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夫妻
乔庸沉默地开着车,他显然还在盘算什么。
车子转了个弯,乔庸突然开口问道,“露露,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决定在一起时的情形吗?”
袁白露无奈又勉强撑出一抹笑容:“老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扯这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说过,我们两个能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我们三个,注定是一家人。”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是真正的缘分,我们一家三口,也的确很幸福,但却称不上是缘分吧?”乔庸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车子又转了一个弯,显然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袁白露也心不在焉,她琢磨不透乔庸的心思,最重要的是,乔庸似乎有话想要跟她说,道出乔智身世的秘密,已经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他还想搞出什么乱子?
乔庸的眼中多了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难道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吗?当年你爱过的那个人——我后来才知道,你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如果是对的时间,那么,你们才应该是天生的一对不是吗?你或许就不会有意难平的时候了吧?”
“你在说什么呢?”袁白露虽然假装吃惊,但是眼里却写满了惊恐,“你不是说过——”
“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两个对彼此的感情都是残缺的,才会同病相怜。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加倍对你好。我以为,你只是在那一段感情里走不出来,却忘了,你本来就是一个很现实的女孩子。当年的你——当年的你,早已经不见了。你和他——不错,那时的你,爱上的是他不是吗?那个警察——”乔庸淡淡地吐出了这几句话。
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此刻她内心的震惊,已经完全用语言来形容。
“那是的我觉得,如果你们两个能在一起,那也是不错的。”乔庸看了看袁白露,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哀愁,“我看见你们在一起,后来我也曾经不小心翻到过你毁掉的那些东西。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我知道那有多伤心。——那时的你看起来那么美,而且又那么能干,自然要配上一个出色的男人。他的确是男人之中的佼佼者不是吗?”
袁白露心惊胆颤地听着这些话,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同时心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乔庸有多久没有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这些话了?
看他这样子,怎么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大早上起来就喝醉了吗?怎么一直在这里说胡话?”袁白露勉强笑道,“我们都多大年纪了,你突然提起这个?过去的事情,还提这些干什么?眼下的才是生活,错过的,再怎么美,也都只是风景不是吗?”
乔庸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妻子。
她还是那么的美,起码在自己的眼里,她一直都是那么美,从结婚的那天起到现在,她似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人老了,总是愿意回想过去不是吗?”乔庸的脸上多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古怪,“我只记得,那时的我,不能不说的确对很有好感,也真的奢望过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你的心中藏着一个人,所以那时虽然对你一番深情,却从来不敢向你表白。因为,我没有资格。”
“别说那些哄我的话了。”袁白露像个小女孩一样害羞起来,“你怎么不说那时你有多招女孩子喜欢?再加上乔智那么一个招人的奶娃娃。你——其实你是打算一个人带着他过日子的不是吗?”
“那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我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乔庸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不知道要承受多少,才能享受到幸福。幸好那时你出现了。你喜欢乔智,每次去我们公司核对账目的时候,都会帮我带一会儿乔智,那小子也最喜欢你。最重要的是,你帮我度过了那次危机,而且是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所有的积蓄。”
袁白露叹了口气,“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突然谈起这个?你不是答应过,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提这件事情吗?我们既然是夫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在怀念那时的我们,虽然星儿过逝的悲痛还在,但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你。”乔庸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能把那小子养大成人。”
那时的他们?袁白露猛然之间意识到,乔庸显然不是平白无故地说这些话。
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但她知道,就算是不照镜子,现在自己笑起来的样子,一定比苦还难看。
“老乔,你这是怎么了?”袁白露哭笑不得。
“看到那些东西时,我想过,如果不是我那么鲁莽地表白,希望你能做小智的妈妈,那么说不定你就会嫁给那个你深爱着的男人对吗?如果你能跟他在一起,那么,一定比现在更幸福。”乔庸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深情。
但那之后——袁白露胆战心惊地看着乔庸,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过了一会儿才犹豫地开口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会追问我——”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自然会遵守的。那么你呢?”乔庸的嘴角多了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冷笑,“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真的遵守了吗?”
袁白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要替自己解释,最后却只能一声叹息。乔庸是个聪明人,那些借口,恐怕哄乔智还是可以的。
“露露,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宠着你,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愿意搭个梯子去给你摘下来。可是你想过没有,这些都是为什么?”乔庸的脸上多了一抹苦涩的表情。
“不会是因为乔智吧?”袁白露的脸色一沉,她望着乔庸的表情,多少带着那么一丝无奈。
乔庸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心里,家庭有多么的重要。我爱你们,这么多年努力地工作,就是希望我们的家庭会越变越好,而不是越来越差。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是觉得我为这个家做得不够多吗?”袁白露吃惊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