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下雨了
离开的狄梦蝶很快就找到了安若雪。
见狄梦蝶过来，安若雪瞪了她一眼，就想开口谴责她的胡闹，狄梦蝶却抢先道：“阴阳相冲，这么大规模的阴阳相冲一会就得下雨！”
那毕竟是露天场地，一旦下起大雨，她就是玩出花来也阻止不了学生离开，人群一散，聚阳阵也就废了。
安若雪一愣，不敢置信道：“不会吧？阳气流这么大，那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阴气量？”
“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那面的气息已经全乱了，计划取消，快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电话是要有信号的，法力波动大的地方都会没有信号。”
两地相隔太远，两人明知发生变故了却毫无办法，除干着急外，就只能祈祷着不要下雨，或者三人已经脱身了。
可是，祈祷声还没传达到天上，天空中就有两个雨点落下，似在回应着她们的诉求。
“糟了！下雨了！”
一句话的功夫，豆大的雨滴就越来越密，很快，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糟了！下雨了！”
第一滴雨点落到脸上时，叶正启就知道要糟。
他们在黑雾中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能根据着山坡走势，朝着阳气涌来的方向摸索。大雨一下，聚阳阵就得玩完，即使学生们肯站在那里淋雨，磅礴的雨势也会将阳气压低，聚阳阵能聚集到多少阳气都难说，更别说穿过层层雨幕到达这里的了。
没有阳气接引，这里很快就会变成阴怨之气聚集的死地，三个人都得交代在这。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那片最危险的树林，但黑雾早已覆盖了整座后山，走在安若雪阳气冲击过的路径上，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偏离开去，那真是十死无生了。
叶正启的十根手指都割破放血了，即使这样也只是勉力维持着阳耀灯没有熄灭，火焰的光芒只照亮一米见方的范围，三个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才能用同一盏灯护住他们周全。
万幸的是，这盏神奇的法灯不怕被雨浇，血液燃起的火焰红彤彤的，雨滴落在上面瞬间就会被蒸干。
叶正启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割开的口子一会就不再流血了，他不得不不断割开新伤口，白洛看得不忍，就想替叶正启贡献点血。
“你的血没用，我的这是法血。”叶正启笑笑，继续割开伤口，道：“等活着回去后，再跟你解释什么叫法血。”
白洛只好帮忙拿着灯，方便叶正启割伤口放血，另一边的何商则拿着罗盘，负责指引方向。
树木遮挡了部分雨水，但随着雨越下越大，越来越多的雨水淋到身上，使本就窘迫的三人处境更加艰难。
头发湿漉漉的，不断往脸上滴水，衣服很快被打湿了，黏在身上凉凉冷冷的，说不出的难受。
更糟糕的是，脚下的泥土在雨水中变得更加难行，这山上本就没有路，上山时都是找一些没有灌木和高草丛的地方蜿蜒而行，现在这些地方正被雨水汇聚成细小的溪流和深浅不一的水洼，踩在上面既泥泞又湿滑，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跌倒。
三人行进的更为谨慎，原本的小跑很快就变成了走的。
洗涤万物的大雨从天降下，滔天的怨气也在天威下弱了气焰，被压制在地面两三米高处，覆盖了整座山后，也不再向往扩散。
浓郁的怨气在山林中汇聚，某一刻，有哭哭闹闹的嚎叫声在林中响起。
“怨鬼出游了……”叶正启的表情像是就要哭了。
既然是弃老洞，那里面就一定少不了怨气深重的鬼，现在，借着怨气弥漫整座山的机会，它们都出来了。
这些声音有的哭，有的叫，有的痛苦地哀嚎，有的凄厉地狂笑，有的离的远，有的离的近，却都在宣泄着他们心中的怨恨。很快，就有怨鬼发现和他们不同的气息，那是遭到它们憎恨诅咒的生命气息。
下一刻，怨鬼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快快快，扔替身符纸！”
阳耀灯犹如一盏指路的明灯，含在嘴里的铜钱变得毫无用处，能指望的，也只有用替身符纸引走它们的注意了。
白洛左手握着阳耀灯，右手揭下一张贴在衣服里的替身符往外扔。
符纸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好在画在上面的染料依旧清晰，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替身符纸刚一飞出灯光范围就被雨水打落到地上，立刻就有模糊的黑影扑过去撕扯，在众多怨鬼的嚎叫声中，符纸很快就化成了飞灰。
怨鬼的凶厉程度又吓了叶正启一跳，他这替身符替的是人的魂魄，虽然没有身体保护抵抗力弱了些，但与真人效果也不会相差太远。
这些怨鬼在几秒钟就能摧毁一张符纸，哪怕是在时间上成倍计算，也代表着它们能在十几秒内扯出人的魂魄，然后撕得粉碎。
叶正启急忙将伤口割大一些，增加滴入阳耀灯的血量。阳耀灯的火苗窜高了一寸，光芒刚刚向外扩散了一圈，一个模糊的影子就撞了上来。
“砰。”
似有火花在光圈边缘闪过，怨鬼被弹开，退出老远，有些忌惮的没再上前，但阳耀灯的光芒也被压了回来，火苗晃了晃，险些没灭掉。吓得叶正启又忙往灯里加血。
白洛也吓得心头发颤，急忙又从身上揭下符纸往外扔。
为了扔远点，他将湿漉漉的符纸团成团，然后奋力的扔向后方。这样虽然造成了几张符纸失效，但红了眼的怨鬼们也不挑食，只要有东西飞出光圈外，它们就都会扑过去争抢。
很快，三人的后面就跟了一群等着抢东西的怨鬼，只要白洛扔的慢了，它们就跃跃欲试的准备冲击光圈。看那模模糊糊的影子数量，只怕一次集体冲击就能灭了阳耀灯。
“包里，我包里还有！”叶正启急忙拉开挎包，从一个格子里抓出一整叠符纸递给白洛。
即使在这万般危机的时刻，白洛还是气得一瞪眼。
他原还以为这符纸多么珍贵，叶正启宝贝似的就匀给他几张，他还为此感动了一会，想不到他自己还有这么多！
可这会已经没时间谴责他小气了，白洛只顾着一张张拿出符纸往出扔。
叶正启的包是防水的，里面的符纸还是干的，效果要比之前的好一些，白洛观察着怨鬼们的动静，每当有怨鬼想要冲击光圈他就急忙扔出符纸，这样既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的扔着，就听何商突然一声怪叫，吓得他差点没把符纸都掉地上。
“啊！聚阳阵散了，生机断了啊！”何商脸色灰败，像是死亡下一刻就会降临一样。
这段的山路平坦，只靠脚感觉根本分不出是在上山还是下山，没了阳气指引，视线受阻的他们根本找不到路。再加上缺少阳气的对冲，阴怨之气只会更加汹涌，维持阳耀灯的叶正启消耗会越来越大，只需托得久一点，替身符和叶正启就都得耗死。
更糟糕的是，何商的罗盘还有个名头，叫做寻命盘，它能在杀机遍布中为主人寻找一线生机，指明最可能活命的方向。
叶正启和何商靠它也不知闯过了多少凶险，几度死里逃生，可现在，寻命盘上却一丝生机都没有了。
这代表着，无论怎么做，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