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同时的想法
“我考虑考虑。”
谁也没想到万白河竟然会这么说。
然后他道：“你们过来吧。”
许显有些傻眼，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万爷，你要仔细打量，收徒之事事关重大，这个人关乎到万爷您的气运……”
万白河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可是我没说我只收一个啊！”
许显：“……”玩他呢？
“万爷叫你过去！”石林在后面拍了一下屠武爵的肩膀，提醒道。
屠武爵和张俊对视了一眼，抬起了脚迈向前，直到此时他才感知到万爷并没有现在作出明确收徒的打算，但这件事不容他多想。
实际上如果给万爷收徒意愿做一个一二三级分类的话，万爷收徒的打算顶多算是二级，那就是能收就收不能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报着随然的态度。
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大家都来了，营造出了轰轰烈烈的气氛。单论事情本身排除阴谋的话，那只能说一句干你们屁事。
于是刚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还没有彻底捂热万爷，就又消失了。
万爷说要考虑考虑，但他没说怎么个考虑法，更没有让宾客看到。
“爬山吧！”万爷道。
拾级而上，站在山庄的后门口，前面宾客人影已经渺茫，万爷如是道。
屠武爵和张俊都有些傻眼，怎么都想不到万爷竟然会这么说。
万爷指了指山上的一处飞檐，红色的琉璃瓦煞是惹人眼，“你们谁先到那里，我就收谁为徒。”他说着还拉开了衣服的扣子，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快哉此风。”
屠武爵和张俊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多余的话，他们争先恐后向上跑去。往上跑山路是很累的，可是他们谁都不敢停，并不是停下来自己就会死，而是他们各自都掌握着对方的命运。
“你跑不过我的。”屠武爵平静地说道。
张俊没有吭声，他表情格外地专注，紧咬着牙关，他在努力往上跑。他知道自己跑不过屠武爵，上学的时候屠武爵就是二班的体育委员，整个青山一高没有人在身体素质上是屠武爵的对手，那些曾经自己仰望的大哥也尽是屠武爵的手下败将。
但不试试怎么知道？
人总是会变得。以前的张俊说我怎么敢试试？现在的张俊他怎么就不敢去试试？
和屠武爵比爬山，他能做的只有可悲地尽全力，何谓尽全力，一呼一吸一步距离都是细节，他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他咬着牙坚持，他的汗渐渐汇成溪水。
他很累，似乎有一根钢锥狠狠地插入小腿，又肿又麻，他感觉自己呼吸不上来，口干舌燥唾沫星子也吐不出来。
爬山是一件很累的事，尤其是地势并不如小区楼梯一般，它又怪又陡，故而迈出去的步伐并不一样，这样就无法如计划一般节省体力。
“老子这么久都没玩女人节省体力，干你，就不信跑不过你！”张俊沉默良久，终于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他嘶哑地吼道。
这时，换作旁边的屠武爵默不作声。
屠武爵也很累，想跑赢张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的他外强中干，说自己身体素质好不过是想打击张俊的信心让他知难而退。连续地作战没有休息令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原先的努力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下成了累赘。所以并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说不定努力还会把人推入失败的深渊。
他有些睁不开眼，不知道是汗珠打湿了眼睫毛还是困的睁不开眼睛。他只想立刻躺下在山路上美美地睡一觉。
“你以为我愿意接受你的好心嘛！”
“停下来！”
“我停下你就会死你清楚吗？”
张俊的低吼渐渐无力，也渐渐低沉如咒语。咒语不一定有用，但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伸手，奋力一抓，拉住屠武爵的西装后摆。
“要么我去死，要么打死我。”张俊发出神经质的笑。
屠武爵骂了一声，他眼冒金星看着张俊，“干你！我见过求操的，还没见过求死的！”
“你现在见到了。”
“我有个想法。”
“嗯？”
“我们同时迈入亭子你觉得怎么样？”
张俊想了想，没吭声，他缓慢点了点头。
原地，万白河静静站着，山风吹得他衣衫飘摇，大家生怕他感染了风寒，但又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劝。倒有一个人上前，他走到万白河身边，神情悠悠看着山路，曲折之后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因此不知道万白河是不是老年痴呆在发癔症。
“你在亭子上安了摄像机？”石林问。
万白河摇了摇头。
“那你比个什么劲儿，早点把徒弟收了大家都省心，各干各的还要回家吃饭呢，大家都陪着你在这儿吹风，你良心不会痛吗？”
“我从来没让谁陪我。”万白河又摇了摇头。
“你真是……”石林不知道骂什么，转口道：“喂，要是他俩偷奸耍滑同时到达亭子怎么办？”他语气又狐疑又笃定，“十有八九如此！张俊这家伙脑子不会转圈，就会往前冲。屠武爵可就老奸巨猾了，他一定会策反张俊说一起到达。”
万白河还是摇头。
“你这家伙！”
万白河声音像是腐朽的门，“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
万白河没有继续往下说，石林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这和年龄和阅历都无关，万白河说的是另一种意思，为此，他甚至有些小小的期待。如果只是单凭兄弟情义而做出自我牺牲的选择，那不过是个傻子而已，商人重利轻别离，其利最大无外乎生死。
但如果留有后手的话，表面生死一定是最大的砝码。
没什么比别人欠你一条命还大的债了。
而且这绝不是逢场作戏，这一切都是真是发生的事情，他们完完全全地代入到自己的角色之中。
而且——真的是谁做万爷的徒弟谁死吗？如果没有死另一个没当上徒弟的人再欠徒弟一条命呢？
想着，石林目光抛向远处一脸紧张又故作平静地替身姑娘，心说，她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