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诸君,拔剑吧!

山雨欲来风满楼。

骇人的灵压越来越近,悬崖边已狂风肆虐,松叶呼啸不止。

暮雨和霏霏吓得一激灵跳下松枝,紧紧抓着伶舟蕙的衣角。

伶舟蕙一言不发,一身青纱猎猎作响。

宁中子胸怀起伏,目色陡然凝重起来。

“全部是筑基境以上修士,包括三名金丹境高手,其中还有一名金丹巅峰的强者,这是想直接动武?伶舟雪伤势如何了?”

伶舟蕙摇了摇头。

“长姐尚不能出关。”

宁中子长长叹了口气。

“如此一来,百草崖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你若不能自证清白,我们也只能净身出户,连最基本的地价都拿不到。”

一听到宁中子的话,暮雨和霏霏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呜,我们不要离开百草崖,我们哪也不去。”

望着暮雨霏霏哭的哇哇叫,宁中子有些不忍,回头对松鸣道:

“情况你也看到了,松公子如果想反悔的话,现在可以走了。”

这时候,松鸣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我还饿着肚子呢,怎么会反悔?”

伶舟蕙负手而立,窈窕的身形在风中显得格外萧索。

“敌人已经来了,公子想要吃的可能要稍等片刻了。”

强忍肚子里的咕咕叫声,松鸣赫然出现在崖边,轻手搭在腰间铁剑上,直面云海磅礴灵压,一身粗糙的布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平静道:

“你们还是给我整点吃的吧……其余事情我来解决。”

伶舟蕙微微笑着。

就在大家紧张到绝望的时候,松公子竟还执着于一口吃的,还以为今晚的事情是一件他能随便解决的小事,他还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个男人单纯的像个天使呢!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公子你——”

伶舟蕙陡然一惊,这才发现松鸣竟走到她的身边,彼此之间咫尺相隔,直吓得她俏脸苍白,连连退步。

“公子以为厄难毒体只是戏言吗?生死岂能儿戏!”

松鸣笑而不语,只怀抱着铁剑,盘腿坐在石台上,抬头望着月光高悬,云海滔滔,天与地,人与山,没有分隔的融在了一起。

世间竟有此等良辰美景!

伶舟蕙摇了摇头,叹道:

“师姐,还是给松公子找点吃的吧,情况再危及,待客之道总该有的。”

“是。”

宁中子只得应允,转身回了竹舍。

伶舟蕙又欠身道:

“公子这份心妾身领了,不过这里是锦嶂城,敌人也只是觊觎百草崖这块宝地,没人能真敢动我,公子凡人之身,不必强行出头。”

见宁中子去拿吃的,松鸣也不再多言。

“如此便好。”

不多时,宁中子从竹舍走出来,给松鸣取了一块大饼和一杯茶水。

松鸣端起灵茶,轻抿了一口。

一道波纹般的茶灵沁入灵脾!

只可烘茶手法惜过于注重灵养,因此牺牲了不少凡人品茶的口感,喝起来比较苦涩,灵润有余,清香与爽口不足。

再看看手中大饼,人脸大,半寸厚,烤的焦黄,撒着葱花,散发不可言说的醉人香味,想必比灵茶应该可口一些。

松鸣好奇的问道:

“这是……老婆饼?”

宁中子没好气道:

“什么老婆饼?这是灵麦做的仙女饼,对凡人之躯来说,吃一口就能饱。”

“哦。”

松鸣好奇尝了口,可惜这玩意吃起来不如闻起来那么香,口感还是和灵茶一样,灵润充分,口感一般,只能勉强果腹。

见松鸣啃着大饼,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吓的小脸铁青的暮雨霏霏二人组,顿时眼前一亮,一激灵又骑到了松鸣双肩上。

“能给我分点吗?我现在特别害怕,特别需要吃东西。”

“我也是,我也是。”

松鸣笑了。

“你们不是刚吃了灵凰么?”

“我可怜,弱小,又无助……但特能吃。”

“我也是,我也是。”

“滚。”

……

风骤停。

松不鸣。

敌人终于到了。

十二个白袍修士,黑压压一片围在崖外高空,踏剑高悬,高冷如山,势如天兵天将,给人一种不可违逆的威压感。

宁中子紧握着佩剑。

伶舟蕙轻咬着唇边。

她们明白,今晚是百草崖最后的光景了,多少年历史,多少次欢笑,多少恩恩怨怨,都将是过眼云烟……

松鸣抬头看天,黑压压一片,怪吓人的。

简单数数,共有十二人,全都穿着白袍,凶口印着莲花标记。

其中十个筑基,两个金丹,两个金丹中,一个金丹中期的矮胖妇人,一个金丹巅峰的高瘦老者,二人皆负手悬空,神色傲然,不可一世。

两军对峙,嘴炮先行。

“魔女,出来受死!”

