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收尸

大姐你是不是太多心了?堂堂九重天怎么会在饭菜里下毒?”蔷薇不解,素来极少对自己大姐怀疑,此番却不得不问出心中疑惑。

黑寡妇道:“九重天的人不会下毒,可其他的人会不会下毒就说不定了,以后每顿饭之前需得以银针试过没有毒方能食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这个女人……”

黑寡妇有几分不明。

蔷薇道:“这个女人怎么了?我觉得挺好的啊。”

黑寡妇道:“的确是挺好,我只是在好奇她的身份,毕竟什么人会闲来无事带银针在身上,好了,没其他事情了,吃了饭菜,咱们出去四下走走,我虽为二重天天王,不过像九重天这地方可还是第一次来。”

饭菜送来的速度极快,难以想象这么大规模的两岸洞府是如何能做到同一时间将饭菜送达,并且正冒着热气的。

张凤府也注意到虽说自己这一群人是最后来九重天的,可事实上是在这之后还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这当中甚至不乏许多已经见过的面孔。

因为心里惦记着风满楼,加之张凤府并不饿,故此对于一桌珍馐美味也就完全没了下咽的欲望,洞府之门是木门,关闭时候洞府之中还有明亮灯火,打开之后却是一股水雾的清凉之感瞬间侵袭全身。

倚楼观景,倒是没想到萱萱竟也好似提前约定好的一般也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事实上没有吃饭而在外面走动的人并不止两人,故此张凤府也不担心二人的谈话被人听见。

因之前总算是将张凤府引了出来,萱萱亦心情大好,此刻见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男人的张凤府正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便似笑非笑道:“我已说了不用担心,至少他们现在不会对你的朋友怎么样。”

张凤府道:“谁跟你说我在担心?我只是在想接下来有可能会遇上的对手,他们说不定一个比一个难缠。”

萱萱道:“你连罗飞飞都不怕还会怕这个?”

张凤府正要说话时候却见得宋一血正冷着脸从洞府之中走出来,其后还跟着其师弟陆一平,便不再说话,萱萱亦知道此时此刻当不是说话的时候,主动为宋一血让开了一条路,却又在宋一血背后疑惑道:“你去哪里?”

宋一血当即头也不回道:“去给人收尸。”

二人齐齐惊讶,但见宋一血二人之后又有不少门派的人都齐齐出了洞府紧随其后,找了一个人打听一番之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天刀门并非所有的人都跟随宋一血师兄弟二人上了这崖畔,事实上除了师兄弟二人之外其他的弟子尽数留在了九重天主街之上自行找酒楼安顿,可方才有人传来消息,说有几个自称是天刀门弟子的人在别人酒楼之中大打出手,现在正被人扣押,要等主事的人前来给个说法,故此宋一血才如此怒不可遏。

关于宋一血的事情,张凤府也是明里暗里听过一些。

宋一血虽然被称为是天刀门的第一传人,可因为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喜与人打交道的性子,故此在门派之中跟其他的弟子处的并不见得多好,其他弟子畏惧他这天刀门第一弟子的身份,虽平日里不敢多说什么,可背地里却是没少指指点点。

这一路上师门的几个师兄弟好不容易别了枯燥乏味的修行生活出来见见世面,却没想到处处被宋一血掣肘,颇为不悦,好不容易等到九重天的机会脱离宋一血单独行动,谁又能想到前脚刚刚落下,后脚便传来被人扣押的消息,故此宋一血才如此冰冷着一张脸。

“看看去?”

路过萱萱身旁,萧弄月隐隐觉得张凤府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便干脆略过,朝萱萱试探性问道。

萱萱道:“如果你要随时把你的九个剑侍带上,那我可就不奉陪了,毕竟我可不想成为你萧公子的点缀。”

“哪里哪里,说是剑侍,实际上就是看管我的人,放心吧,她们一路上颇为抱怨,此时此刻正在洞府

之中洗澡呢,没工夫搭理我。”

“这还差不多。”

萱萱临走之际却是没再多看张凤府一眼,怕引来萧弄月怀疑,倒是最为喜欢看热闹的蔷薇还不等消息传的人尽皆知便已蹦蹦跳跳出了洞府,拉着黑寡妇的手要去凑热闹,倒是还没下去几步便被之前的那个九重天女人拦住。

此女相貌平平,身材亦是平平,找不到任何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不过不知为何,张凤府竟在这个女人身上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希望只是错觉,张凤府摇摇头撇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听得那女人道:“二天王你们也要去看热闹?”

黑寡妇道:“人是跟我们一起进来的,总不能坐视不理对不对?”

那女人道:“我建议这个热闹天王你们还是不要去看的好。”

黑寡妇道:“这又是为何?莫非对方来头很大,不能轻易得罪?倘若如此我就更要去看看了。”

那女人道:“来头大倒也算不得多大,只是天王你应该感觉得到这件事情有蹊跷才对,天刀门的弟子纵然再狂妄自大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在九重天这种地方作威作福,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可偏偏他们这样做了,天王你猜得出来这可是为何?”

能作为二重天的天王,黑寡妇心智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当即冷声道:“莫非他们是被人陷害?”

那女人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道:“怎样都好,究竟去还是不去,我只能给天王你一个参考。”

黑寡妇越发对这女人有些琢磨不透,但不管如何,别人心意却是好的,心道此事多半冲我而来,我若就此做了缩头乌龟,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些门派面前自称天王?更何况能在九重天搞事情又摆明冲着自己来的人,除了野狼,黑寡妇已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什么人。

黑寡妇打定主意,轻声道:“先谢过你,只是既然是冲我而来,我又岂有不露面的道理?我这就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寡妇与蔷薇下去之后,女人倒是将目光放在了还未有什么动作的张凤府身上,瞧张凤府气色并不太好,便低声问道:“受过伤?”

