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知县不打算跑了

“大人!您怎么又答应给元标统更多的钱?您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得了,这城中富户都跑了个遍,只能往乡下找啦!”

穆师爷愁眉苦脸,跟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大人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逗一笔胸有成竹,神神秘秘道:“跑啥乡下,师爷!你就不懂了吧!就算本官补齐了一万两军饷,不出三天那元标统又会上门勒索,你信不信?他就是无底洞,填不满!迟早把你大人我逼死。”

穆师爷恍然大悟,点点头:“那咋办?大人!他有枪有炮,咱也斗不过他。”

“本官忽然看到一个机会,搞不好要大赚一笔。”

穆师爷欣喜如狂:“你要打莺歌苑那些乡绅的注意?”

“那些乡绅暂时不要惹,牵连太大,那些兵油子倒是急需整治,竟然当中开枪杀人。”逗一笔本就对这些不法之事深恶痛绝,无端杀人,更是不能忍,安乐县之所以这么乱,就是这些以人命当儿戏的混蛋闹的。

“这县官是扔不掉了,扔不掉就好好享受,我不把这帮宵小好好整整,算你大人我白活一趟。”

穆师爷仿佛看到了希望般激动:“大人不跑啦!”

“还跑个屁,给!这是从元标统哪儿忽悠来的三千两银子,做本钱!好好收着。”

“大人!那帮散兵游勇哪有闲钱给您挣,吃喝排毒抽样样俱全,也是穷光蛋。”

“我可没说是他们!”

穆师爷可就犯迷糊了,不是说惩治那些个不法分子吗:“大人!咱们第一步做什么?”

“第一步?咱们县衙手底下还有多少人?”

“只有刑房还有几个人,守着监狱。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工房,前几天还有几个人,不过听说都跑了。”

逗一笔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大牛的时候汇报,县衙的人因为欠饷全部溜号,当真是一穷二白的县衙,连个建制都不全。

逗一笔沉吟半晌,道:“回县衙,写告示!”

三人动作迅速,没多久就回到县衙。

穆师爷有眼力劲,知道宋知县要挥毫泼墨,笔墨纸砚伺候的妥当。

逗一笔豪情顿起,笔走龙蛇。

穆师爷直流冷汗,都说宋知县是科举出身,看来知县大人恐怕也是捐来的,这字歪歪扭扭,完全就不像个读书人!斗胆道:“大人!你这字儿写错了,缺横少竖,我怎么看不懂呢?你贴出去恐怕没人看的懂!”

逗一笔汗颜,他哪会毛笔字?何况写的是简体,难怪穆师爷看不懂?当即念了出来。

知县令

现雇佣身强体壮,无不良嗜好,无作奸犯科者,为三班衙役,月俸一两,有意者到县衙报道。

穆师爷接过毛笔,照着誊写了多份。

逗一笔命令大牛哪儿人多,往哪儿帖,他写的这一份就贴在县衙门口。

大牛不识字,干活是一把好手,麻利迅速。

正值中午,人多熙攘,逗一笔盘算着只要招够二十个人,人多看上去有气势。

“大人!您准备招多少人?三班衙役可能还需要咱们装备枪械,这花费可就大了,三千两怕是不够?”

穆师爷说道点子上了,只能先不装备枪械,但是大街上那些劣质的土枪虽然便宜,吓唬那些见惯了汉阳造的散兵,恐怕不行。

逗一笔笑道:“不慌!等会咱们去城门口守着。借元标统的正规军装装门面,岂不是又省一笔?”

“大人英明!”

没多时,县衙之外就聚集了很多人,但是大多人都是凝神看完了告示,摇摇头就走了,居然没一个前来报道,堂堂官家铁饭碗居然被如此小瞧。

穆师爷看出端倪,一拍脑袋,道:“大人!之前走投无路前来报名当衙役的大多没拿到薪俸,大家伙都惧怕白干活。”

这好办!

逗一笔朗声道:“本县现招二十名衙役,薪俸一日已结算,概不拖欠!”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跃跃欲试,可是挑来挑去,竟没几个令人满意的,单单剔除有抽烟恶习一项,十有八九不合格,正经农户家中天地都照顾不过来,不愿干这劳什子的事。

是以满打满算,符合条件的只有五人。

逗一笔全将其归为大牛手下,筹齐一波人,赶往城门口。

穆师爷问道:“大人!您准备怎么赚那些散兵的钱?”

逗一笔神秘一笑,说出让穆师爷不寒而栗的话:“抢!”

堂堂知县干打家劫舍的勾当,这还是开朝以来头一回,新鲜啊!穆师爷有点担心:“大人!那些逃兵虽然落魄,但都是见过血的,恐怕不怕死,他们的钱财不好抢!再说他们也没钱,都说好男不当兵,只有走投无路才会去当兵,哪有钱供你抢?”

武昌鏖战多时,有奸猾之徒,抢掠完毕后,不吭一声,拍屁股就当了逃兵。兵荒马乱,长官更是无法追查,往往会将其归为战损上报,编为失踪人员。

安乐县恰好位于北上讨生活的交通要道,这些人身怀大批财物,害怕土匪抢劫,不敢走荒郊野岭,往往直奔县城而来。一来换取必要的生活物资,二来把抢到手上的名玩器物暗中销赃,以便换成现钱方便携带,或存入钱庄。

故此逗一笔这才来到城门口设卡拦截,要是三班衙役健全,枪械完备,这活就更好做,但是仅仅只有五人,会有很多漏网之鱼,也能大赚一笔。

逗一笔当即发布严查进城之人,那些守城军士只负责监视逗一笔,丝毫不过问逗一笔干什么,像往常一样自顾自站岗巡哨。

逗一笔命令大牛带人严查过往行人,重点注意身穿军服,携带包裹的人。

不久一人妄图浑水摸鱼,被眼尖的逗一笔看出端倪,立刻名人拦住。

他灰头土脸,身着破旧的土布烂杉,若不是他那慌张的表情和肩上扛着一根明晃晃的汉阳造,谁都不会注意到他。

逗一笔故意敲诈他,装作凶恶的表情,喝道:“你从哪儿来?性甚名谁?”

那人本就心虚,这一吓,差点把肩上的枪抖了下来:“草民叫张小强,是临县的居民,来城中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