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和盘托出
神剑宫内。
凛冬风坐于高位之上，俯视着下方的季辽和婉素心二人。
季辽神情自若，素手而立。
婉素心如今已是变作十三四岁的模样，她本就淡雅如水，此时小孩的样子更显玲珑可爱，就见她紧绷着小脸，一双水波般的眸子在凛冬风和季辽的身上来回游走，就好像害怕季辽和凛冬风会打起来一般。
“素心，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凛冬风开口问道。
婉素心身形一动，不经意的撇了一眼身旁的季辽。
裂天仙谷之中，她们先是被卷进了恐怖的能量风暴里，出来之后，便是被轮回之力夺走了无尽寿元，成了一个四十多岁妇人的模样，而到了最后他的这个师弟进阶须弥，她又是在四十多岁转回到了童年时段，其中经历过于奇妙，闻听凛冬风这么问起，婉素心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凛冬风见婉素心的眼神，明白婉素心的变化必是与自己的这个弟子有所关联，心里了然，他便没追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再次问道，“可是得了那样东西？”
“得了！”婉素心当即应道，再一次扭头撇了季辽一眼，“还是要多谢师...”
说道这里婉素心话音一滞，不知此时自己是该叫季辽师弟，还是前辈。
“呵呵呵，此乃分内之事，师姐便不用谢了。”季辽呵呵一笑。
“嗯！”婉素心轻嗯了一声。
凛冬风闻听婉素心在裂天仙谷里得了仙骨，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笑虽是为了婉素心能得到仙骨而笑，但其中更多的还是，季辽并没与婉素心争夺仙骨，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拱手让之，这便足以证明季辽还认婉素心这个同门师姐，没忘了同门之谊啊。
只是如果凛冬风得知季辽在裂天仙谷得了数千根仙骨，而只分给了婉素心两根，凛冬风会不会气的吐血啊。
“好了，你才在秘境回来，还是先回洞府休息去吧，至于你的化灵一应事宜，为师明日便为你着手准备。”凛冬风说道。
婉素心迟疑了稍许，又是撇了一眼身旁的季辽。
秘境数十年，她也算对季辽有了一些了解，知道了季辽许多秘密，她师傅让她离开，估计便是为了询问季辽这些事。
虽说在秘境里，季辽对她有数次救命之恩，但此乃宗门大事马虎不得，生怕季辽还对凛冬风有所隐瞒，琢磨着是不是把自己知道的现在就告诉凛冬风。
季辽迎着婉素心的目光，淡然一笑，“师姐放心，既然季某已露真容，便是要与师尊和盘托出的。”
“嗯！”婉素心答应了一声，回身对着凛冬风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退出了神剑宫。
吱呀呀的声音响起，神剑宫的大门应声关闭，诺大的大殿之内便仅剩了凛冬风和季辽二人。
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他们二人彼此有着心事，竟是许久都没说话。
“你为何拜我门下。”到了最后，还是凛冬风当先开口，直接了当的问道。
季辽仰头与凛冬风对视，那一双流转着道道流光的眸子在这昏暗的大殿中犹如两颗繁星。
“为了解决一桩仇怨。”季辽简略的回道。
“哦？”凛冬风轻咦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是与百道宗有关？”
“正是！”季辽说道，顿了顿再道，“我与碎片界的一人有着血海深仇，当年被天花横插一脚，将我的仇人带至了尘埃星，我飞升到这里便是为了此人而来，当我找到我的仇人时，却发现他已是百道宗的传承弟子，受天花庇护，无奈之下我只能寻求别的方法击杀仇人。”
季辽说的简略，但经历其中的凛冬风一听便明白了前因后果，同时也联想到唐山突然不要裂天仙谷名额一事，现在想来也必是他暗中安排的。
“我曾被天宫通缉，若是以真面目前来拜山，宗门必然不会收留于我，所以我便改换了容貌，本来能拜入山门我便心满意足，没想到竟被师尊看中，收为了亲传弟子，这倒是弟子始料未及。”季辽说道。
凛冬风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闪动了两下，略一思量便点了点头。
