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联
签证下来后的第一时间就去定了机票，那边学校开学是二月初，为能及时赶上新生入学的时间，袁毅也顾不上等着张亚芳一起出发了。
出发的日子是大年初四，正好在这边过了年也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刘丽娟给他们已经划算妥当，到了那边一周后就正式开学，正好有个适应新环境的时间段。
接下来的日子里孩子被接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边轮番渡假，毕竟这一走再想见个面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袁毅则是忙着去办理自己的离职手续以及孩子的退学申请，抽空了还得听从老婆的指示在网络上淘购着各种赴新物件。
初四这天，早早地吃过了在家的最后一顿午饭，一家三口推着被撑得满满当当的四个28寸大号旅行箱到了机场。
“仔仔，到了那边天天开心哦！”
“嗯，妈妈，可是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呀？”
11岁的孩子即便还不是那么完全懂事却也有了自己的心思，即将出国的兴奋感在机场安检口处也终被离别的愁绪给掩盖。
“你和爸爸先去那边，一路上跟紧爸爸，等过阵妈妈就来啦。”
刘丽娟的眼眶里有了微红，为了不影响孩子的情绪正努力控制着，“月月，妈妈派给你一个任务！”
“嗯，妈你说，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刘丽娟用力吸了吸鼻子，“到了那边可要帮妈妈看好你爸，别让他和那些外国洋姐姐瞎闹腾。”
“嗯，是不是一有情况就要向你汇报呀，然后妈妈就会立马飞过来，老爸就要遭殃咯！”
“哈哈哈哈......”
临别的酸意被孩子的稚嫩话语冲淡，就连旁边排队的几名旅客也都不禁莞尔。
离别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看着安检通道那边一步一回头的儿子，刘丽娟心中一阵绞痛，不舍的泪水终是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爸爸，到了那边真的可以不用学习了吗？”候机大厅里袁月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嗯，？”袁毅看着身边雀跃状的儿子微微一笑，“准确来说是没了那种繁重的学习任务，相对会轻松很多。”
“咦伊......”袁月小脸上顿时就闪过了失落，“还骗我说是不要学习了，搞得我还向班上同学使劲吹嘘我那未来的美好生活呢。”
“小样，连续运用修饰词语的能力还不错嘛，”袁毅宠溺地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仔啊，你说你跟着老爸我去国外会不会感到害怕啊？”
“才不呢，妈说老爸你最棒了，那叫什么入得厨房又出......厅堂的，先前不还要我看着你和外国女人的来往吗？嘿嘿，小说里不都说优秀的男人才容易吸引女人的？”
“哈哈，你这小子，每次语文考试的阅读理解总扣那么多分，这边小说里的意思倒是领会得蛮透的。”
“唉，要是我们的学习内容都和小说里那么有吸引力就好了，我保证门门都......90以上！”.
小家伙估摸着原本是想说100的，想想觉得有些不可能又改口为90。
“看来这次去国外倒是蛮适合你的，听张阿姨说那边课堂上就像是做游戏一样......”
袁毅那一贯宽松的教育沟通方式让他和儿子之间有点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袁月在老爸面前也基本上是有啥说啥，俩父子的关系好得让刘丽娟都嫉妒得很，时常叹呼自己白白受了怀胎十月之苦。
“爸，那部《斗罗大陆》我已经听完了，接着再给推荐本呗。”
“嗯，那看看《唐砖》吧，历史穿越题材，情节设计得不错，娱乐之余还能顺便了解些唐朝的风土人情......”
“为什么你总能找到好听的故事呢？”
“我看得多啊，以前还没有这种听小说的APP时，我可是随时随地都端着手机看起点......”
“夷伊，我说老爸你能别动不动就显摆不，我听《唐砖》去，你赶紧和老妈视频吧，小心晚了又挨骂哟，嘻嘻！”
看着儿子小大人般的言语袁毅再次莞尔，或许这么一笑就是父母在孩子身上付出后得到慰藉的最大体现。
“叮叮咚......”
袁毅戴上耳机拨通了刘丽娟的视频通话。
“老公，找到登机口了吗？”
刘丽娟一想到国内的飞机也没坐过几次的袁毅要独自带孩子飞去海外哪能淡定得下来，这俩父子不顺利登机她哪能放心离开航站楼。
“喏，看见没？CZ335，14：30起飞往奥克兰，没错吧？”
袁毅切换了手机摄像头朝着登机口显示牌说到。
“嗯，老公棒棒哒！张亚芳刚刚还打电话来说已经安排朋友明天在达尼丁机场接你们，抱歉让你独自带着孩子飞呢。”
老婆这闺蜜也确实是热心，人还在国内就已经把那边给安排得井井有条。
“哟，那得多谢谢人家呢，我这边你尽管放心。”
“我怎么能放心得下，到了奥克兰还要转机，你的英语......”