张凤府倒是没想到这女人如此慧眼如炬,点点头。

“之前被人在身上插了一刀,现在还未恢复。”

“难怪如此气血不足,念在你是二天王的人的份上,随我来。”

女人也不等张凤府拒绝或是答应,转身上了又一层洞府,张凤府对这女人好奇,便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如此一直到上了三层洞府才到达一处僻静洞府门口。

“进来,衣裳脱了躺在床上。”

“嗯?”

张凤府看了一眼这并非像是女子居住的洞府,床榻简易,只有一张凉席一个木枕,不禁迟疑道:“是否有些于理不合?”

女子恼怒的瞪了其一眼,没好气道:“乱想什么?我替你施针疗伤,难不成你就准备这样参加接下来的大比?”

张凤府惊奇,将信将疑将上身衣裳脱了躺在床榻之上,目之所及处尽是密密麻麻的疤痕,让那女人看的心惊肉跳,并准确找到了一处才刚刚结痂的小腹伤口,玩味道:“好强的内功,竟能将这么重的伤势自行恢复,看来你倒是不简单,不过这身体看似满目疮痍,实则却是十分年轻,耳后胎毛都未曾全部褪去,故此,我猜你这张脸也并非你本来的脸对不对?”

张凤府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低声道:“你是如何发现的?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道:“这个就不需要你小子来操心了,我只负责替你疗伤,至于我是什么人也跟我治你没关系,接下来闭目运气,我会打通你的脉络,尽快让你伤势复原。”

说罢,那女子竟再度如同变戏法一般手中出现四枚银针,分别从张凤府身上几处穴位刺了下去,张凤府只觉四处先是一阵刺痛,随即而来的却是阵阵酥麻之感。

“银

针刺穴,你居然会这么厉害的手段。”

虽闭眼运气,张凤府仍是忍不住嘴上嘀咕。

“江湖中人会这种高明本事的人绝对找不出来第二个。”

那女人笑道:“那你且说说第一个是谁。”

张凤府道:“自然是蝴蝶谷圣手,不过蝴蝶谷圣手是个男的,不会变成一个女的,所以我很好奇你是什么人?”

“猜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猜了,徒增烦恼,另外,可不要怪我没告诉你,我施针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乱了气息,血脉紊乱的后果我可不负责任。”

女人手法娴熟,张凤府感受一番之后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心道这女人绝对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又该是什么人呢?为何又要帮自己?

一番施针前后用了亦不过一盏茶时间,可张凤府竟觉得自己伤口处刹那间便好了一大半,若是普通人,这番施针最多让伤势加快愈合,却是做不到好的这么快,说到底,还是因为有冰玄劲护体才有如此奇效。

将衣裳穿好之后,张凤府轻声道谢。

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银针又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女人收了回去,看不出藏在哪里,这让张凤府有些怀疑这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银针。

“方才你对我如此相信,你就不怕我施针错了或者故意施错,害了你性命?”

女人满脸笑意。

张凤府摇摇头道:“自然是不怕的,虽说善于医治者也善于取走人的性命,可我更相信倘若你要取走我的性命根本不用施针这么麻烦,只要你想,我绝对出不了这个屋子。”

“哦?”

女人十分好奇。

“此话从何说起?”

张凤府道:“这还得多亏之前的一场战斗才让我大概猜出了你的身份,毕竟百家兵器当中最常见的比比皆是,可用针的更是寥寥无几,更不说整个江湖都没有听说有谁是用针来杀人,一个九重天又怎会同时有两个喜欢用针的高手?我说的对不对?”

张凤府挂着微笑。

“我是应该叫你梅花针,还是应该叫你秦雪烟!”

女人脸上有了几分动容之色,笑道:“黑寡妇都没能猜出来我是谁,居然被你看出来了,看来黑寡妇果然没找错人。”

张凤府道:“那只是因为她没有瞧见你这一手绝活而已,总之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情我都得谢谢你。”

秦雪烟道:“你不必谢我,帮你们等同于是在帮我自己。”

……

九重天临近岩浆河流的左岸一家人声鼎沸的酒楼之中,此刻原本熙熙攘攘的食客已经是人去楼空,取而代之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江湖客,这其中,尤其为此时正站在酒楼正中那位白衣冷峻的年轻人最为引人注意,单手成拳,单手握刀,深深嵌进血肉里的指甲已证明了宋一血此时此刻有多愤怒。

宋一血咬牙道:“就为了一桌酒菜的银子便丢了这么大的人?”

“宋师兄,他们摆明了就是故意来找我们的麻烦,同样的一道菜为什么别人点只需要五钱银子,轮到我们的时候却问我们要十两银子,这一桌子酒菜便是一百多两银子,加上几坛酒,总共三四百两银子,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我们身上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宋一血身旁正有一位同样着白衣,但不论是气度还是处变不惊的镇定都远远逊色于宋一血太多,尤其面对对面一众早就提前有准备故意刁难的有心之人,更是双眼充满怨毒之意。

宋一血怒极反笑。

“所以这就是你将我天刀门的佩刀都留下做抵押的理由?我天刀门的脸面今日可算是被你们丢光了,银子我有,不过我的银子就是丢给乞丐也不愿意给你们这群丢人现眼的东西。”

伴随着一阵怒斥,自宋一血腰间解下来的连同银票的钱袋猛的丢到了酒楼之外的大街上,哗啦啦洒了一地,惊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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