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直面锋芒

温软可人的金润之被金燕西牢牢地抱在了怀里,

内心焦急担心小弟会遭责罚的她,不断的用手去推这个如今无论已经怎么推都推不动也不听自己话了的弟弟,

在金府里,因为润之属于有思想的那类新文学女青年,因此经常会与周围的姨太太哥哥嫂嫂们有些格格不入,

有时候连金润之自己都觉得,她自己在金府,就是一个另类,

首先,金府里的人可谓是个个都会玩,都会打麻将,润之不,

别人打麻将的时候他在看书,

别人去舞厅放松生活的时候她在看书,

别人去剧院听戏捧角纸醉金迷肆意享受生活享受生命的时候她还是在看书,

她自觉读书是一个开智的过程,

只要把书读到一定的地步,拓宽自己的思维盲区,就会量变引发质变,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见惯了别家高楼起,也看尽了别家那高楼一栋栋的坍塌,

自小便因为这个时代重男轻女的原因在金府有点小透明的她,

危机感不是一般的大,她总觉得除了自己所学的是别人拿不走的之外,

剩下的,有天终究会被人一一的从她手中夺去,

因此她觉得,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是看花、饮茶、长大、读书、读书、一直读书。

书中有大道,一卷便胜过情爱无数。

书中有大道,一卷便胜过千山万水。

她一心奉道,谁又能动摇她的心意

她一心问道,又有谁能留住她的脚步,

因为,作为一个灵魂鲜明的个体,金润之在金府里即使长得最是温婉可人,却并不和家里其他的兄弟姐妹走的过于亲近,

别人也都只是觉得她是个闷性子好脾气的人,

所以即使是她和家里的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但其实却又和家里的所有人都不过分热情,

能陪她在一起嬉笑怒骂并要她放开所有盔甲的,也只有那个比她还小的金家七少爷,金燕西了,

她自幼便是和自己的这个七弟一同玩耍,

所以当她听到燕西所犯下的滔天大祸后,一向遇事天塌不惊的润之顿时就乱了方寸,失了心神,

她忘不了那个小时后在她被人欺负以后,那个瘦瘦小小的燕西向那个欺负他的胖子发起那自杀式冲锋的决绝,

她忘不掉在每个年节里分给家中男孩的礼物中燕西总会把她最喜欢的挑出来给她,

这是一个早自己年幼时就懂得替自己遮风挡雨的男孩子,虽然他并不高大,并不强壮,

但是整个金府里,如果能真的被金润之疼在心里的,定然是金燕西无疑了,

此时此刻,金润之被燕西强壮有力的臂膀抱在怀里,挣脱不出,

她推了燕西半天都推不动,不由得恼怒起了到了现在还不知道焦急的弟弟,

狠狠地她不由得伸出了自己青葱似的小手,揪着弟弟腰间的一块软肉,就开始掐了起来,

在金燕西一连串疼疼疼的叫喊中,终究心疼弟弟的她还是松开了那只并没有怎么用力的小手,

燕西一边用手揉着腰间装作委屈状,一边看着身前这个正眼泪叭嚓眼看着自己的姐姐,

金润之的小脸此刻仿似一只小花猫一般,大大的眼睛懊恼的看着身前的这个弟弟,满眼都是你是个大坏蛋的表情,

金燕西自觉理亏,只能无奈的抿嘴报以苦笑,

他向前走了两步,把手放在金润之肩头后便看着自己的这个六姐说:

“姐,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平日里即便是纨绔子弟了一点,

但是真正伤害别人自尊的事情我还是从不会做的,

大哥想用色狼这个名头污我,也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不是弟弟口出狂言,

就在这北京城里,想等着我金燕西亲近的女生能从颐和园排到河北去,我是把小怜收到了我的房里不假,

但是我绝非强迫,此事我有的是人证物证,大哥因为色胆包天想要强行凌辱小怜被我撞见了,才被我狂怒之下狠狠揍了一顿,你也知道,小怜虽说是丫鬟,

但自幼长在金府,可谓是我们的亲姐妹一样,况且小怜还是大嫂手下的下人,

大哥若是毁了小怜清白,一向不能容人的大嫂怎还会要小怜有好日子过,

因此盛怒之下我揍他的时候确实没怎么留手,至于把他揍成了什么样子,不是你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这般严重,

