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梦境之中

翾楚说:“两位仙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那两位仙人相视一眼笑道:“哈哈哈,何止是知道你的名字,我们本来就是认识,紫宸公主殿下,可还记得我们?”

翾楚说:“不记得,你们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呀?”

白衣少年笑道:“哈哈哈,我们这住的乃是虚无缥缈,梦境之中公主以往来过,怎么都忘了?”

翾楚疑惑道:“我来过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仔细想,自己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啊。

红衣仙子笑道:“呵呵,公主殿下,现在已不是公主的身份了!何曾能记得我们呢!”

白衣少年笑道:“哈哈哈,也是,紫宸公主,向来心高气傲,我等小仙哪入得了她的眼呢……”

翾楚说:“其实就算我不知道你们不认识你们,你们也可以向我介绍你们啊,喂,你们听不听见我说话了?”

红衣少年笑道:“这个故事由三个梦组成。先是晋侯梦见厉鬼找他算账,求问桑田巫,桑田巫的解释是,这预示着晋侯的死亡,晋侯已经没有机会吃到新年的粮食了。随后,晋侯在梦中获知他的疾病潜藏到了膏肓之间,已经不能医治,秦国的良医来到之后,说出的病状与晋侯之梦完全合。六月新麦下场,晋侯用新麦为食,桑田巫预言过晋侯吃不到新粮,而新麦已经摆在晋侯面前了,这似乎意味着桑田巫占梦的失败,于是晋侯给桑田巫看了新粮之后,把他杀死了。但是,晋侯在品尝新粮之前去了一趟厕所,结果掉进茅厕死了。结果终于如桑田巫占梦所预示的,晋侯没有吃上新粮。

晋侯之死的原因在这里有点含糊,因为这个故事说到了厉鬼的追索,晋侯的生病,还有掉进茅厕,那么,晋侯最终丧命茅厕,是厉鬼追索的结果?还是因为病重而失足坠落?或者仅仅是一个意外?这里并没有交代清楚。但是有一点是没有疑问的,这就是桑田巫占出晋侯之梦意味着他的速死,他吃不到新粮了,这个结果是完全实现了的。新粮已经摆在晋侯的面前,但是他吃不上,他在饭前的如厕中掉进茅厕死了,因为他的死亡已经在梦境中被预示过,幷且已经被桑田巫“占”出来了。”

两位仙子,好像根本就看不见翾楚似的,自顾自的聊天起来。

红衣仙子道:“小臣的陪葬也是在梦中预示了的,小臣梦见背负晋侯上天,他说出了这个梦,果然,晋侯掉进茅厕,他把晋侯背负出来,最终殉了葬。梦境暗示的小臣之死,最终也实现了。”

翾楚说:“你们说的什么?”

白衣少年笑道:“这就是占梦的基本特征:梦境被认为大有意味,这个意味是神示,占梦就是把神意揭示出来,最后,梦境的内容成为后来的真实,神意完全实现。

从诗经和左传所载之梦来看,当时对梦的理解完全是在“托梦”和“占梦”的样态下,尤其以占梦的内容为多。所以左传记载的梦,通常都是这种样式:梦境;占梦对梦境意义的揭示;梦境的蕴含最终成为事实。在这里我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一一复述左传记载的所有梦和占梦的结果,上面所举两例可以作为托梦和占梦的典型,因为在这两种形态之外,幷没有其他形态的说梦方式。”

红衣仙子道:“五经之外的诸子对于说梦显然没有太大兴趣,老子没有“梦”字,孟子也没有“梦”字,论语里只有一条材料言及梦,那是孔子对自己长久梦不到周公的感慨:“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就这条材料而言,梦在崇尚理性的孔子那里已经没有什么迷信的色彩。但是,孔子希望梦见周公,是希望在梦中领会周公的精神,这种向往使孔子的梦仍然处于领受神示的样态之下,也就是处于占梦的样态之下。”

白衣少年笑道:“墨子里“梦”字出现了五次,真正与梦境有关的只有一处,说的是武王梦见三神鼓励他进攻商纣,他遵从神示,取得了胜利。这个故事里没有占梦的情节,因为神示是明确的,幷没有以隐晦的方式来表达,但是武王的胜利是在他的梦中预示了的,所以墨子里唯一的这个梦,也没有走出占梦的模式。虽然在庄子之前,说梦没有走出占梦的模式,但是,占梦的迷信色彩在降低,以占梦的方式理性地利用梦境的事例逐渐出现,利用的意图日益明显,这一点从晏子春秋和战国策的梦说中可以清楚看到。晏子春秋记载了三个梦,都是齐景公的梦。晏子春秋对这三个梦记录都伴随着占梦或释梦的活动,同时透露出晏子利用占梦来影响齐景公的明显痕迹。”

红衣仙子道:“第一个梦与齐景公伐宋有关。齐景公伐宋路过泰山,“梦见二丈夫立而怒,其怒甚盛”,景公被吓醒了。找来占梦者解梦,占梦者的解释是,景公路过泰山,却没有祭祀山神,泰山之神发怒了,只要景公祭祀山神,就可以平息梦中二丈夫的怒气。但是晏子却说,在景公梦中发怒的不是泰山山神,而是宋国的先祖商汤和伊尹,他们发怒是因为齐景公对宋国开战,如果要平息他们的怒气,就必须停止对宋的战争。宋景公接受了晏子的解释,停止了伐宋的战争。”

翾楚说:“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给我讲这些梦做什么呢?”

白衣少年笑道:“第二个梦是,景公在梧丘打猎,梦见五个男子朝着他的行帐称说自己无罪。景公询问晏子,才知道他的祖父灵公当年杀了五个无意中妨碍打猎的人,砍下他们的头,这些头就埋在他营账的附近。景公命令重新安葬五个头骨。百姓因此称颂景公善待死者,幷相信他对待百姓一定更有爱惜之心。这个故事的结尾说:“君子之为善易矣。”落脚到了道德劝勉的立场上。但是,就这个梦的特质而言,这是一个托梦形态的梦,五个冤死的人托梦景公辩解自己的冤屈,而景公接受了他们的申诉,给了他们一个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