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九,表演
兰溪看得出来,不管是乔庸还是袁白露,两个人的笑容看起来都太过勉强。乔庸有问题想要问,但袁白露显然在逃避。
“你们娘儿俩如果有话要谈,将来有的是大把的时间。”乔庸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胳膊搭在了袁白露的肩上,“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兰溪和小智,他们两个还有工作要忙,就算是你在为他们的终身大事担心,也得看看场合不是吗?”
“终身大事?”袁白露脸色苍白地看着乔庸,她一直都含糊其辞,可没想到,乔庸居然一点儿都没有想要避讳的意思,他说这话,分明就是已经承认了兰溪和乔智的关系,“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说这个——”
乔庸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你看看,一会儿老秦如果看到你,肯定说你这未来婆婆太过心急,把他最得力的干将拐跑,到时候说不定还得给小智脸色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袁白露的脸色瞬间难看,可她似乎又没有反对的理由,只是长长地“哎”了一声。
这下兰溪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乔律师照理说不是说话没轻没重的人,怎么这一次会如此失态?可她眼下反驳不是,不反驳,又总觉得像是被他们家占了便宜,只能苦笑着摇头,“哦,那个——要不我去帮您找一下乔队长?”
“孩子们一会儿该不自在了。”乔庸的态度十分明确,他揽了一下袁白露的肩膀,慢悠悠叹道,“我们还是回家去,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找夫人帮忙。”
袁白露看看兰溪,似乎想要说几句难题的话,好让她知难而退,但回过头来想想,兰溪似乎也从来都没有表示什么,自己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想到这里,她只能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真的有时间的话,有时间去我们家里坐坐,我也有些话,也想要当面问问你。”
鸿门宴?兰溪不由得打个冷战,看起来她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可到目前为止,她也不太明白袁白露那种露骨的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如果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乔智跟自己在一起,大可不必如此啊?
匆匆忙忙被拉出门的袁白露,也终于意识到,乔庸的脸色不太好看。她一路上都在想着对策,可终究还是懒到不想为自己找什么借口。
“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不是说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吗?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袁白露反问道,一脸的镇定自若。
乔庸没有开口,只是十分绅士地替她打开了车门,随后稳稳地将车子发动起来。
一直沉默了十分钟之后,袁白露终于沉不住气了,她假装不经意的问:“你这是怎么了?哑巴了吗?你快点儿说话啊?”
“你想听我说点儿什么?”乔庸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悲哀的色彩,“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你现在会这么小心翼翼?你在怕什么?”
袁白露一脸的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怕?我怕什么了?你这话说得莫名其妙。”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会突然来这里找兰溪?为什么又要去你从前曾经工作过的医院?你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乔庸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他的眼睛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场阴影。
袁白露依然还是平静地坐在那里,可却控制不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身体,她再度反问道,“你真的在跟踪我?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没有在跟踪你。只是路过。”乔庸语重心长地开口了,“亲爱的,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早就多了一些默契不是吗?我说过,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所以,我们之间,是不是也不应该再有什么秘密?”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袁白露笑了,“都一把年纪了,我还能有什么秘密?难不成我还能像肖辉那样,在外面多个男朋友?”
乔庸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嘛,谁让这朵鲜花,当年偏偏就相中了我这堆牛粪呢。你看看,从我们结婚的那天起,你就是让我不省心。”
袁白露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哎哟,都一把年纪了,还是没有个正经,也不怕人笑话。”
只可惜,乔庸正在开车,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否则的话,他一定能看到袁白露笑容有多虚伪。
“自从发生了周云的事情之后,你看起来就有点儿不太一样。”乔庸低声问道,“是被吓到了吗?如果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
袁白露笑道,“我又不是看见老鼠都要跳到你怀里去的小女生了,哪里就吓到了。”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说笑归说笑,你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说的吗?”乔庸一脸认真地再度开口问道,“不管遇到什么麻烦,你第一个应该找的是我,然后是乔智那小子。我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保护不了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袁白露淡淡一笑道,“你是不是也太过紧张了,我只是正好路过那里,所以就想打听一下那件案子的事情。本来是想找乔智,他没在,我可不就得找兰溪了。你是不是也太小题大做了。”
乔庸的目光猛然间沉了下去,他轻轻叹了口气,“你这话可就真的冤枉我了。我是觉得,目前这种情况,兰溪那边,你最好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乔智那小子——他的性格多少还是有点儿——他只要认定了一个人,恐怕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变的。”
“唉,我知道。你是想说,我跟他,终究还是隔了——”袁白露叹了口气,声音里多了一抹说不出来的悲凉。
“想想当年的我,你不就能知道了吗?”乔庸淡淡一笑道,“只要是他认定的,恐怕到死都不会改的。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与他为敌,他也不会在乎。”
“更何况,兰溪本来就是一个值得他去爱的女孩子。”袁白露叹了口气,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眼中却多了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从她的口中淡淡地吐出了几个字,“就像是当年的她,爱着你一样对不对?”
“你都扯到哪里去了?过去的事情,你怎么又提起了?”乔庸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庆幸的是,袁白露也看不到他的眼睛,更看不到他眼睛里那抹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