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拒绝和有备无患
墙壁无声滑出一个方形出口，林安从密道中走出，就见安吉莉雅正等在房间中。
一见林安从密道走出，安吉莉雅询问过她后，立即将贝迪卡等侍女叫进来。
林安泡进温热的浴池中，安吉莉雅跪在身后的浴池边，手上插入她打湿涂满泡沫的黑发间，十指轻柔有力地按摩着林安的头皮，贝迪卡则在一旁递着毛巾香精等物。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清洁咒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某些时候，偶尔在紧张专注的研究之余，花费时间放松一下，也是一种很好的心情调适。
像唐吉坷德大师那样做实验做得废寝忘食，连饭都省下来一起吃的研究狂，不是什么人都做得来的。
安吉莉雅一边帮林安揉按头皮，一边和她说话。
“……将近第三天没有出来，连摆在房间的餐点也不动，我们真担心您饿晕在实验室里。”
“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没知觉，真的饿了，当然会出来进餐的，而且身边又不是没有吃的。”
林安仰脸靠在浴池壁上，闭着眼慵声道。
这声音低柔中带着微哑，懒漫而诱惑，像一根羽毛尖轻轻骚在心尖上，一旁贝迪卡递毛巾的动作不由一顿。
她心中感叹，这位主人真是得天独厚，汇聚上天钟爱于一身。
她自诩也见过不少顶级美人，但平心而论，即便是她自认最完美的妹妹阿芙拉，也及不上这位主人的一半。
究其具体差别，贝迪卡也说不清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但一旦主人和其他的美人站在一起，旁观者立即能分出高下差异，就像光辉的银月与群星之间的差别。
安吉莉雅已经习惯了林安不经意间流露的风情。手中动作仅仅慢了一拍，就继续按揉下去，一边让贝迪卡拿来温水清洗泡沫，一边道：
“那也不好，每天不分昼夜地窝在实验室，身上都要发臭了！您才不到二十呢，现在正是享受青春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
“没那么夸张吧！”林安抬起手臂嗅了嗅，“我经常用清洁咒的。”
魔法材料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接触多了。如果不用清洁咒，后果就和唐吉坷德大师一样，而林安身为女性。对个人清洁卫生还是很注意的。
“清洁咒又不能保养身体，对女性来说，洗澡可不仅仅为了清洁身体。”安吉莉雅振振有词。
“这是你从贝迪卡那里学来的吧。”
林安好笑，睁开眼看两人。
安吉莉雅有些得意的说：“一半是她教导的，一半是我总结的。贝迪卡还说我学得很快呢！”
“那是她哄你的吧？”
“不，主人，安吉莉雅小姐确实是最好的学生，接受的速度，和我们当年接受调教时学得最快最好的同伴差不多，相比起来。贝迪卡就差得多了。”
贝迪卡柔声插口，舀起半瓢温水，缓缓浇在林安发上。
“小姐。您看！”安吉莉雅骄傲，她最喜欢别人肯定自己的价值。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贝迪卡当年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而你现在见识过多少东西了？伯爵府的物资随你动用，这样都学不会。那就真的是傻瓜了！”
林安看贝迪卡一眼，“相比起来。贝迪卡一个弱女子带着妹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才真的不容易。”
贝迪卡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心中暗暗不安：
林安那一眼，蕴含着淡淡告诫意味。
林安现在的气场，给人一种不自觉的亲切感，比在岛上的时候亲和温柔得多，但或许是天堂岛上林安杀伐决断的印象太浓重，贝迪卡在她面前完全放不开，总觉得自己的所有私心，都会在那双睿智明亮的黑眸中无所遁形。
头发冲洗了三次，用干净柔软的白毛巾擦干包起来，林安在安吉莉雅的建议下，又做了一次精油按摩。
这里面的专业性更强，安吉莉雅就算学习能力再强，短短几天内也无法把贝迪卡的本领全部学会，因此按摩由贝迪卡上场，这也是安吉莉雅对贝迪卡倾囊相授的一种报答。
但贝迪卡不敢再动心思。
林安那一眼让她认识到，无论自己再有能力，林安对她的信赖绝不会超过安吉莉雅，也并不喜欢安吉莉雅受到其他人的过多影响。
