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走出迷梦般人生

白衣少年笑道:“呵呵,紫宸公主,梦中梦几时醒呀?”

翾楚说:“呀?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个话呢?”

白衣少年笑道:“哈哈哈,因为曾经我们一起说过这话,现在你能说,也很正常,这在你心里有了映象……”

翾楚说:“哦原来是这样……”

红衣仙子道:“大圣梦之后不远的蝴蝶梦,继续了梦迷与觉悟的话题。蝴蝶梦是《庄子》中最有名的一个梦,也是一个美丽而寓意深刻的梦。”

翾楚高兴道:“呀!庄周梦蝶我知道,只是,呃,具体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只是大家都知道,却不知道这梦具体梦到什么?”

红衣仙子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翾楚说:“这是什么意思?”

白衣少年笑道:“当庄周梦为蝴蝶时,他以为自己就是一只蝴蝶,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叫做庄周的人在做梦。等他迷蒙醒来,那一刻,他迷惑了,他不知道是庄周梦见了蝴蝶,而此刻庄周醒来了,不复是蝴蝶,还是蝴蝶正梦见那个叫做庄周的人迷睡在床榻。庄子说,可以断言庄周和蝴蝶是不同的存在,但是要断定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明确何者为真,却很困难。”

红衣仙子道:“联系大圣梦来看蝴蝶梦,可以说蝴蝶梦是对大圣梦的诗意注释和悲观置疑,当庄周梦为蝴蝶并享受着蝴蝶翩跹飞舞的自在时,他正处于大圣梦所谓“方其梦也,不知其梦”的状态,但是,大圣梦似乎比较乐观,还相信能够有大觉来觉悟到大梦的迷惑,而蝴蝶梦则在庄周醒来的时候让他再一次陷入迷惑:不知道卧榻上醒来的庄周是否是蝴蝶的梦境。美丽的蝴蝶梦指点了走不出梦境的困难,寓意极其丰富,就《庄子》以梦觉喻指人生迷悟而言,它指出了最终觉悟的困难:如果人生如梦的话,又有谁能够走出人生,走出梦境呢?”

翾楚说:“如果人生如梦的话,又有谁能够走出人生,走出梦境呢?”

红衣仙子道:“呵呵,公主,人的生活和意义是出自人自身的构建,人用思想观念和实践活动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有谁能够不是自己呢?虽然不同的人所构建的人生意义会有这样和那样的区别,但作为人之构建则是完全一样的。所以长悟子会说瞿鹊子与孔子同在梦中,而他本人的评论不过是占梦,也就是梦中说梦。虽然长悟子期待“万世之后而一遇大圣知其解”,有“大觉”来觉悟“大梦”,但是蝴蝶梦却指点了“大觉”的困难。

白衣少年笑道:“至此《庄子》之前的先秦典籍有关“梦”的记载进行了简单的清理,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虽然占梦的迷信程度在渐渐降低,对于梦的理性利用在渐渐加强,但总的来说,《庄子》之前的说梦基本不出占梦和托梦的形态,还不存在占梦和托梦之外的其他说梦方式。”

翾楚说:“这是说的梦迷与觉悟……”

红衣仙子道:“齐物论是庄子最重要的篇章,齐物论的大圣梦和蝴蝶梦,也是庄子说梦的关键,它们开启了庄子以梦觉喻指迷悟的说梦方式。这种方式重复见于其他篇章,成为庄子说梦的一个基本方式。例如大宗师有一段颜回和孔子的对话,也是以梦觉对举,在迷梦和觉悟的意义上使用梦觉的。这段对话说,颜回不理解鲁人为什么评价孟孙才“善处丧”,因为孟孙才在自己母亲的丧礼期间,“哭泣无涕,中心不戚,居丧不哀”,这如何称得上是“善处丧”呢?颜回感到很不理解。孔子解释说,孟孙才所知道的,已经远远超过了关于丧礼的具体规定,他对于生死已经有了透彻的觉悟,因为他“特觉”,所以能够“人哭亦哭”,呼应人们的情绪而不是溺陷在盲目的悲哀中,所以得到了鲁人“善处丧”的评价。在向颜回解释之后,孔子说:

吾特与汝,其梦未始觉者邪!……且汝梦为鸟而厉乎天,梦为鱼而没于渊,不识今之言者,其觉者乎?其梦者乎?”

白衣少年笑道:“孔子认为孟孙才参透了生死,超越了丧礼的具体规范,是“特觉”之人,而他与颜回则因为坚持礼乐秩序的规范并在意丧礼的细节,因此成为“其梦未始觉者”。这里说的虽然只是丧礼,但是也可以视为对整个礼义制度的一般态度。按照孔子的说法,执着于礼制规范的,是梦迷者,真正懂得这些规范的精神实质并超越了具体细节的,是觉悟者。我们知道,《庄子》中的孔子形象是多重的,有时候是庄子批评的对象,有时候是庄子的代言人。这段对话中的孔子,基本上是庄子的代言人。作为庄子代言人的孔子并没有止步于此,他一如庄子的一贯风格,以疑问把思考引向深入,说“不识今之言者,其觉者乎?其梦者乎?”对自己的言说本身究竟是觉悟还是梦迷,进一步提出了置疑。这种置疑的意味,与大圣梦的“丘也与女皆梦也,予谓女梦,亦梦也”,是相通的,与蝴蝶梦的“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也是相通的,它指向“大觉”,却又对最终的觉悟充满怀疑。”

红衣仙子道:“外篇的《天运》再一次在迷梦与觉悟的意义上使用了梦觉。这一次,孔子成为庄子的批评对象,被认为执迷不悟,所以这一段文字格外彰显梦迷的意味,觉悟则隐没了。这段文字也是一段对话,是颜回问师金应该如何评价孔子的行为,师金对颜回说的一段话。师金说:

夫子亦取先王已陈刍狗,聚弟子游居寝卧其下,故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是非其梦邪?围于陈蔡之间,七日不火食,死生相与邻,是非其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