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隐情

那个案子，年代久远，我们先来回顾一下。

首先是北京某空楼的一场离奇火灾，具体我不说详细了，楼房是空的，只有一个门卫，着火之后逃了出来。消防员扑灭大火之后，按道理，认为是不会有遇难者的。结果在清理火场废墟的时候，发现了十四具尸体。

但除了天台上的一具，是烧焦的女尸，其他的十三具尸体，都是淹死的。

而那十三具尸体，在楼中的位置，被排列成了一条鱼的形状。

这些尸体的身份全部不明，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怎么进到楼里去的。同时，所有十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眼疾。

这是第一个奇怪的点。

第二个点是，天台上的那具女尸，是站立着被烧死的，她身上的温度之高，让房顶的沥青全部都融化了，根据沥青上的脚印，黑眼镜推理出来一个问题，就是这女尸的体重非常得大，如果不是一个相扑选手，那么这个女的，身上一定背着另一个人，或者背着和一人等同重量的东西。

但是现场并没有看到多一个人的残骸或者其他被烧的东西。

黑瞎子首先调查的方向是，在楼里找可以淹死人的地方，因为他从所有的痕迹来看，这些人都是活着进入这幢楼的，那么他们应该是在楼里被淹死的。

但楼里没有任何可以淹死人的地方，甚至因为无人居住，楼的自来水都是断的。

最终，黑瞎子经过锲而不舍地寻找，在板楼的车库里，他敲开地面，发现了一口古井，这口井深不见底。

井口是用速干水泥封上的，大火让速干痕迹很不明显，但显然这些人是在车库地下的古井里淹死的，而在打捞古井底部的时候，发现了第十五具尸体，也是这个案子里最奇怪的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古代女尸，头朝下沉在井底，里面的骨头已经全部化掉了，就如同一具皮囊一样，在女尸的锁骨处插着一面镜子，女尸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就只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具体的细节我就不描述了，这具古尸一定被某种仪式控制之后抛尸的。

整个案子极其复杂，车库的最底层的古井女尸，中间楼层的十三具溺死的尸阵，天台的焦尸，形成了极其复杂的仪式逻辑，这种仪式比道家的仪式要复杂很多，更加偏向于所谓的“风水”，极难形成体系的一些阵法。

说的再明确一点，就是道教正统中没有记录，但是在道教的形成过程中，发现出来的“邪术”。原始道教在发展过程中，吸收了很多来自于少数民族和地方巫术的东西，这些没有并入典籍。因为过于晦涩和残忍，有些还被认为失传了。但风水先生族系口口相传，或者零星记录的摘记，还是有很多的东西流传到现代。

后来霍老太太查明，这十三人的身份是辽边来的伐木工，他们伐木的时候，在泥潭中发现了女尸，将尸体身上的金银饰品偷窃之后，所有人的眼睛都出现了眼疾，为了治疗，他们走遍了所有的医院都没有结果，只有求助神婆。

而神婆带他们到了北京这幢楼里，让他们将女尸放入底下的深井之中，说这样才能痊愈。

结果，这些人全部死亡，而且死状非常奇怪。

这里要说黑瞎子对于民俗的理解，相当详细，他首先意识到，东北神婆的所谓能力，大多来自于保家仙。所谓保家仙，通常指动物的灵，或者是鬼魂。而神婆死了，保家仙会到死者的后代身上，继续保护她。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但是和道家体系相同，保家仙和鬼魂，都以烟火为食。

行走江湖的老道，道行深的，走术数这一派的，主要特征是烟不离手，一根接一根，是因为他身边跟着的“东西”太多，需要养食。而东北问烟的婆子，能够让你看到香烟迅速燃尽，似乎有鬼魂在抽烟一般。

我一直都认为这是障眼法，但到现在也不知道原理是什么。

那个神婆的女儿，是在东北读书，黑瞎子就去了，他知道这种奇怪的风水法阵出现意外，导致大量死亡，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了，而知道事情真相的，或者说，当时在现场全程目睹的唯一还能说话的，就是这所谓的“保家仙”了。

黑瞎子到了东北，见到了神婆的女儿，他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就能看到那小女孩子身后，确实有一种难以察觉的东西。而且，他也立即发现，那个难以察觉的东西，知道他能看见它。

但这是一种感觉，因为他的视力本来就和正常人不同，他无法形容自己看出来的世界，所以他也无法形容这种“不同”感。

小女孩答应黑瞎子，询问保家仙当时的情况，仪式会在学校里举行。在她下课之后。但黑瞎子发现，那个女孩，说话的时候，似乎有相当的犹豫，不知道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