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肆玖、钟氏门难逃涅槃事

钟巽说了神女给其他人的的恩赐,说到自己这里,钟巽忽然止住不说了。

钟晚笙无辜的看着自家爹爹,老老实实的等着下文。

“这么不说了,神女峰的那姑娘当年跟你说什么了?”风神婆婆见钟巽忽然停住了,催促道。

“阿晚,”钟巽喝了口茶,叹了口气对钟晚笙道,“你可知道,朱雀神兽有千年一涅槃的特性?”

“朱雀为凰,凤凰会浴火涅槃,这阿晚是知道的,可是这涅槃的周期,阿晚确实不知。”钟晚笙据实相告。

“当时没在意,后来细想,灭门案的时候,刚好赶上朱雀神兽的涅槃之期。”钟巽对此深觉遗憾,“当年神女对我说,将来若有灭顶之灾,会替我保有一线生机,现下想来,她替我保住的那一线生机,是你啊……”

钟晚笙想起十几二十多岁为灭门案奔波的日子,百感交集,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也就是说,再过九百年,钟家还会有灾?”沉默了须臾,钟晚笙第一句话竟不是叹过去,而是问将来。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只是朱雀神兽已经阴阳相合,自制力多少回比原来好些,大约也不至灭顶之灾,”钟巽安慰道,“况且还有九百多年呢,总会有办法的。”

“也是,总不至于再一场大火烧穿灵澈山吧?”钟晚笙自嘲道,“我一介女流都撑过来了,我的后人不可能反倒不及我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折腾去吧,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你的状况更糟糕,真亏你能走到这一步。”钟巽摸了摸钟晚笙的头,眼中似是怜惜,又似是骄傲。

“那是~”钟晚笙也一点儿都没谦虚,说完之后,继而话锋一转,坏笑道,“所以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姓修士,可是陆瞳哥的爹爹?”

钟巽忽然一口茶呛在嗓眼儿,咳了几声,心道自己这闺女猜的也太准了点儿吧?

“你还挺会猜。”钟巽婉转的表示肯定。

“之前陆瞳哥跟我说他不是被陆宗主收养之后改的姓氏,而是原本就姓陆,这又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陆姓的散修,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啊?”钟晚笙有点儿小得意的解释道,转而又问,“那…陆宗主后来……”

钟晚笙好奇陆君旸失恋后的事儿,却又想起当年起死回生的传言,怕钟巽生气,作欲言又止状。

“后来啊,陆君旸那小子通过介绍,娶了一个小门的女子,谁知又遇到那样的事,”钟巽想起一些事之后,忽然替陆君旸觉得可惜,“之后他的妻子也没有活太长,可能是打击太大,他有那么几年一直流连于烟花柳巷,后来又不停的收养天赋好的孩子……”

凡事有因才有果,陆君旸后期的风流和爱收养孩子的毛病,说到底也是因为情场失意。

“也不知道陆宗主现在怎么样了……”钟晚笙嗟叹道。

陆君旸百岁之时,传位于一位分家的孩子,自己一个人云游四海去了,再没任何消息,过去了这么多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易容华倒是跟他正相反,结婚前到处浪,结婚之后妻管严的厉害,老老实实待在杏林阁,也不跟漂亮姑娘说俏皮话了。”

“哈哈,看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了,易老宗主家的公子也是这样,年轻的时候风流的哟,对着女鬼都能来几句俏皮话,娶亲之后也乖了。不过……”提起易桦安,钟晚笙又想起柳扶风了。

二人二十余年形影不离,也都未嫁娶,柳扶风死后,易桦安忽然松口,说可以相亲了。

这二人的关系,外界有很多传言,与其说柳扶风是为护易桦安而死,倒不如说柳扶风是为了成全易桦安而故意求死。

柳扶风喜欢易桦安,却为了易桦安的名声不曾表白。易桦安虽不正面回应,却默默的推掉了所有的提亲要求。

然而最后,他们到底没有挣脱世俗的枷锁,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人成了黄土垄中的一抔白骨,一人勉为其难的娶了不爱的人,淡淡的过着平淡无他的日子。

“不过什么?”钟晚笙正思索着,钟巽忽然出声询问。

“没什么,想起了一位故人。”毕竟只是猜测,钟晚笙不敢妄言。

况且柳扶风仙逝多年,现在再提起此事,对他也是不敬。

“不愿说算了。”钟巽也不为难人,“说起来,不知道怀竹那孩子怎么样了,按理说他修为一直比你稍好些的,怎么到现在还没……”

话音未落,南天门传来一声巨响,继而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钟巽的话未说完,见此情形,一阵缄默,心中升腾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钟晚笙愣了一下,往南天门跑去,钟巽和风神婆婆也跟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形颀长,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有几分茫然的站在南天门前,身边围了不少小兵小卒。

不出所料,是林怀竹。

林怀竹远远的看见钟晚笙在,立刻拨开人群,一把抱住钟晚笙。

四周起哄声此起彼伏,钟晚笙伸手拍了拍林怀竹的背以示安慰,林怀竹这才缓缓的放开了钟晚笙,一只手还恋恋不舍的牵着,如梦初醒一般的道了句:“我不会再松开你了,今生也好,前世也罢……”

钟晚笙一怔,心道莫不是林怀竹想起前世的事儿了?

“好好好,不放不放,都是你的好不好?”钟晚笙顺着林怀竹的话随口哄了句,就那么拽着他走进了南天门。

林怀竹报了个到之后,钟晚笙牵着他来到瑶池处坐下,风神婆婆得了任务出去行风,钟巽还坐在瑶池边等着二人过来说话。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林怀竹现在与钟巽品级相当,却仍记得自己的身份辈分,对钟巽甚是恭敬。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动不动就行礼,你不累我还累呢。”钟巽随性道,“坐吧坐吧,我们好好说说话。”

林怀竹茫然的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透着“紧张”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