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贰肆、云游人却为救世主

陆君旸颓然坐下,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跟你师父一样,是个符修,并无治病救人的本事。

不过,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哪怕要用我的命换你师父的命,我也不会犹豫的。”

“是在下唐突了,倒也不至于以命换命,只是在下想向陆宗主询问一种术法。”临川稍稍冷静,开始理智的向陆君旸说明情况。

“你且说。”陆君旸心中万分焦急,临川这边却还顾及体面,说得不急不缓。

“早些年见师父用过一种术法,状如蝴蝶,可指路寻物,亦或可寻人。如今师父伤重,在下听闻文修易氏前宗主处有药可治,故想向陆宗主求得此术寻人,不知可否?”临川礼仪周正道。

“你说的大概是‘蝶凝’之术吧?蝶凝之术确实可以找人,但你若是要寻易老宗主,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可以帮你。”陆君旸一听临川的描述,便知是自家术法,只是若要寻人,还是自己亲自来快些。

说起来这位易老宗主素来是野鹤闲云,年过百岁,自称杏林散人,真实姓名已不可考,世人亦难觅其踪。

陆君旸少年时常顾杏林阁,二人年岁上相差甚远,心境上却有相似之处,二人互相以对方为知己,多年来相交甚厚,若陆君旸有心找他,只怕也不难。

临川稍稍反应了一下,跪下给陆君旸嗑了个响头道:“多谢陆宗主!”

“不用,阿晚是我的孩子,我救她是应当的。”陆君旸走过去,搀起临川道,“你先在此处稍后,我去去就回。”

语罢,陆君旸即刻出发,踏上了寻找杏林散人的路。

临川在东篱驿候了三个时辰,陆君旸终于是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个人。

临川张口想问一句“人呢?”,却又觉得不礼貌,只得怔怔望着,不发一语。

“人倒是找到了,他不愿回来,我也没强求。”陆君旸都是活了多少岁的人了,临川的那点儿小九九他还能不知道,“但是药我带回来了,你自己带回去一瓶,顺便再去给武修莫氏和文修易氏那边送一下。”

说完,陆君旸递给了临川三个长得贴别秀气的小玉瓶。

临川拿着玉瓶,正欲斟酌顺序,忽而一张传讯符飞了过来。

“临川师兄,你还没办完吗?师父、师父她不好了,你快点回来啊!”

传讯符中传来何由彻焦急的声音,临川一听钟晚笙不好了,心里一凉,继而用指尖点了一下回道:

“要已经找到了,我马上回去,你们再努努力,我马上回去。”

说着,临川将手里的小玉瓶放下了两个。

陆君旸听见钟晚笙不好了,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跟临川说他也想同去,临川也没有拒绝,毕竟人家父女一场。

“陆宗主,您不介意在下在您东篱驿的正厅画个传送阵吧?”临川嘴上征询着,手上已经开始掏道具了。

陆君旸点了点头,转身唤了两个脚程快的门生一起帮忙送药。

逸兴里中有一处传送阵,每隔三天可以发动一次,只要文修钟氏的门生能在外面的某个干净的地方画一个同样的阵法,便能马上回到逸兴里。

只是这阵法需要消耗大量的灵力,未结丹者不建议使用。

继而传送阵发动,临川攥着药瓶,陆君旸把手搭在了临川的肩上,搭了个顺风车。

二人刚被传送到逸兴里,便看见钟晚笙的房间里金光大作,久久未散。

不知发生什么情况的两个人猛然间见到这般光景,慌慌张张的冲进房间里。

只见钟晚笙自十几岁就戴在脖子上的那个大雁的玉坠子正散发着金光。

这坠子是当初她的生身父亲钟巽下凡来助她的时候给她买的,当时也确实在坠子上做过手脚。

只是钟晚笙素来机灵,虽然偶有小伤痛,倒也都无性命之虞。大家也就渐渐忘了这个坠子的来历,单拿它当个护身符戴。

适才钟晚笙的状态有些不大对,原本有一股灵力护着心脉,堪堪保住了性命,谁知刚才那股灵力渐渐的散了,钟晚笙的气息也越来越弱,眼见着快要咽气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玉坠子忽然金光大盛,将钟晚笙又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些时候,金光渐渐淡去,钟晚笙脖子上戴的坠子却裂了个纹儿,色泽也暗了下来。

临川赶忙把拿来的药喂给钟晚笙,不多会儿,钟晚笙的气息渐渐平稳了。

易杏安摸了摸脉,沉吟了片刻道:“果然此药有效,体内的毒性一点点退了,想必应无性命之虞了。”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易杏安却忽然起身又道:“既如此,我便不在这儿越俎代庖了,剩下的,就交给红绡前辈了。”

说着,易杏安自顾自的离了逸兴里,也不说往哪里去。

易杏安虽不说,大家也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钟晚笙这边好了,易桦安那边还悬着呢。虽说柳扶风替他挡了些,但始终是伤着了,做姐姐的自然担心。

这时,林怀竹等人才后知后觉的拜了陆君旸,给陆君旸倒了杯热茶。

陆君旸凑了过去,盯着钟晚笙看了一阵儿,又伸手摸了摸钟晚笙脖子上挂着的玉坠子。

“到底是巽兄,当真是有先见之明,若没这块玉,阿晚这次只怕危险了……”陆君旸此话似是怀念,又似嗟叹。

当初一起喝酒出任务的兄弟们,如今早已是各人顾各人,几年甚至十几年也见不了一面。

当年的恩怨,也已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付作茶余饭后的笑谈。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昔年的错处早已无可挽回,文修钟氏也罢,陆瞳的父母也罢,皆因自己年轻时的一句戏言而亡故。

如今自己保护好这个孩子,也算是偿还了什么罢……

林怀竹和临川他们恍然的忖度着陆君旸的动作和表情,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呼吸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