矮胖妇人高声喊道,她的嗓门奇大,似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伶舟蕙负手而立,并不搭话,虽然在伶舟五姐妹中排行老三,但她修为平庸,常年钻研草药,气质偏柔,不适合这种大场面。

只是大姐伶舟雪受伤闭关,她才勉强应付。

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交由师姐宁中子打理。

宁中子屹立崖边,毕竟金丹强者,虽然只要金丹初期,但气势明显比伶舟蕙高了一截,与矮胖妇人不相上下,同样高声喊道。

“来者何人,敢在锦嶂城撒野?”

矮胖妇人寒声笑道:

“吾乃星药阁属宗白莲谷王蘅,百草崖私藏魔女,人人得而诛之,徐城年主若再包藏祸心,他就当不了这个城主了,所以今晚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了,识相的速速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虽然知道没有丝毫胜算,但宁中子仍端着架子道:

“区区白莲谷,星药阁只是把你们当走狗,事成便是你们主人,败了就把你们一脚踢开,你们做着最危险的事却只能当条狗,真是可悲至极。”

松鸣听得头皮发麻。

这大凶师姐还真是毒舌啊!

就连矮胖妇人也扛不住了。

“废话少说,另外四个魔女哪去了?”

等等——

众人微微一惊,这才发现松鸣的存在。

“这个男人是谁?”

“百草崖几时有男人了?”

“怕是对你们五姐妹的恶行一无所知的外地人吧?”

宁中子毫不掩饰,大方道:

“这是本门执剑长老松鸣,同时也是宗主的道侣,满意了吗?”

矮胖妇人冷笑着。

“呵呵,还本门?百草崖如今也算宗门?以前星药阁给你们开过价,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你以为随便找个男人做表面夫妻,就能掩盖你是魔女的事实吗?今夜不光是百草崖,你们伶舟五魔女一个也别想——”

不等矮胖妇人说完,松鸣啃着大饼,摇了摇头,直接插嘴道:

“大婶,你这样乱讲话我会告你诽谤的,你怎么确定我们就是表面夫妻?你一个老处女看谁不是表面夫妻?”

矮胖妇人脸色一黑:

“夫妻自然要双修,伶舟蕙天生厄难毒体,如何与人双修?”

“如何双修是我们自家事情,不便随意展示,但我老婆可不是什么狗屁的厄难毒体,你们若是不信,我向大家表演一下捏脸。”

随口说着,松鸣还真付诸行动了,竟蓦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捏起了伶舟蕙的脸蛋,软软的,弹弹的,暖暖的……

手感贼棒!

伶舟蕙:

“……”

宁中子:

“……”

十二人:

“……”

全场鸦雀无声。

这世上竟有男人敢碰伶舟蕙?

众人不可思议的盯着松鸣,仿佛是在看个死人——然而松鸣还活着,快乐的啃着仙女饼,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伶舟蕙脸上霎时通红,震惊又羞耻,但松鸣这一捏,对她来说简直和破身一样没分别,跨越了不可逾越的围墙。

可为什么松公子一点没受伤?

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松鸣捏的手酸,对十二人道。

“愣着干嘛,给老子拍照啊!”

“等等,这个世界没有拍照……”

“那啥,你们谁会光影法术?快施展一下,好证明我老婆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厄难毒体!”

矮胖胖妇人惊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道:

“你、你、你……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你是女人,女扮男装还加了变声法术的女人!”

“女人?”

松鸣松开右手,笑着吃饼道。

“信不信我掏出来吓死你们!其实大家都是修真者,这种事情又何必瞎猜呢?我又没穿遮挡灵识的衣服,你们动动灵识就能看出来了吧。”

众人的灵识朝松鸣跨下一扫。

这尺寸……

刹那间,全场女人脸红透底!

“你还是人吗?”

“无耻流氓!”

“畜生!”

就连伶舟蕙和宁中子都羞红了脸,再也不敢直视松鸣了。

矮胖妇人干脆道:

“既然你是真男人,那这个女人……肯定是假的伶舟蕙。”

伶舟蕙蓦的怔住。

宁中子满额黑线。

皆说不出话来……

松鸣笑了。

“你看吧,喷子总能立于不败之地,和你是不是魔女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左手啃着大饼,右手捧着灵茶,待吃饱喝足后,松鸣拍拍身上饼屑,蓦然抬头,目如星光。

“诸君,拔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