虽说天宫行事霸道，尘埃星修士无不怨声载道，但只要是天宫颁布的法令，尘埃星的修士便没人敢出言质疑，正如季辽所言，如果季辽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是被取消了通缉之名，但他天击山这么一个渺小的如沙粒般的势力，还真的不敢将之纳入名下，搞不好便有引火烧身的风险。
而他收季辽为亲传弟子便是因为季辽在剑山中引出了灭劫剑，灭劫剑乃是一把仙剑，想要认主何其之难，所以季辽也根本就不可能事先有所安排，如此一来，将之收为弟子之事倒还真是个巧合了。
“你的大仇报了？”想通了其中关窍，凛冬风问道。
“嗯。”季辽点头应声。
“那你可是真心求剑？”凛冬风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一声落下，气氛再一次沉寂下来，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压在了二人头顶。
什么修为什么境界什么通缉者的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季辽到底是不是真心修习剑道，若是真心那么他们师徒之缘还可再续，而一旦不是...。
季辽微微摇头。
凛冬风心里略微一紧，一股怅然之感跃然而生。
“终究还是到此为止了么。”凛冬风心里轻叹。
“我以符入道，此生也是以符为主。”季辽说道。
凛冬风轻轻颔首，此时已不知该说什么。
两百余年的时间虽说不长，但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两百个寒暑，凛冬风将这个弟子从对剑道一窍不通，教导至初窥门径，投入的心思，耗费的心血不可谓不大，然而此时这个弟子却说要弃剑道而不顾，他却恨不起来，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啊。
正当他心里落寞之际，季辽话锋却是一转，“我虽不以剑道为主，但师尊的教诲当跟随弟子终生，若师尊就此把弟子逐出门去，弟子也愿奉师尊为尊。”
说道这里，季辽单膝跪了下去，两手捧在头顶，一道电弧在他两掌之间一闪而过，灭劫剑随之出现在了季辽的掌心。
“此乃灭劫剑，师尊可将其收回。”
凛冬风眼眸里闪过了一抹异色，而后便又是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为师之道不单单是教人本领，更还有行事之风，处世之道。
季辽已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现今又把如此珍贵的灭劫剑拿了出来，那么凛冬风便不用怀疑季辽这话的真伪。
稍许之后，凛冬风淡淡开口，“不必了，你留着吧。”
凛冬风并没明说，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季辽一双眸子晃动了一下，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意，反手把灭劫剑收起，起身站了起来。
师徒间的隔阂冰释，场内的气氛终于和缓了下来。
凛冬风起了爱才之心，哪怕是日后这个弟子不修剑道，凛冬风也为季辽能走出自己的道而高兴，再次对季辽叫出了此前的称呼，“老三呐，你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想来师尊已经看出来了，我修炼的乃是轮回之道，实不相瞒我飞升之后得了一些机缘，已然是凤族之身，在云中界来此之前，我曾与凤族族长约定五百年为期，细算下来还有不到三十余年便要返回云中界了，直至在不死火山呆足百年才可再次出来。”季辽对凛冬风并无隐瞒，直接说道。
“这就要走么...。”凛冬风轻声说道。
“是啊！”季辽答应了一声，犹疑了些许，好似做了什么决定，盯视着凛冬风再次开口，“临走之前，我有样东西要交给师尊，还请师尊寻一处隐秘之地，我才可把那样东西给你。”
“嗯？”凛冬风诧异的看了一眼季辽。
“此物对师尊极有助力，同时也是个托天的宝贝，绝不可让外人知道。”季辽说道。
“不必了，在这即可。”
凛冬风说完，抬手一挥，一道灵光立时在他袖口飞出，打在了大殿一根石柱之上。
接着，只听几声嗡鸣响起，殿内所有的石柱同时一震，一道道厚若凝实的光幕瞬间撑了开来，直接把这大殿与外界隔离了开来。
“拿出来吧。”凛冬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