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释然(骚年,别催了,更了。)

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很轻,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留在这里,那离开的人,能随时回来取。

余馨将被子给余悦盖好,呆滞片刻,疲惫席卷而来。

来到客厅,余馨将自己仍在沙发上,双手抱腿,蜷缩在一个角落,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用红绳串着孤零零的钥匙,怔怔出神。

门外有响动,很轻微,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四处寻望,除了寂寞和凉风,空无一人。

经过杂物房,门没关,余馨伫立不前,片刻后,她走了进去,打开灯,环首看去,一些摆放在原来地方的东西,消失了。

席梦思床上,有一张陈旧的红纸黑字:入赘书。

“立写承赘子婿红劵人陈木,情因祖宗无德,小子无能,流落他乡,无以为生。今自请媒证陈淑娣向女家说合,甘愿入赘余府余博温先生膝下承为子婿,以继烟祀。

自赘之后,甘更名改姓,一切听从管束,遵守家风,勤耕苦作,孝顺岳父岳母,不得恁意乖张,偷闲懒惰,走东去西,如违管教,逐出家门,乱棍打死,不得异言……

高山滚石,永不回头。“

另一侧。

数张a4白纸叠在一块,余馨看着正上方的三个加粗的大字,和右下方陈木的亲笔签名,心脏突然一阵抽搐,感觉好像即将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婚书。

旁边还放着一沓陈旧的一百块,大约一万块,和一些叠在一起的零钱。

余馨知道,这些钱是陈木的所有,她低头,吸了吸鼻子,莫名酸楚。

……

这世界最廉价的大概就是男人一事无成的温柔,和永无止息的乞怜。

历经一世,重回原点,陈木还是陈木,可也不是原来的陈木。

陈木很感激在他抱着陈小小跪在医院门口乞求无门最困苦的时候,余馨给了他曙光,哪怕条件是被男人视为耻辱的入赘。

可他不在乎。

只要陈小小能活着,便是陈木这世界的心灵寄托,其他都可以抛弃。

人们常说的傲骨和尊严是什么?

他们,只是建立在没到心如死灰的绝望而已。

陈木偶尔间也在想,前世的自己恐怕心理是有些膨胀了,无病无灾,亲人安好,衣暖饱食,进入了富裕家庭。于是,就又捡回来了早已经在他签下那张入赘书就已经丢失了的尊严,死死攥紧。

以至于在阳戏被余悦狠狠践踏,承受不住,后来遗憾终生。

重活一世,陈木最大的收获并不是脑海里无数价值不可估量的知识,而是释然,和敢于对这个曾经将他喉咙勒住的世界说不的勇气。

……

深夜小店。

徐蝉衣比头一天晚上来得早了许多,阿德没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一进来,店里的只有零散的三两人,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一个年轻漂亮气质出众的女人,不管异性或同性难免都会多看几眼,区别只在于,前者偷偷打量,后者光明正大两种而已。

店小,一眼就能看遍,徐蝉衣却是四处寻望,最后问:“老板,陈木呢。”

老张回答:“听店里的客人说,他出去了,很匆忙。”

徐蝉衣问:“去哪了?”

老张摇头。

徐蝉衣失望,“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张还是摇头,道:“客人没提,小木可能今晚不回来了。对了,姑娘,如果你想吃小木做的东西的话,恐怕要失望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尝试一下我做的。”

“不用麻烦了,谢谢老板。”

徐蝉衣将连衣长裙收拢,坐在椅子上,礼貌问道:“老板,那我坐这儿等他一下,可以吗?”

老张不介意地微笑点头。

“谢谢老板。”徐蝉衣展颜一笑。

夜又深了。

大概是徐蝉衣装饰了小店,连带着也装饰了别人的梦,总有些流连忘返的家伙久久不愿离去,啤酒喝了一瓶接一瓶,似乎想借着酒精充斥脑海的勇气上前搭讪。

有人迈出了脚步,却不小心绊到了桌角,见到那个连衣白色长裙女子回望,薄唇微杨,年轻人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女子走了。

这一晚,注定有些人难以入眠。

……

阳城十三个区,区与区之间的距离幅度如果用走路来计算,能把一双鞋磨平。

陈木提了提肩膀装有两套衣服和一些杂物的帆布包,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伫立在前面的花港路口,白衣胜雪。

那个白色长裙女子渐渐地走到陈木眼前,贝齿微张,看着陈木满头大汗还背着背包,‘你骗我’这三个字又咽了回去。

徐蝉衣好奇问:“大晚上的,背着背包干嘛呢?”

陈木耸耸肩,一边往深夜小店走,“跑步。”

徐蝉衣翻白眼,跟上陈木的步伐,“信你就有鬼了。”

“爱信不信。”

“你不会是被赶出来了吧?”

陈木嘴角狠狠抽搐,这就是所谓的女人天生第六感?这都能猜中?陈木脑阔疼,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走了整整两小时的路,脚板都有些生疼。

徐蝉衣看着陈木的表情,忽然乐呵了,哈哈笑道:“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

陈木斜睨问她,“你呢,堂堂袁宇公司的大老板,不回家跑来这干嘛?花港是个是非之地,你长得这么漂亮,就不怕?”

听着陈木一口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徐蝉衣黛眉微皱,悄然拉开了与陈木并行的步伐,语气没有刚才那样自然,“我好像没说过吧?你呢,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我识字的。”

“呵呵,跟你识字有什么关系?”

陈木停住,扭头看她。

徐蝉衣也停下,注视着陈木,嘴角有微笑,却是生疏,紧接着就听到了让她小宇宙爆发的话语,“睡的跟猪一样,还留着口水,工作牌子掉地面上都不知道。”

脑阔疼。

陈木看着徐蝉衣渐渐冷凝的笑容,事情大条,撒丫子就溜了。

果不其然,后面传来了徐蝉衣的尖叫声,“陈木,你是猪,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站住,有本事别跑啊!算什么男人。”

陈木头也不回,“徐蝉衣,有病你治病啊,你追我干嘛,我又不是兽医。”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