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势者
“开出你的条件吧！只求你放过林嫣，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姑娘。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屠武爵近乎哀求道，虽然他知道哀求一点用处都没有，可若不表达出来自己的内心始终会不安。他要对石林示弱，示弱是一种态度，一种能让石林放松警惕的态度。
“我放过她什么？”石林闻言表情晦暗，屠武爵琢磨不出他的心思，石林叹了口气，“其实我更希望你能放下她，这样对谁都好。上车吧……”
屠武爵眉头一皱有些纳罕，回头一看却是内心咯噔一下，外面不知何时停放了一辆白色的加长林肯车，车窗并不是看不透的特殊黑色玻璃，林嫣笑颜如花，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在和旁边的替身有说有笑，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迫近。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没有对一个小姑娘动手的兴趣。相反为了保护她，我费了很多精力，鹿鸣山庄的事只是一件意外，虽然你在怀疑我，可是你的怀疑不仅不能对我构成实质的伤害，还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我也在怀疑你接近大小姐的目的，但是呢，我就不会很明显的表现出来。”
屠武爵笑了，“那今天的事。”
“是个意外。”石林打了个哈欠，他没有太多顾忌地拍了拍屠武爵的肩膀，仿佛两个人之间并没有猜忌和怀疑，“林嫣你也见到了，我并没有去招惹她，你说的也对，她是个平凡的姑娘，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是不会去招惹她的。”
“我们是一路人？”
石林重重地点了点头，“正是因为我们是一路人，才会发生这些事，不是吗？”
对于石林没脸没皮的强行归类，屠武爵只能忍俊不禁，“哈哈哈……”
石林淡淡道：“以前老爷这样劝过一个下海干活的孩子，他道‘孩子，老实说你最好别去打工，因为那并不能让你成长，与其浪费青春不如去接受社会的毒打，这样才能更快让你自己明白自己的能力有多少，自己要的是什么，真的打工十几年存不到钱不说，老了怎么办？’我们呢，都是接受社会毒打的孩子，至于老了怎么办？我们老了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要被新人干翻去死的时候。屠武爵，你干的事，总要承担后果的，不是吗？东州总要有人站出来，万爷会有倒下的一天，要么你去做，要么张俊去做，就这么简单。”
屠武爵想起了自己杀人的时候，在当时，鹿鸣山庄，两个女孩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脑子想都没想，下手又狠又毒。虽然尽量去遗忘，可总还是会在脑中时不时翻滚出来，令人恶心到难以自抑。可即使再来一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危险抹除。如果这是石林策划的局，那毫无疑问是极为高明的，他只给必选的议题，飞蛾扑火，死不足惜。
石林这番话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要他和张俊二选一去做那脏活累活表面风光的活儿。
简单点说：你看，他是一条温盛养着的狗啊。
“我能做什么？”外面风雪翻滚，呜呜嘶嚎，屋内温暖如春，椅子和女人七零八落散乱着，人们表情各异，曹红秀的欣喜，王顺的茫然，侍女们的木讷，石林的嘲讽，屠武爵的疲惫。
屠武爵问的声音轻，愤怒消失殆尽，倒有两三分狠厉。
他要一条路走到黑，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你真是个聪明人，你在我见过的聪明人里可以排第二。知道什么是自己要做的，什么是自己想要的，这很难得。”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去万爷那儿做什么？以救兄弟之名师出有名？实则是你用完万爷就扔，还是做一个警告？”
“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不去吗？我的朋友，请不要和我扯上关系。张俊他为你做了什么你也清楚，可他现在和汪荷在一起搅和我却估计你不知道。汪荷这个姑娘啊，万爷的外孙女嘛，看到有人抢她哥哥的东西，心狠手辣一些也是难免的……”石林又笑了起来。
“汪海的妹妹？”
石林给出的答复只是微微的一笑。
屠武爵若有所思。
当初万爷给了张俊一张玉牌，那是借着温真真的场子行了个方便向大家宣布他的衣钵继承人，张俊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初时的他除了迷惘之外并不了解，是吴闻的提醒才让他明白了其中的险恶。
万爷想要杀人，给一张玉牌；万爷想要救人，也可以给一张玉牌。
重要的不在于玉牌本身，而在于万爷是想对外界传达出什么样的心思。然而不管他传达出什么心思，总会有意愿相左的人，当各自立场的人群各占一半的时候，谁站出来都会承受另一半的打击。
石林将事情做到如今的地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迫他成为黑夜的代言者。成为温盛规则的忠犬。
但屠武爵脑子里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反制计划。
他是去救兄弟的，石林是让他去救兄弟的。这都没有错。
可如果他顺水推舟地让张俊手中的玉牌成为王牌吗？大家都看到了是张俊接过了万爷的玉牌，如果万爷出了意外，没有把自己真正中意的继承人推上去就与世长辞，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张俊手中的玉牌就成了遗嘱圣旨？
俗话说得好，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如果他按照石林的意思去救了张俊，然后顺理成章把张俊推举为东海武林盟主，那到时候石林一定会脸色精彩地要骂一声卧槽吧。
有时候复杂的问题换个角度想说不定就是好事，有时候好事仔细想一想也不见得是好事。
比如：你想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吗？你想有个牛比的朋友吗？你想有个厉害的兄长吗？
那这不是武大郎吗？
万爷既然想收徒，那他屠武爵为了救兄弟，也只能豁出去了。屠武爵唇角微微勾起，是和刚才石林一般嘲讽的笑。
“你来这里干嘛？”少女嗅了嗅鼻子，翻了个白眼，“老实交代！女人味儿！”指着他，林嫣脸上的表情可爱地一塌糊涂。
“冤枉！”屠武爵举起双手先投降，“都是因为石林化了个妆！”
后面跟着走来勾肩搭背的石林顿时为之踉跄，兄弟你这个理由也太假了吧！
“那好吧！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