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七,恬不知耻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女人?兰溪的胃里在翻腾着,他们母子的对话,自然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的心也开始变得不安,天知道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他们母子会不会突然动手?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由得同情郑峰,有这样的母亲,换了谁,都不可能做得更好吧?
“你我母子关系二人,早就势如水火了不是吗?”高珍的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狂热,“我比谁都清楚,当年童林那起案子,就是我们母子二人的较量。那时的你,就已经恨不得要我死吧?”
“那时的我,可没有你那么恶毒。”郑峰瞪了一眼高珍,“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高珍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显然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的得意,“我本来就是一个想法很特别的女人,当年的我,就是一头从来没有人能降伏的野马。女人的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所以,我的身边会有那么多的男人,也都是正常的。只是,我没有必要污辱自己的人格,只要稍微示弱,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因为这天底下,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郑峰没有开口,他只是多少有些恍惚。眼前的高珍,真的就是那个势力、刻薄而又狂躁的母亲吗?她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当然了,我也没有那么冰清玉洁,毕竟有些时候,我还是需要用自己的资本,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及达到我的目的。比如说童林。”高珍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就好像是给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讲一个古老的民间故事。
她再度强调,当年的她,其实开始的时候真的跟童林之间没有一点儿关系,可很显然,在很早之前,郑峰就认定,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而且还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是想跟我说,那个女人找上门之前,都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郑峰的脸上多了一丝无奈,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努力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难道你想跟我说,你跟她的死完全无关?对一个将死的人还要说谎,你的良心,难道真的不会痛吗?”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良心?再说了,她的死,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高珍得意地扬了扬眉毛,“那时的我,很同情她的遭遇,而且,我也很想帮她一把,教他该怎么样收服男人的心。可没想到,她却将枪口对准了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客气?倒是你小子,也没做什么好事吧?宁彩雪找上门去,你确定不是你找的她?”
这话不只是让郑峰愣住了,就连在外面监听对话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
“你怀疑我?”郑峰的脸色一沉,“那时的我,小学还没有毕业,你居然也怀疑我?你不觉得自己的怀疑很可笑吗?我说过了,我没有那么恶毒。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想得那么恶?最起码,在那个时候,我是把你当成了最近的人。”
“如果不怀疑你,我才是真的脑子进水了。那时一个长途电话是六毛钱,一个市内电话是四毛钱。我每天给你一块钱零花,有那么几次,你的书包里都是两毛的零钱,我想,那应该不是巧合吧?你打电话给了什么人?”高珍的表情,像是猫已经捉到了老鼠,带着几分欣喜,还有几分疯狂。
郑峰像是嘴里被人塞了个鸭蛋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眨了好几下眼睛,苦涩,还有种怅然若失的表情,似乎想说点儿什么,替自己找回场子。但终究只是叹了口气,脸色也随之变了。
“哈,老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你还想在我的面前耍心眼儿,也得先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是吗?”高珍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外面的人听得莫名其妙,只有兰溪听得胆战心惊,宁新雪说的是真的,她开始的时候的确心中有所怀疑,直到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她才真的确定,高珍就是罪魁祸首。
在高珍再次的讲述之中,很显然,她跟所有的人都玩了一个游戏,童林、宁彩雪、宁新雪,甚至还有郑峰在内,都是她戏弄的对象,结果是什么样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知道,事情会朝着哪方面发展。
“我知道,你小子一定给我留了一手。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高珍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她看了一眼郑峰,慢条斯理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郑峰的表情,已经难看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老妈,“所以呢,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童家那个孩子,一定不是童林的。”高珍的嘴角多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其实当年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却没有想到,宁新雪那丫头,可比我想象中狠多了。童林当了这么多年便宜的爹,也算是赚大发了。”
郑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显然,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不是早就提醒过你吗?人心难测,要学用最险恶的心思却猜测别人,才能保护好自己。宁新雪看起来楚楚可怜,而且一直都伪装得很好。就算是到了现在,只怕童林也会认定,那孩子是自己的,所以才会对宁新雪那么客气。”高珍的嘴角多了一抹残酷的笑容,“我还得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提醒了宁新雪,那她也不会找上我,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精彩的戏了。”
高珍在得意之余,终于告诉郑峰,其实郑峰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她有意引导的结果,他只要认真地回想一下,就能知道,其实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高珍有意引导的结果。
“你说引导?”郑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很显然是被吓倒了,“你——我知道你一向神神叨叨,靠着这招骗了不少人。可你如果说自己引导我做那些事情——不会的,你怎么可能做到?”
“小看我。”高珍的脸上多了一抹放松的表情,“你以为所谓的心理暗示、催眠,都是什么高深的学问吗?那些,可都是老娘我当年玩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