当时黑灯瞎火的,谁能看得清下手的部位,再说了这等人渣行径,

若是有人敢发生在六姐你的身上,他此刻休想还能有的命在,

都说毒蛇口中牙,黄蝎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我原以为此事已经过去,

今日回府里只是想求大嫂给了我小怜的卖身契,放那个苦命的女孩一条生路,

谁料想大哥会因为身体忽然变了性就开始找我的麻烦,

此事是非曲直就是走到了天边走到了父亲面前我都敢直言不讳的与他对峙,

所以姐姐你莫慌,你这就跟我进去,我倒是要去问问父亲,这样子一个每日里只会蝇营狗苟欺男霸女偷奸耍滑的人,

如何可以用尽金家所有的资源和势力为他一个人的享乐去铺路,成为金府未来的掌舵人,

难道就因为他是长子?如今正是时局动荡的年月,父亲的总理之位都不是太过稳固,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仗着自己大公子的身份去待在父亲的羽翼下靠着爹爹享尽这富贵荣华”

金燕西越说越怒,本就因为小怜的事将金凤举给恨得半死,现在直接就恨他不死了,

此刻他为了证明自己清白才将心中的话解释给了姐姐听,

一解释完就拉起姐姐的手向着金家那座最是富丽堂皇专门接待宾客的大堂走去,

任凭身后的金润之怎样拉扯都不停下一步,

吱呀一声,金宅最富丽堂皇的那栋大楼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沐浴着钻进屋里的阳光从门外走进来了两个身影,

引得此刻气氛异常严冽的屋里众人把目光纷纷转向了门外来人,

见到是燕西进来之后,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各不一样,幸灾乐祸的,

等着看好戏的,一脸紧张的,还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此刻的屋里仿似一副众生相,都在等待这个罪魁祸首接下来会有在这屋子里发生出什么样的好戏,

吴佩芳坐在一张锦榻的身旁,锦榻上躺着他那个见到燕西后已经怒发冲冠的丈夫,

大夫人吴佩芳看了眼金燕西的身影,眼中有些恼怒,却又有一丝快意,神色复杂难明……

屋子的椅子上已经坐满了金府的人,

各方的妯娌还有燕西的哥哥姐姐妹妹此刻一个不落的齐聚在此,

厅堂正中的金铨在见到来人后,

一声悲愤的逆子便怒斥了向了金燕西,老爷子拎起自己刚才正噗嗤噗嗤抽着的大烟枪就要过来把金燕西给活活的敲死,

心中大哀大叹自己好歹英雄一世怎奈何儿子一个个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

深感后继无人的他还要每日里在官场上与面对那些个政敌们针锋相对的攻歼耍诈,去应对一个个想把他挤下去自己做总理的官僚都感到一副力不从心,

每日里回到家自己面对的都是一群只知道吃喝玩乐帮不上自己一丝一毫尽是等着混吃等死惹麻烦的废物,

而今因为自己的放纵竟然还发生了兄弟闫墙的恶事,

因此,此时此刻因为家事国事心烦意恼的他在见到这个已经被他定性为敢目无尊长向亲兄长操戈的逆子时,

他只想尽快打死了事,

亏得自己往日里还以为这个聪颖的孽畜还能担当的起金府的一丝未来,自己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的,

愤怒的金铨此刻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大大的烟袋锅子就要向燕西奔去,

往前要打死燕西的金铨却忽然间走不动了,此时此刻,他被身旁的一个慈眉善目眉眼间依旧风韵犹存的妇人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