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夔牛
徐行将神识重新投入穹顶玉镜,聚精会神观看斗法。
这时,一个唇红齿白的道童,奉上香茗,徐行冲其点了点头,端起茶盏啜了一小口。
心头就有些感慨,如果穿越的不是这方似是而非的聊斋世界,而是某某大陆,或眼下自己就在法台上热血激战,打生打死?
寇简之走下法台后,神宵派所在的仙阁中,一个服素色广袖道袍的少年道人,负手跃上法台,其人相貌清逸,面如晶玉,眸似朗星,看着似是一翩翩美少年,可眼角一丝鱼尾纹,却暴露了其人年龄。
少年道人正是神霄掌教林还初的师弟司徒平,司徒道人掌中把玩着一枚鸽子大小的血色琉璃宝珠,望向对面扶林宗的程道人,摇头道:“道友,你不是贫道对手。”
着一身红色道袍的程道人身形魁伟,相貌粗犷,腰间悬着一柄宝刀,听了这话,眸光闪了闪:“是与不是,比过才知。”
司徒平收起掌中血石,狭长的眸子寒光闪烁:“既道友不识趣,正好以你血肉,来喂贫道坐骑夔牛!”
程道人冷笑一声,也不多言,腰间宝刀随心念出鞘,飞快落在掌中,凌空劈出一道刀光。
徐行讶异道:“扶林宗这位道人,竟还是一位刀客?”
其人刀法娴熟,持刀劈砍,招法间就带着一股玄妙的势。
而这世界道人大多用剑,祭炼法剑藏于丹田,随神念而动,杀人无形,故而就两端可用,方便一剑来去,但徐行习惯了按剑蓄势,对敌时就常以法力化成钢铁覆于右掌,削斩撩刺,煌煌其势,倒也颇有威力。
徐行正胡思乱想着,法台上的形势业已明朗,司徒平蔑笑一声,周身白色雷光闪耀着,一条银色雷鞭抽出,打在扶林宗程道人身上,雷鞭刚及身,就消失不见。
程道人面皮青红交错,额头鬓角豆大汗珠颗颗滚落,未几,粲然白虹乍现,却是阳神疼痛难忍,离得肉身,于半空**手,高声喊道:“贫道认输!”
司徒平轻轻一笑,掌中血色宝石红光大放,飞到程道人肉身处,没多大一会儿,“扑簌簌”声响动,火红道袍应声落在地上,这样一幕,让人震恐。
“血魔之道?”程道人阳神脸上现出愤恨之色,厉声疾呼道:“诸位道友看看,这就是所谓的仙道大派?”
司徒平神情从容地将血石收好,目光平静无波,环顾四方仙阁中窃窃私议的诸道,朗声说道:“贫道一不屠戮凡人,二不残杀同道,何以称魔?”
说着,探手而出,白金色的雷霆形成的小球,在掌心来回翻滚着,至阳至刚的堂皇气息无声散逸,“何况贫道这掌心雷,原就是一切妖魔邪祟的克星!”
见得这一幕,徐行不由皱了皱眉,深知锦瑟见多识广,就问:“神霄还有这秘法?”
锦瑟目中现出思索,须臾后,才道:“司徒平手中把玩的似是血阎空冥石?这石头我在古书当中见过,早已绝迹九州了,他既然说以元神真君血肉喂食夔牛,应不是虚言。”
闻言,徐行也不再多问。
事实上,此界虽有冥府阴司,但无血海,司徒平手中的那颗血空石,原本就是自天外飞来,被其偶然所得。
然在这时,锦瑟突地想起一事,随口说道:“这司徒平为人低调,名声不彰,可他的孙女司徒静,在九州仙宗之间倒是艳名远扬,可惜在十二年前,就嫁给了周廷的楚王,当年婚礼极是盛大隆重……”
“楚王妃司徒静?”徐行皱了皱眉,问道:“竟是神霄弟子?”
锦瑟道:“两家算是联姻,周廷太子之位空悬多年,若能扶立楚王,神霄就有取代青羊宫的机会。”
徐行听着,目光阴晴不定起来。
尤其想起姐姐那所谓的雏凤命格,以前还期望她早点儿出阁,但现在只剩下一股莫名烦躁,尤其楚王先前纠缠,似有应验之兆。
垂眸思忖着,“世间最为污秽之所,不过宫禁,而且这命格之说,定是由果倒因,不提其他,扶鸾问仙,自己都是仙,还需问着谁来?不过,既是吕千钧分身娄道人断言,那么天书或有一些记载。”
这般一想,徐行就将神识投入丹田中的金页天书,天书金光闪烁几下,似感应到了徐行心头所想,就将一段信息如潮水一样传来。
“还真有?”徐行目光顿时变得幽深难测,许是不全缘故,天书记载的信息残缺,但大抵就是此命格多和皇室中人有着感情纠葛。
玄渊观·后山
自徐行离家已有十来天,徐千雪此刻也在为一事烦闷,原来庭院中的楚王府侍卫统领廖年,带着十几个侍卫,将一箱箱首饰、珠宝、绢帛抬进了园中。
徐千雪着一身玫红色长裙,气质端庄明媚,俏立在廊下,凝眉问道:“廖统领,这些东西是做什么?”
廖年抱了抱拳,垂下头,朗声道:“殿下说要感谢徐公子对雨穗郡主的救命之恩。”
“上次楚王和长公主不是已来道过谢了吗?”徐千雪疑惑道。
廖年道:“之前那是长公主的谢礼,这才是殿下的一片心意……殿下还说,千雪姑娘的闺中好友洪姑娘,现在楚王府中,千雪姑娘若有时间,今晚可到府上一叙,以话姐妹之情。”
“灵芸?”徐千雪本来蹙着的修丽双眉舒展开来,又惊又喜道:“灵芸她怎么在楚王府中?”
廖年见此心下一松,多亏先前着人调查那洪姑娘时还记得这些,否则,殿下交待的事情就办不成了。
“洪姑娘一家遭了兵乱,仅有她一人逃了出来,后来就遇上了于大人……”廖年将洪灵芸认于斐为义父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方唏嘘感叹道:“后来殿下听说洪姑娘才略过人,就允准她和于大人一同参赞军机,这几日为着城外受灾百姓颇出了不少力呢。”
说到最后,冷肃的面容上甚至流露出几分敬佩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