贝迪卡是个识时务的人，意识到这点之后，明白自己今后要改变态度，不敢再动小心思，专心致志地做完精油按摩和肌肤护理，三人离开浴室。
把半干的头发用法术抽出水分，林安刚换回法袍，汉尼拔管家敲门，进来后汇报：
“主人，兰斯特大公到访。”
“哦？前两天兰斯特派人送了拜帖了？”林安微讶。
她在实验室窝了三天三夜，这次出来完全是巧合，按理说兰斯特不会在这时候来她的府邸才对。
“兰斯特大公是临时到访。”
汉尼拔管家想了想又道，“他本没有想到会见到您，应该没有要事，原本还叫我不要打扰您，但小人听说您已经出了实验室，就来通知了。”
“哦。”林安闻言也不着急了。
几天前，她和兰斯特已经见过面，就是在莱昂纳多.本森特邀请的那次马场之行中，兰斯特是莱昂纳多.本森特邀请的另一位客人。
两个朋友间已经通了消息，兰斯特大致知道风声已过，也知道她这几天都关在实验室，估计确实没什么事。
林安不急不慢地让安吉莉雅梳了头后，把头发梳成一束，侧放在右边肩头，才下去见兰斯特。
兰斯特正在客厅喝茶，一个女仆站在沙发侧后方侍立。
兰斯特座位对面墙上，有一幅色彩明丽的写实派风景画，林安到的时候，兰斯特正端着茶杯看着。
“安！”
一见林安。兰斯特眼前一亮：
她虽然没有特意打扮，但掩不住沐浴之后皮肤的粉润光泽，而且身上还带着精油按摩后的淡淡花香，这在从不搽脂抹粉的林安身上是很少见的。
“你今天真是容光焕发！”
“谢谢，你也是！”
林安一笑，走上前轻轻抱住他，侧脸与兰斯特相贴，与兰斯特行了亲密友人之间的贴面礼。
“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事吗？你的侍卫呢？”
两人分开，随意坐下。女仆倒了茶，被林安挥退，林安抿了口茶。才慢慢问起。
“侍卫都在外面，我没事，只是宴会中途离开，经过你这里，就进来坐坐。”
兰斯特眼中掠过一丝波动。含笑回答，注视林安的蓝眸一如第一次见面般温柔专注，褪去在人前时身为大公的威严。
“你的家具布置很好，这幅画好像是帝都一位新晋年轻画家的旧作，据说他深得希瑞尔亲王的喜爱，最近一两个月。已经颇受一些贵族的追捧，大有前途。”
兰斯特看着墙壁上的风景画道。
“这么说，这幅画要升值了？”
林安挑挑眉。她空间中一大堆古董画，任意一幅的价值都远超这幅，只是不能摆出来，而她本身对于画作投资也一窍不通。
“不过这不是我的功劳，伯爵府的布置基本都是汉尼拔管家的心血。我离开了半个月，府中已经变得井井有条。我至只是坐享其成而已。”
“这么说，你有一位好管家，这可比一幅新晋画家的画作更有价值，尤其他还很有投资眼光。”兰斯特笑道。
“两位谬赞了！”
一旁留下的汉尼拔管家谦虚地躬身，迟疑了一下才说：
“就大公所说，这幅画的作者最近已经小有名气，可这幅画在购入的时候，并没有花费多少钱，汉尼拔只是觉得内容合适，才将它放到了这里——同一位画家的画作，府库中似乎还藏有几幅。”
林安和兰斯特诧异地对视一眼，林安放下杯子，问：“这幅画，是你自己挑的？”
“是有人推荐的。”
贵族府邸购置大批贵重物品，当然不会亲自去找商人面对面讨价还价，每一个合格的管家手中，都有信得过的掮客和中间人，汉尼拔管家所说的推荐者，就是那些人。
林安皱皱眉，心想：
“这应该是外出这半个月里发生的事了，没想到我那时那么低调，还是早就有人盯上了。”
兰斯特则看出她的想法，道：“这种事应该经过了较多人的手，转折了几次，当时没有察觉，事后大概也查不出来了。”
“主人，是不是我做得不对。”汉尼拔管家看出林安的不豫。
“算了，这种事，你一个管家是防不住的，何况对方做得隐蔽，估计就算是我，也不会察觉，”林安淡淡道，“只是下次要小心一点，不要轻信。”
汉尼拔管家躬身领受，这时，会客室的门被敲了三下，侍女进来说外面有客。
汉尼拔管家看了一下林安，得到她点头，才离开会客室。
会客室剩下两人。
兰斯特看了看林安脸色，道：
“只是几幅画，价值还远远比不上大师之作，对方大概只是想讨好你而已，这在贵族之间很常见，你不用太挂心。”
他身为斯图亚特大公，各种明面暗面的示好奉承见多了，林安这类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情况。
林安当然也清楚，她不至于别人塞几幅画就觉得欠了人情。
“只是觉得做得这么鬼祟，令人很不舒服而已，”林安不虞，秀美的眉微蹙，“既然这个画家这一两个月才开始出名，对方肯定也是捧红那个画家的权势者中的一员。”
这样的做法，也是在暗中彰显权势，而这种不动声色让林安收下好处的做法，也让林安有种自己私人领域被入侵的心理层面的暗示。
