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叁伍、并蒂花难逃薄命司
“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栾凤竹长叹了一口气,“但是不必勉强,若能真相大白自然是好,若不能,也是我命中该有此劫,与你无关。”
“我命由我不由天,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而不是求神拜佛。”朱闻君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
“都听你的。”栾凤竹轻笑着道,似悲似喜。
朱闻君一时间又没了主意,木讷的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还窝在逸兴里的钟晚笙和林怀竹收到了朱闻君和栾凤竹的命簿,并得知了栾凤竹落难的消息。
当初知道投胎时的审判结果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奇怪。
朱雀神兽明明是功大于过,却投胎成了一个童年并不幸福的庶子,小小年纪便尝尽人情冷暖,变得温良恭俭,变得谨小慎微。
而阴之朱雀明明两次烧尽灵澈山,身戴数罪,却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钟晚笙本以为是因为判官将阴之朱雀的诞生算作了朱雀神兽的罪过,可谁知呵护有加的童年,竟是为了捧杀。
有道是登高必跌重。众星捧月一时间变成人人喊打,这种落差,确实会让人觉得不知所措,换个脆弱一点的,直接自杀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恶行结业,善行结果。一报还一报,不爽不错的。”钟晚笙翻着命簿,暗自嗟叹着。
“所以,后面会发生什么?”林怀竹不会看命簿,凑近了问。
“你问哪一个?”钟晚笙我看得累得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懒懒的问。
“当然是两个都问了。”林怀竹伸手把钟晚笙手中的命簿夺过来卷了起来,“累了就不要看了。”
“朱闻君自小不受重视,但天生于国策上颇有见地,十六岁即中举,之后一路青云直上,二十岁便官居四品,可惜二十四岁时得一场急病,突然暴毙。”钟晚笙看着都觉得可怜,可又没有一点办法,毕竟命簿的事钟晚笙干涉不了,能看到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这么惨?好歹也是朱雀神兽转世,上面的人怎么把他的命簿弄得这么坎坷?”林怀竹一边殷勤的给钟晚笙倒茶,一边应和道。
“另一个更惨,惨的就剩一个惨字了。”钟晚笙有些发愁,“小时候众星捧月,要星星不给月亮,谁知道十三四岁的时候家里生变,瞬间一无所有,寄人篱下。
虽说衣食供应不缺,但除了她相公以外谁都不护着她,过的特憋屈,好容易怀上孩子,待遇稍微好点儿了,生孩子的时候又难产死了,二十岁都没活到。”
“这俩人是捅了薄命司了吗?”林怀竹也不知道他们俩到底得罪了哪路尊神,“那孩子呢?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们俩的孩子吧?”
“没写…不行的话我们收着吧。毕竟是继承了朱雀神兽力量的孩子。总不能放任不管吧。”钟晚笙的话语中透着无奈,心中暗觉若当初朱雀神兽的两个分魂投胎成一个人,哪来这么多破烂事儿。
“那按时间算,这位栾凤竹小姐是不是该寄人篱下,受人白眼了?”林怀竹顺了顺时间线,“这两个人跟宁儿和书华差不多大吧?”
“是啊,希望凤竹小姐能抗过去,虽然天命难改,但还是希望她能收获自己的幸福,哪怕此生光阴短暂,若似弹指。”钟晚笙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景致,言语中满是无可奈何。
只是命数一定,二人注定如昙花一般,短暂盛放,继而在最美之时四散凋零。
而此时,两朵双生并蒂的短命花正在面对礼部尚书大人的“拷问”——
“不是说让你哪儿捡的扔回哪儿去吗?”尚书大人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居高临下的对跪在堂下朱闻君和栾凤竹道。
“回禀父亲大人,”朱闻君战战兢兢的解释道,“这人不是我买的丫鬟,所以并未遵从父亲的命令送出去,还请父亲见谅……”
“不是丫鬟也不行,谁家的送回谁家去,我们家又不是什么广施恩德的人家,不做这种事。再说你们两个也都不小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有损人家姑娘的清誉……”
“我娶她。”虽然只有三个字,朱闻君却说的无比坚定,恨不得将这几个字刻入磐石,随着山河日月永垂不朽。
“什么?”尚书朱大人一怔,似乎没想到自家儿子能有如此魄力。
“待她到及笄之年,我便娶她过门。说到做到。”朱闻君又强调了一遍,表情少有的严峻。
“胡闹!”听清了之后,朱大人更加怒火中烧,“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嫁娶之事,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岂容你私定?”
“有何不可!此刻若跪在堂下的是大哥,父亲还是一样的态度吗?就因为我是庶子,所以我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吗?”朱闻君多年的不满全部爆发出来。
庶出又怎样?嫡出又怎样?凭什么他从小就要低人一等?哪怕他再努力,也不会换来父亲一星半点的赞同。
这样的日子,够了……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两年内,若你能金榜题名,我便许你娶她,在此之前,切莫做越矩之事,这位姑娘的所有吃穿用度,一律从你的用度里扣。”虽说不赞同,自己的儿子,倒底也不能随便撵出去。无奈之下,朱大人还是收留了栾凤竹。
此刻的栾凤竹没了大小姐的身份,朱大人也并没给她安排上房,只分了一间头等丫鬟的房间给她。
朱闻君为了达成目标,奋发图强,每日和栾凤竹的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栾凤竹的一身锐气,也在长期寄人篱下的生活中磨得所剩无几。
朱闻君也一直在暗中调查栾府的案子,刚捕捉到些线索,狱中便传来栾老爷病逝的消息。
事出蹊跷,朱闻君不由警惕,赶忙撤走了自己安排的线人,以退为进。
虽然消息说的是病逝,但栾老爷的死着实蹊跷,不像刚巧病逝,更像是有人将栾老爷灭口了。
随着栾老爷的死,看似解决的案件却陷入了更深的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