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清醒的挣扎

达拉然，血色十字军的使团完成了与肯瑞托的交流准备离开达拉然城。血色十字军的军团也加入了针对娜迦的入侵的反抗中，泰兰·弗丁接到了新阿瓦隆城的报告，那里的海岸也已经受到了娜迦的骚扰，城镇居民往更内陆地区的提尔之手转移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在这段时间里，阿拉托尔一直与血色十字军呆在一起，听泰兰讲述从洛丹伦陷落后，血色十字军如何与天灾军团对抗，又如何在一次次灾难中被控制，最后又是如何从恐惧魔王的魔爪中摆脱，在这些传奇故事里阿拉托尔建立了对洛丹伦王国重建的信心。

不过，当泰兰提出邀请他前往斯坦索姆，甚至是加入血色十字军时，阿拉托尔并不愿意，在找到自己的父母前他不希望投身进入别的事业。

而且，尽管他父亲图拉杨是洛丹伦人，但他从记事起就在外域生活，尽管对这个“传说中的王国”有着强烈的向往，却无法将它放在父母之上。

但是在罗宁和泰兰·弗丁的要求下，他还是妥协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无法抵挡这些大人物的要求，其实在荣耀堡见到茉德拉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他的命运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这天，血色十字军的旗帜飘扬在达拉然城的街道上，圣骑士们骑着战马成两列队伍往城外而去，紫罗兰城塞旁边的塔楼上，阿拉托尔趴在窗口上望着街道上红色的战旗，心情有些复杂。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阿拉托尔打开门，发现是温蕾萨·风行者站在门外。

“早上好，阿拉托尔，我来看看你。”

“温蕾萨阿姨……”

阿拉托尔对温蕾萨突然的造访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知道，对方无非就是来送行，交待一些事情的。

对于这些驱使着他前进的人，即使是亲人他此时也不抱有什么好感了。

在达拉然的这一小段日子里，他越来越感觉出肯瑞托把他带回达拉然并不是为了找寻他的父母的，而是另有目的。

实际上在他内心深处，对图拉杨和奥蕾莉亚的幸存也不抱希望了，他只是希望这件事有一个结束，无论是死是活，哪怕只是一个消息，一个讯号也好。

温蕾萨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外面的喧闹声在这一瞬间显得很遥远。

“阿拉托尔，你肯定是觉得我是想要让你随着泰兰叔叔离开达拉然的吧？”

阿拉托尔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似的，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但我这次来你这里是要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虽然统领整个银色盟约，但温蕾萨说到这里时还是吞了口水，在这一刻，她好像比二十岁的半精灵还要紧张。

“你是我姐姐唯一的孩子，虽然我和希尔瓦娜斯不想承认，但你很可能也是她给我们留下的唯一遗产了。”

“我必须保护你，用尽我所有的力量。”

她走上前来抓住阿拉托尔的双肩，低声说：“或许你已经猜到了，肯瑞托把你叫到这里来并非是为了帮助你寻找图拉杨和姐姐，他们在达拉然，甚至在整个联盟，早就被认定为战死在外域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希尔瓦娜斯还坚定地认为奥蕾莉亚还活着……连我都算不上。”

“那是为了什么？”

阿拉托尔一直以来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他的语气也平添了几分底气。

“肯瑞托想利用你毁灭伊利达雷。”

“伊利达雷？为什么？我怎么能……怎么可能……我连……”

这个消息太过于离奇以至于阿拉托尔惊讶到语无伦次，但他也只是转了一下脑子便想了过来。在荣耀堡时，大法师茉德拉确实在引导他把卡塞恩和他的伊利达雷往坏处想。

“大法师们太高估我了，在地狱火半岛时我只能对付一个被邪火感染的野猪，连野外游荡的地狱猎犬都很难战胜。”

“卡塞恩·日蚀是魔族的头领，芬利达尔的精灵王……一万个我都伤不到他。”

“你拥有你自己察觉不到的潜力，肯瑞托想要将你改造成一个真正的秘密武器。”温蕾萨靠近阿拉托尔的身边，将声音放的更低，说：“他们已经与血色十字军达成共识，准备把你送到提瑞斯法林地西边的森林里执行一场秘密仪式。”

“不要去那里，阿拉托尔，也不要把我跟你说的话透露出去，跟你说出这些，我几乎已经背叛了我的丈夫和整个肯瑞托……但我不想看着你去送死，现在所有的人都不对头，肯瑞托像是失去了控制，我不能让他们无视你的感受，乃至你的生命做出破坏……”

窗外，一只深蓝色的椋鸟扇动双翼往下飞去，温蕾萨的话语在羽毛扇动的声音中戛然而止。

“不……”

她靠到窗边盯紧那只飞鸟，拿起桌边的拆信刀掷了出去，这把刀在这位曾经的游侠领主手中如同一发矮人制造的火枪弹一般劲力十足，却仍然只是擦中了椋鸟的翅膀，并没有将它射下。

“不不不不……我真蠢！”

她一时间面如死灰，什么都不顾的冲出了房间，只留下一个呆在原地的阿拉托尔。

椋鸟在半空中来回晃动着来到紫罗兰城塞前的广场，落在一个女法师的细嫩手指上。

茉德拉看着椋鸟叫了两声，手指一握，便使它化成一团奥术迷雾飘散在空中。

她转身走上阶梯，大步进入紫罗兰城塞，罗宁刚刚与血色十字军使团几个人告别，带着奇怪的神色看着走过来的茉德拉，刚想问话却被一句话堵住了嘴。

“温蕾萨背叛了我们，罗宁，他把一切都告诉了阿拉托尔。”

“什么？！”

罗宁的手开始颤抖，几乎无法站立，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妻子这样做的原因，伊利达雷的祸害已经近在眼前，达拉然城内所有的奎尔多雷都惶惶不安，身为银色盟约的领袖为什么要帮助敌人？

“做个选择吧。”

茉德拉的声音冰冷的让人陌生，罗宁感觉自己快认不得这个曾经的长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紧闭双眼，牙齿咬的吱呀作响。

“茉德拉，对不起，但你必须得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