“哈哈，那天是谁让我比比划划加画画的？放心啦，你老公好歹还有百十个单词打底，这大活人的还能给尿憋死？”
“好吧，记得把张亚芳给你的转机攻略收好，她说了那边都是中文提示牌，跟着同机乘客走就行了，记得一到奥克兰就先去办个电话卡......”
“嗯嗯。”
“还有啊......”
“打住打住，老婆啊，从昨天起你就一直反复说个不停，哈哈，平时都是你说我啰嗦，怎么今天咱们换了个角色？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哦。”
“这不是你要走了吗，这几天和儿子腻着都没顾得上和你正儿八经的唠叨，你丢了也就算了，可别把我儿子给弄丢了。”
......
听老婆如此说道袁毅还真是满头黑线，自己就这么的不靠谱？
再说了，昨晚为了腻歪儿子不搭理自己，可那事先说好的缠绵到天明呢？
“旅客们请注意，飞往奥克兰的航班CZ335已经开始登机，请乘坐该次航班的旅客前往2号登机口......”
袁毅拍拍一旁戴着耳机正享受故事情节的儿子，指了指电子显示牌上的登机信息再对着视频说到。
“瞧你儿子多淡定，不说了，该登机了。”
“嗯，一路平安！到了就立马联系我，不管多晚。”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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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点30分，空中客车A330在强有力的引擎推动下，挣脱地心引力昂首向着南半球飞去。“爸，你瞧这飞机上除了电影还有游戏可以玩吔！”
待飞机腾空带来的不适感消失后，袁月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摆弄起面前的液晶屏，国际长途航班的每个座位都有机上娱乐系统，这样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就不会太无聊。
“我说咱们一起来看《指环王》怎么样？要知道咱们去的新西兰就是这部大片里所说的中土大陆哦！”
“不要，早都看过了，我要玩游戏。”
“切，愤怒的小鸟？这么老的游戏有啥好玩，我告你说啊得抓紧时间多看看外文大片，锻炼一下听力和语感，否则到了那边学校......”
“哎呀，你又开始啰嗦啦......”
“诶诶，儿子，眼睛别老盯在屏幕上，空乘来送饮料啦，可乐还是橙汁？”
“哎哟，你看你看，这关又没过成，就怪你。”
“好了啦，关了屏幕休息一下眼睛罗......”
.......
飞行过程中发了三次餐，晚餐、夜宵、早餐，整个旅程就在吃、睡、玩游戏、看电影中度过，原本担心久坐的不适感倒是迟迟未觉。
因为光吃不动，到最后袁毅和儿子俩人对空乘送过来的食物再也下不了口，看着连包装都没拆的巧克力，袁毅又开始了对儿子不停的碎碎念。
“千万别把巧克力装口袋，等你忘记了被检疫口查出来分分钟罚你400纽币。”
“拜托，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幼稚好不好。”
“你都玩那种老掉牙的游戏了还说不幼稚？”
“你看飞机上很多人都在玩呢，你敢说他们都幼稚......？”
......
一路上父子俩要不各自看着视频，要不就是这样的犟嘴争论，如此一来时间倒也不知不觉过得飞快。
迷迷糊糊中，袁毅感觉有光芒从闭拢的眼皮处透了进来，睁眼一看，瞬间被那舷窗外布满的金色霞光震撼。
袁毅一边贪婪地望向窗外，一边推摇着身边的儿子，“喂喂，赶紧看窗外，我干保证这是你从来都没看到过的美景！”
又过了几分钟，染成金红色泽的云海已被抛在身后，身下已是泛着白花的海岸线，再往前去就是巍巍一片的绿色大陆。
“喔噢，你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土大陆！”
“爸爸，不是说新西兰很多羊？怎么一只都没看见呢？”
......