一般女性不会察觉这种心理暗示，就算隐约察觉了，也乐于接受一位强大有力的男性的示好追逐。
这种追求方式，不能不说手段高明。
在经历了弗里茨的绅士范儿的追求和奥丁的强取豪夺之后，林安又见到了第三种强势中蕴含暧昧隐晦的方式，她几乎能想象接下来自己会遇到什么桥段：
对方迟早会浮出水面。让她知道身份的。
林安猜想，那人不会是奥丁，虽然半个月前，他确实有这个动机。
但以林安的直觉，奥丁不可能留下那样的手尾。
他的私人感情和欲望，隐藏得很深，如果不是那一夜被她察觉了他的窥视，短期内，奥丁甚至都不会轻易被她本人察觉端倪，更不用说派手下去办事的话。会让第二人查知他内心隐秘。
兰斯特也并非不懂得内中的深意，身为男性，他更能清晰地看出对方这种姿态背后的势在必得。
他心生隐怒。眼中掠过寒光，但没有在林安面前表现出来，暗自揣测对方的身份。
会客室安静了一会儿，厚重的木门再次被敲响。
汉尼拔管家手握门把，推开了能容一人的空隙。在门口处微微躬身，对林安道：
“主人，科斯林伯爵家的马车在我们大门附近路口横轴断裂，科斯林小姐和她的妹妹正在门外，请求借用一下我们府里的马车。”
“马车横轴断裂？”
林安微愕，余光无意中看到兰斯特脸上掠过的一丝尴尬。联系起他临时跑来的举动，蓦地明白了什么。
“那就借一辆马车给她们好了，不用请她们进来了。”林安道。
“这……”
难道不请她们进来坐坐。见一面，也让借车人有机会对主人道个谢吗？
汉尼拔管家犹疑地看一眼林安，觉得有些奇怪。
“就说我在闭关实验，无法打扰，就无需她们亲自道谢了。”林安补充道。对汉尼拔管家挤了挤眼。
“哦——是，主人！”
汉尼拔管家明白了。余光看了看兰斯特，神情平淡地躬身，退了出去。
会客室再次只剩下两人。
林安拿起温热的红茶，挡在泛起笑意的唇前。
兰斯特见状，哪里会看不出来，俊美的脸上掠过尴尬，无奈又纵容地轻叹：
“想笑就笑吧！”
“咳、咳咳！”
兰斯特在她面前太温柔了，完全没有身为大公的矜傲和脾气，林安反而不好欺负他，干咳两声，收起笑容，眼中仍带一丝笑谑地说：
“我记得离开帝都之前，帝都的闺秀们还是很矜持的，这么才半个月不见，她们就这么热情了？”
竟然把兰斯特赶得都躲到她的府邸了，还不肯放过。
说起这个，兰斯特笑意淡了一点，沉默了一下，才道：
“我得到了三世的暗示，想让我和伊丽莎白公主联姻。”
“联姻？是了……你的年龄，也差不多了——伊丽莎白公主确实恰好适龄！”林安笑容一顿，再联系刚才的事，“你……不愿意？”
兰斯特笑容更淡，“目前这件事，还没有传出去，毕竟我到帝都的时间太短了。”
联姻没有定下，那就还有回绝的可能。
这相当于承认了。
林安一想也是，如果消息传出，斯图亚特大公这个位置再怎么抢手，各大贵族也不敢和皇室争，而兰斯特则是要借这种讯息上的误差，向皇室暗示自己并不赞同联姻。
而今天追上门的科斯林伯爵小姐们，则是这种暗示过程的后遗症了。
林安沉默了一下。
兰斯特对她的态度，林安并非没有感觉，她不是不知情事的少女了，不至于到这份上还懵然。
但从男爵堡那个分别的拥抱开始，他们都清楚，彼此所走的路已经不同。
兰斯特身为斯图亚特大公，终究必须承担起他的义务，他的身边将会有一个符合身份、并被世俗认可的伴侣，这不会因林安的存在而有变化，而兰斯特这次见面之后，只维持朋友关系而不跨越雷池一步的态度，也已证明了这点。
因此兰斯特对她的感情，或许是导致兰斯特拒绝联姻的部分原因，但不会是主要成分。
她放下茶杯，脸上笑意淡了点。
“你已经决定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还没有抵定。事实上。除了我身边几个比较信任的近臣，使团的其他人，还没有得知这件事，”
兰斯特苦笑一下，“只有像刚才那样的事，我也不过是这几天才开始进行而已，消息可能都还没传进宫中。”
林安了然：说到底，这场联姻的主动权，并不在兰斯特手中。
闻言，林安舒服了一点。又有些沉重。
对于一个条件完美又爱慕自己的男人即将结婚的事实，林安心中没有几分发酸是不可能的，尤其兰斯特对她的意义。并不仅限于男女之间的好感，就是林安自己，也很难说清她对兰斯特的复杂感情。
但撇开心中那几分异样，从一个好友的角度出发，林安也希望他能拥有完满的婚姻。至少能有个可以携手的伴侣，不要一直将感情倾注在她身上，在她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然而以她对这个社会上层贵族联姻状况的了解，她的这个希望，显然也相当奢侈。
而她现在也还不清楚，兰斯特对自己的婚姻有什么想法。想了一下，打算旁敲侧击。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林安犹豫了一下，问道。“是因为政治因素，还是私人原因？”
