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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积善之家石少坚、秋生才理解九叔不住文才家的心情,二者实在没办法比。

积善之家同样是独间瓦房,高高的围墙如天井一般围起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三角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粗香,已经烧掉三分之一。

堂屋用木板隔开,靠门的前半部分是客堂,后半部分是九叔的房间、厨房、药房。

左右两侧有上楼的楼梯,楼上是木板搭成的阁楼,阁楼里又隔出好几个房间,能住下来不少人。

积善之家无法与财大气粗的任家别墅相比,却比文才家好了许多。东西摆放整齐,一点也不杂乱,地面干净没有灰尘,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人来打扫过。

“少坚,自己去楼上收拾个房间。”

“好的,师叔。”

“师父,我呢?”

“要我帮你收拾?”

“你愿意的话,我也不反对。”

九叔一抬手,秋生泥鳅似的滑开,一把搂住石少坚的肩膀去了阁楼。

因为不着急赶回凤村,加之九叔晋升道长境,豊严的威胁大大减弱,石少坚静下心来修炼道法,功法、道术、符箓、拳脚功夫、运用法力都没有落下。

六月精阳,太阳一露头就显露出威力。

石少坚迎着朝阳打完一套龙凤开门掌,头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后背衣服出现一大片汗渍。

过了一会儿,穿着整齐的九叔、秋生从屋里走出来,九叔让石少坚换身衣服,洗漱一下,一起去茶楼喝早茶,顺道叫上文才。

九叔挺会享受生活的,不对,应该说上长镇的很多村民都懂得享受。

一大清早就聚集在迎客居,七八个人坐一桌,一人一杯清茶,一笼包子或者一盘点心,谈天说地。

一楼十几张桌子客满,生意好的不得了。

文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对九叔说:“师父,没空位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喝。”

“不用,我认识朱老爷。”

说曹操,曹操到。

朱老爷四十来岁,一身布料极好的紫色长衫,头戴瓜皮帽,酒糟鼻,一副典型的民国地主乡绅打扮。

伙计忙疯了,朱老爷亲自招呼客人,瞧见九叔急忙迎了上来,作揖道:“九叔,有段日子没见了,楼上雅座给您留着呢。”

“朱老爷,生意不错嘛。”

朱老爷笑着摇头,侧身让九叔上楼,看到躲躲闪闪的文才,笑容一下子隐去,“文才,你来做什么?”

文才有些不自然的回道:“跟师父来喝茶。”

朱老爷面无表情的提醒道:“迎客居开门做生意,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你来喝茶我欢迎,其他事免开尊口。”

文才唯唯诺诺的点头。

九叔惊讶的问道:“朱老爷,你和文才有过节?”

“哪有过节啊,我认识他爹娘,唉,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朱老爷不想多说,领着九叔上楼,“九叔,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厨房,昨天大师傅切菜切到手,今天二师傅也切到手。”

九叔脸色严肃,“这么严重,现在就去看吧。”

朱老爷连连点头,“好,好,九叔,这边走。”

“少坚,文才,秋生,你们去楼上等我。”

“是,师父。”秋生应了一声,突然搂住文才的脖子,问道:“文才,你跟朱老爷是什么关系?”

“朱老爷说了啊,他认识我爹娘。”

“这么简单?”

“嗯。”

秋生一脸不相信,“如果朱老爷认识你爹娘,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文才装傻道:“我也不知道。”

“嘿嘿,还跟我装,肯定有事瞒着我们,师兄,你说是不是?师兄?”

“嗯?”石少坚回神,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秋生重复了一遍,石少坚不在意文才和朱老爷之间的渊源,一坐下就问文才:“文才,上长镇有没有一个叫洪小宝的人?年纪跟你差不多大。”

文才一愣,想了想,摇头说:“没有。”

“他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胖子有,一点也不灵活,我认识的人里面没一个叫洪小宝的,师兄打听他干嘛?”文才奇怪的看着石少坚。

石少坚不死心的问道:“那有没有一个叫阿海的年轻人?”

“没听说过,可能有,可能没有,我不经常回来的,认识的人不多。师兄,我帮你打听一下……”

“算了,就是随便问问。”石少坚心不在焉的回道,看到朱老爷第一眼就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部电影里看过相似的人。

上长镇没有一个叫洪小宝和阿海的人,九叔也没有叫洪小宝和阿海的徒弟。

所以,不是鬼咬鬼?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三位客人,你们吃点什么?”

石少坚偏头看去,顿时目露异色,正要开口说话,文才喊道:“小珠?!”

“你是……”听到文才喊她名字,小珠细细端详文才,神情迟疑道:“文才哥?你是文才哥?”

文才很高兴小珠认出他,:“小珠,我是文才。”

“好多年不见,文才哥一点没变。你们等一下,我去给你们拿吃的。”说完,小珠匆匆离去。

文才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收回目光,发现秋生、石少坚正一脸八卦的看着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文才无奈的说道:“她叫小珠……”

秋生打断道:“我们知道她叫小珠,我们想知道的是你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想好再说。”

石少坚握紧拳头,关节一阵嘎嘣嘎嘣脆响,吓得文才脸色煞白,一旁秋生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说。”文才果断从心,叹了口气,将自己与朱老爷家的渊源娓娓道来。

原来文才的爹与朱老爷是好朋友,二人在一次醉酒后胡乱定下了婚约,若两家出生的孩子是一男一女,等他们长大了就结为夫妻,若出生的都是男孩则作罢。

事后朱老爷相当后悔,迫于两家关系和颜面不便反悔,一直心存侥幸。

文才出生,朱老爷心凉了半截,这孩子长得太少年老成了。两年后,自家闺女降生,朱家生意越来越好,朱老爷越发看不上越长越歪的文才,打定主意要悔婚。

文才的爹十分精明,为了儿子的将来,赖定了朱家。只要朱老爷一说取消婚约,他就装疯卖傻,硬是糊弄了好几年。

讲真,要不是文才爹娘去得早,文才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朱家姑爷了。

朱老爷欺负文才年幼不懂事,花钱收买文才的亲戚取消了婚约,后来文才回乡拜祭父母才从一个亲戚口中得知此事,他当即找上朱家,朱老爷恶言恶语相向,还把他赶出家门。

对文才来说,上场镇是个伤心地,每次回来都不愿意多待。

听完文才的故事,石少坚有种熟悉感,文才的经历跟前世看过的几本网络小说开头相似,典型的退婚流主角模板。

只是文才敢对朱老爷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小说的主角是因为废柴被退婚,但他们身怀金手指能崛起打女方的脸,而文才呢,他是因为丑,也的确有点怂,有点废,真的不是朱老爷眼瞎。

老天让他当一次主角,抹掉了洪小宝、阿海,给他配备了退婚流主角模板。几年过去,文才凭实力混成了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