这娃的想法咋就不能和自己同在一条线上呢？面对如此奢华的整片绿色是应该找羊的节奏吗？
新西兰当地时间7:30，随着CZ335前轮着地后在跑道上的滑行，漫长的旅途终于暂告一段落。
下了摆渡车再随着人流就到了入境大厅，袁月眼尖瞬间发现入境办理口旁居然有电话卡办理柜台，而里面站着的服务员居然是亚洲面孔。
“爸爸，那里......中国人嗳！”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
“试试呗，妈妈不是要你一下飞机就办电话卡的？”
“嗯，咱们一起？你不也学了三年的英语。”
“好吧，可是爸爸，妈妈不是说你很棒的莫？”
......
很幸运，那里的工作人员果然是华人，袁毅他们才走过去还没开腔就听到了熟悉的国语，“先生是要办理新西兰电话卡吗？”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简单了，只是在安装电话卡的时候遇到了些麻烦，无论是袁毅还是袁月的安卓手机居然和新西兰的卡不适配！
好在之前就做过这方面的准备，作为备用的一台苹果5S倒是派上了用场，只是在把卡装进去没几分钟功夫那电池就已经显示空壳状态。
这苹果是别人淘汰下来的二手货，除了电池不顶用外别的功能都保持良好，早知道在国内就去专卖店把那电池给换了，现在也只能关机了事。
好在这机场有着半小时的免费WIFI，在华人服务员的帮助下给袁毅的安卓手机联上了网络，然后急不可待地拨通了刘丽娟的微信视频。
只是那视频邀请响了半天却没人接听，一旁兴奋等着与妈妈通话的儿子撅着嘴开始了抱怨，“老妈也太不靠谱了，这个时候居然玩失联，还叮嘱我们一下飞机就联系的。”
“你这孩子，”袁毅好笑地点了儿子的脑门子一下，“你也不算算时差，国内正是半夜两点多，估计你妈这会正睡得香呢。”
说完袁毅点击了语音留言，“老婆老婆我们平安到达奥克兰啦！电话卡已经办好，但只能装在那破苹果上，苹果已经没电关机，现在用的是机场免费网络只有40分钟，或者等我们到了地头再联系啰！”
之后就是排队办理入境手续，等取了行李后袁毅带着儿子一人推着一辆行李车沿着指示牌朝动植物检疫口而去。
早就听说过新西兰的动植物检疫是世界上最严格的，因为不了解条款被罚款的例子十分普遍。
例如你带了个苹果或者牛肉干过关而又没申报，出于你对条例的不了解而且是初犯，所以你能得到最轻处罚的优待——罚款400纽币。
运气不好的话，被安检官员认定情节严重而被判处拒绝入境的事也时有听闻。
“爸爸，你看这图片上画的东西，”袁月指着前面规劝抛弃违禁品的宣传海报小声道，“那个夹了火腿肠的面包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要丢了火腿肠还是连面包都不能带过去？”
“呃，火腿肠是肯定不可以的，面包......？”
袁毅真心有些疑惑，张亚芳给的物品清单里也没把面包列进去，但如果面包可以带的话不应该只是画个火腿肠在上面，关人家面包什么回事啊？
“噢！苹果！苹果！”
这边袁毅还没想明白面包的问题，一路拉着自己衣角碎碎念的儿子又指着海报上的水果叫了起来，“外婆临走时给我的背包里塞了个苹果，说是一路平安。”
喔靠！
这简直是分分钟害死人的节奏哇！
“乖儿子，赶紧把那苹果拿出来丢垃圾桶，”袁毅有些后怕地揉了揉袁月的脑袋，“那面包......咱也一并扔了！”
“嗯，把我那零食也扔了，咱们什么吃的都不带过去，这下他们总罚不了我们的款了吧！”
“行，等到了地头咱们再去超市给你买！”
儿子懂事，袁毅也是心下大慰。
出了动植物检疫口这最后一关，袁毅父子就算是真正踏入新西兰境地了。
“说好的中文指引呢？”
袁毅推着行李车抬头看着一直延伸向前方的指示牌，那上面分明写的都是英文，原本那些带有中文的字牌在出了检疫口后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找个人来问问吧，同机的那些中国旅客要不早就走得远了，剩下的则和他们一样满脸的懵逼。
“爸爸，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袁月的话语有些焦急，明显是受了袁毅茫然四顾的影响。
“没事，咱慢慢找地方。”
袁毅摸出手机看了看，免费WIFI时限眼看着就要到了，老婆那边依旧没有回复，存着的转机攻略里也没有提到出来后要怎么去往国内航站楼。
好在订票时特意将转机时间留足了整整4个小时，遇到这突发状况倒也不用过于着急。
“咱们往前面再走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