她看到兰斯特面露微讶，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这还是安你第一次问起我这方面的问题。”
兰斯特包容地笑了笑，“这里面。有政治方面的考量，也有私人因素。”
“愿闻其详。”
林安道，注视兰斯特的视线微微一闪。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那个青涩的大男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个气度涵养俱佳、温厚包容的年轻大公，他的风仪令贵族们赞叹不已，也已经逐渐具备王者的沉稳气度，尽管在她面前仍尽量放下他的威仪，但偶尔不经意间，还是会让林安察觉他的变化。
“三世的意思很明显，这是一场针对现下时局的政治联姻，夹在梅林和梅丽尔之间，和伊丽莎白公主的结合，有利于我面对梅丽尔方面的逼迫；
但从另一方面说，母亲终究是将我扶上了这个位置，在道德义理上，我也不能那么快背弃这份恩德，何况——”
兰斯特顿了顿，眼中锋锐一闪而逝，“更何况，我也并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大公。”让外人认定他只能靠女人上位。
林安了然，兰斯特这是不愿前门拒狼，后门进虎。
“那么私人因素呢？”
兰斯特笑了笑：“据说，伊丽莎白公主早已有守护骑士，既然我的婚姻已经注定貌合神离，又何必毁坏无辜者的幸福。”
何况即使婚姻不能自主，他也不希望娶一个与林安关系过于恶劣的妻子，导致他和林安的关系渐行渐远。
林安脸色则有些不好：
兰斯特不愿接受梅林皇室的联姻，就无法得到足够助力对抗大公夫人和梅丽尔王国方面的力量，那么他的婚姻，迟早仍将会是利益交换的结果。
而多少清楚斯图亚特局势的林安，这时也无法说出与事实相悖的安慰话来。
“不要再想这些扫兴的事了，”兰斯特见林安脸色凝重，反而安抚道，“安你不用担心，政治联姻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尤其是对男人而言。”
“听起来你已经打算好了，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但愿你别让我有机会把这句话，告诉你以后的妻子。”
林安知道他不想气氛凝重，也开玩笑般道。
……
晚餐之后，林安亲自将兰斯特送到大门口，站在府邸门前，目送兰斯特和侍卫骑马离开。
“主人，我们该回去了。”直到兰斯特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汉尼拔管家才提醒道。
林安回神，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汉尼拔，最近有什么聚会的请柬？要比较大型的，最好能皇室成员出现的。”
汉尼拔管家心里有些不安，想了一下。
“府中最近的请柬少了很多，”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维多利亚公主还是有相当影响力的，“不过大型聚会，早前就收到过两个，一个是三皇子殿下举行的秋日节舞会，之后还有二皇子殿下在皇家猎场进行的秋末游猎。”
“哦，我想起来了。”
林安恍然记起，自己刚刚进帝都时，就收到了这两个邀请。
“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收集一下伊丽莎白公主的讯息，包括她的守护骑士的。”有备无患，林安希望自己的准备用不上。
汉尼拔管家没有多大意外，低头应下。
林安看他腰杆笔直矜矜业业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温和，柔声道：
“这是你最后一个任务了，除了专心收集消息，剩下的府务，你就暂时交给安吉莉雅吧！实验室我已经修复了，给你喝的药不要停断，这段时间之后，承诺过你的事，我很快就会兑现。”
（未完待续）
ps：
谢谢眉舞12大大和风华樱樱大大的打赏！o(n_n)o~
忽然觉得小兰子真二十四k金的好男人啊，不愧是我设定的亲儿子，我这个亲妈对他果然是真爱不解释——虽然说他已经被废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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