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两根金条创建的500强

“华润集团?是香港的吗?”刘鼎新问道。

“对。”

“那我要怎么操作啊?联系不上啊。”

“你亲自跑一趟深圳,去联系深圳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委托他们,在今年年底,帮咱们代理出口5000吨左右的原棉,这是大单了,他们会接待你的,然后让纺织品进出口公司,帮忙联系华润贸易部,让对面的代为办理。”

刘鼎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这个,能说详细一点么?”

“简单,让他们帮咱们代理出口。”

“让他们代理?哦,明白了,但咱们香港不是注册有贸易公司吗,联系那个什么华润干什么?”

范阳只有耐下心给刘鼎新解释了一遍。

他要操作的原棉贸易,其实非常简单,采购的原棉出口到香港,囤积起来。

然后坐等涨价就可以了。

这一两年的暴跌,主要还是因为哈萨克斯坦刚刚独立,急于抛售棉花,矿产资源,换取基本的生活物资。

但要不了两年就会缓过劲来。

即便没有米国的加征关税,价格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目前来说抄底进入原棉市场,大肆囤货的人有很多。

但棉花毕竟是国家敏感物资,89年才放开国营贸易公司出口权,只有一部份国家定点单位可以出口。

深圳纺织品出口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绕不开的。

第二,华润集团。

这是一个庞然大物,世界500强,在香港有华润置地,华润创业,华润燃气,华润水泥,华润电力,5家上市公司。

他的基础消费品也做得非常出色,像后世的雪花啤酒,怡宝矿泉水,都是华润的品牌。

这家公司在香港,但它却不是一家港企。

而是国企。

大陆在香港铺设了很多产业,有很广泛及庞大的影响力,就好比之前提过的s,中国远洋集团,电影界的银都机构电影公司,华润就是其中一家,在香港涉足了电力,燃气,能源,医药,消费品,地产,金融,举足轻重。

这家公司两根金条起家,是中央特派的,让时任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经济官员的秦邦礼,携带两根金条,在香港开设一家商行,表面上经营百货商品,实际上却是抗曰战争时期,党在香港的地下交通站。

1948年更名为华润公司,组建华夏航运公司,开辟了从香港到青岛、大连和朝鲜清津的海上交通路线,专门负责大陆到香港的对外物资调度,经营转口贸易,直到1980年,才开始涉足能源,电力,消费品,地产等等基础建设行业。

所以华润有个极其特殊的身份。

从1952年开始,是中国所有进出口公司,在香港的总代理。

到了1993年,民营的纺织品出口权已经放开,尤其是出口到香港的门槛,可以说非常低,但原棉不一样,还必须通过这两家公司。

这么解释一番之后,刘鼎新明白了。

范阳挂掉电话,刚想上楼,回头看见雯雯和钟婷两个女孩子,手里抓着几把羊肉串,还提着几瓶饮料。

“站住,手里拿的什么?”

两个女孩儿一声惊呼,就要往楼上跑。

被范阳追上:“不是让你们晚上别出去乱跑吗。”

两个女孩儿被抓了现行,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被范阳训了一通,还被抢走一半羊肉串,才放她们回去了。

咬了一口,感觉味道还不错。

回到房间给卢正山也拿了两串。

两人就躺在床上闲聊:“对了你是哪里人?”范阳问道。

“兰州的。”

“你是兰州的?听起来没什么口音啊。”

“出来时间太久了,口音都被磨掉了。”

“那你当初是咋个跑到新缰的?”范阳认真的问道。

卢正山一怔,想了一下,自己在别人手下办事,了解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也是应该的,老老实实说道:“我以前读的技校,毕业后分配到定西第一棉纺厂工作,85年的棉花大战你知道吗?”

“85年?”范阳来了兴趣,摇头表示不知道。

卢正山陷入回忆,顿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年纪比你大,经历的要多一些,那时候我还不满30岁,业务能力还是可以的,国营企业改制过后,生产,销售,都自己负责,国家不再统一调度原材料了,所以我们厂也组建了销售部和采购部,当时我年轻,再有点人缘,就调到了采购部,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到新缰采购原棉,这样过去的。”

“那,那个棉花大战什么意思?”

“这个,主要还是供需不平衡吧,那时候啥都变了,不仅国营企业自负盈亏,地方政府也自负盈亏,那个时候产品热,只要是产品,都能创造经济效益,于是各个地方都新建了很多公司,厂矿,你知道的嘛,84年是公司元年,大大小小的公司,民营企业,突然就冒了出来,大量的乡镇企业出现,市场很快就呈现了井喷状态,原材料的供给就跟不上了,最紧俏的就是纺织和烟草行业,棉花大战,黄麻大战,蚕茧大战,烟叶大战,逮着什么抢什么,把市场搞乱套了,棉花大战和烟叶大战影响最恶劣,后来都被国家严格把控起来了。”

“影响恶劣怎么说?”范阳问道。

“造成了抢购嘛,价格翻了整整一倍,而质量上面,差,乱,棉花采摘根本不分等级了,什么棉花都好卖,本来是国家统销的,一旦放开就全乱套了,后来就关闭了民间的棉花交易市场,烟叶也是一样,禁止私人买卖,直到89年,棉花市场才重新开放。”

范阳哦了一声。

大概明白了。

“那你是棉花大战的时候,挣了钱,后来原棉市场管制,断了财路,才走上和田玉这条路,对吧?”

说到这里,卢正山的脸上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几年是挣了不少钱,我好几个朋友挣到钱,都回去开纺纱厂,服装厂,顺利转型了,而我不一样,我是被人坑了。”

“咋回事?”

“被同伙把钱卷跑了,卷走了本该分给我的好几十万,就给我剩下了几千块钱,这样子,迫不得己才跑去赌石的。”

范阳哈哈一笑。

这也太郁闷了。

不过这在当年也属于常事。

范阳可以想象,如果这个生意能继续做下去,那么自然皆大欢喜。

原棉市场一旦管制起来,断了财路,大家的心思就不一样了。

卷款潜逃很正常。

“行啊,你还挺有故事的嘛,后来呢?”

“说起来你不信,我当时也是疯了,结果运气出奇的好,2000块钱,赌出一块羊脂白玉,卖了6万,就这么重新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