊，你这可难为老朽了，老朽虽然能看出你这符箓做得不对，但老朽毕竟是妖族，修习的乃是神通，对这符箓之道根本一窍不通，做出来的成品还不如刚才那几张呢，如何能教你正确的制作方法啊！”卢老一脸为难。
“卢老不必过谦，说常言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以您老的眼界拔根汗毛都比我要高上一丈，这小小符箓还不是手到擒来，还请您老不吝赐教”
“哈，你小子这是把老朽说成多毛怪了啊？”
“小子嘴拙，还您老请别见怪。”
“也罢，老朽虽然对制作符箓一窍不通，那好歹也通了六窍，就跟你说说这无谓峰前任峰主指导弟子时说的话。”
“前任？”李洛心中好奇却不好插嘴。
“他曾说，这制作符箓并非只将灵力灌注到笔划之中就算完事，这种做法能否成功全凭天意，一千张中能有一张是成品就算老天眷顾，但我们修士本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一群人，听天由命的下下之道不可取。”
“相反有一种成功率极高的极端做法值得称道，那是把符箓的笔划看作是一道囚牢，将我们灌注进去的灵力牢牢禁锢在其中使之丝毫不能外泄，这样的做法需要在符箓完成前始终牢牢控制住释放的灵力，这是极为耗神的工作。”
“当然他的说法其实并不全对，那种做法实质上是把虚空画符这样的手段硬生生的应用到普通的制作符箓上来，虽然完全运用难如登天，但对于小友这样的初学者，如果能领会一丝皮毛也能极大的提高成功率。”
“卢老，既然制作符箓如此困难，那术法不应该早就被时代淘汰了吗，为何还能如此流行，以至于还有《五行术法基础》这样的教材？”李洛疑惑。
卢老答道“哦~那是因为在距今两千年前的末法时代有一名成仙的修士，他发明了一种神奇的法宝并将其制作方法公诸于世，才使得原本即将被各种武技取代的术法焕发了新的生机，那种法宝就叫做——印刷机！”
“印刷机，好神奇的法宝，能这么普及的法宝想必咱们无谓峰也有吧？”
李洛眼中迸发出的闪亮星星，愣是把卢老吓得有些发虚。
“本来……是有的，后来不是老爷继任峰主了嘛，就给……就给卖咯……而且这印刷机也没有小友你想的那么廉价……”
卢老的一段话算是彻底断绝了李洛的指望，无力道：“卢老，我还是回去练去吧，就不叨唠您了。”
“诶，好好练啊小友。”
……
看着李洛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走远，卢老缓步走进里屋，从一个破旧的木箱里翻出了一件板凳大小构造极为精巧复杂，甚至称得上巧夺天工的物体。
此物体散发着独属于灵宝的神秘光辉，卢老用手轻轻摩擦着灵宝表面，一行蝇头小楷悄然浮现——符箓印刷机——班洪制。
“老爷果然远见，班洪，不知道你创造的这种法宝究竟是末法的救星，还是开启末法的钥匙，人呐，只有实实在在由自己掌控的力量才是永恒的，外物终究不能久恃，小友啊，你可别怪老朽，这都是为了你好！”卢老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念叨着。
李洛自然不知道卢老偷偷把印刷机藏了起来，毕竟以迟百里的作风什么时候把无谓峰卖了这种事情李洛都觉得有可能，何况一个法宝。
拜别卢老，李洛回到自己的小屋，往床上一趴将头埋进被子里，离比斗还有五天自己修为落了方茴一截不说，术法符箓怕是也比不上紫桑峰的贮备，浑身上下也就一把中品低阶的长刀值得一说。
不过以紫桑峰的身家给方茴配一把上品兵刃几乎是必然，再加上方茴那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怕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巴不得致自己于死地。
不能同时动用灵力与气元的李洛，不论从什么方面看都完完全全落于下风，这样危机的局面，还真是
“哈哈，还真是刺激啊！”
李洛自被子中发出一声嗤笑，再抬头时之前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早已无影无早，面容还是那副面容，但目光却变得极为坚定和犀利。
“我算是看明白了，营营苟苟为人所迫的生活我是过够了，之前我想死的时候死不掉，现在想让我这样草草退场？晚了！方茴，呵，手下败将不值一提，一个月前我能放水和你同归，五天后照样能虐到你服，倒是萧萝依，我现在修为弱又怎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让我李洛死你还不够格，早早晚晚让你栽在小爷我手里。”
李洛当然明白光放大话并不能改变自己身处下风的既定事实，草草收拾了下屋内，摆开架势开始专心练习。
无谓峰前任峰主是谁李洛不知道，但是他所说的方法的确十分困难，难到李洛手中的符箓还没画完一半额头上身上冒出的冷汗就已经在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脑子更像是被无数针扎一样刺痛，这是心神消耗巨大的后果。
“这个方法果然……”话未说完李洛身子一软晕了过去，没了灵力供应画到一半的符箓凭空燃起化作一点灰烬。
李洛晕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缓缓醒转过来，拍拍还有些发胀的脑袋，提起笔继续练习，这次稍好一些，完成了六成才晕过去。
就在李洛晕了又醒、醒了又晕之间，时间已到下午，经历不知多少次失败的李洛总算想起卢老补充的话。
“不能完全运用，要领会皮毛吗？是我太心急了！”
明白失败之处的李洛再提笔，这次他并没有想要完全控制住灵力，而是顺其自然将灵力想象成一条河流，以起笔之处为源头顺着笔划缓缓流动，偶尔有河水满溢之处也不去耗费心神控制。
转瞬之际符箓的完成度就超过以往任何一次，李洛心头一喜手中笔却走岔，眼看即将完成的符箓化作一缕青烟他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