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义侠王子明

张锡风在众人的哂笑中离席而去,却见酒桌上,包厢中,妓女和嫖客各种新奇的姿势层出不穷,一时看得呆了,心中一荡,心想:风儿雪儿自身条件远远胜过这些女子,如果她俩解锁了这些动作,将来依葫芦画瓢的服侍于我,那我岂不是比神仙还爽了!

他生了邪念,回过头来,却见风儿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张锡风将最心爱的人与妓.女相比,猛然悔过:“风儿雪儿都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孩,对我也这样好,可我却竟然拿她们跟娼妓比,真是个混蛋!”

他陷入深深的自惊自责中,反手抽了自己一记耳光,燥得满面通红,喃喃道:“我们可不能这样。”风儿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一张俏脸儿的也是涨得绯红,低头柔声道:“好哥哥,别这样啦!如蒙您不嫌弃,风儿将来也自当尽力伺候好您的。”

张锡风大喜,挽了她的胳膊道:“风儿,你真好!”风儿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谁让您是风儿的好情哥哥呢!”

听了风儿的话,张锡风喜悦已极,哈哈一笑,牵着她的玉手,正要走出店门,从楼梯上下来两个人来,见到张锡风他们,也是微微一愣。

张锡风定睛看去,只见一位瘦高的年轻人站在楼梯口,容貌清奇,剃着一个光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怀中兀自搂着一名西域美女。

西域美女肤色白中透红,高鼻深目,五官深邃立体,论起美貌来美貌,竟不比风儿雪儿差多少。

颜值上,巅峰黄蓉一百分,风儿雪儿九十九分,此女九十七分,花儿月儿小婕九十五分,其余侍女也都在九十分以上。

身材上,黄蓉娇小不论。风雪两位大长腿都是九十九分,此西域女却似乎能打百分。

综合而论,此女竟能与黄蓉、风儿、雪儿并驾齐驱,仅以微不足道的劣势逊色一点点。

张锡风见那西域美女别有一番风情,一时看得呆了。西域女见张锡风呆呆地看着自己,也甚是得意,一阵红晕浮上脸颊,傲娇的顾目四盼,优越感十足。她将张锡风视为刚进城的乡巴佬了。

很快,她便看见张锡风身后婷婷玉立的两位汉人美女,都是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肌肤细腻、眉目如画,容貌竟在自己之上,不由自惭形秽,顿生妒意。

瘦高青年乍见张锡风,惊讶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风儿笑盈盈地对张锡风说道:“好哥哥,您且猜猜这年轻人是谁?”张锡风见对方素不相识,只得茫然摇了摇头。风儿却上前对那人行了个礼,笑问:“赛诸葛先生,别来无恙啊?”

那青年微微一愣,随即爽朗笑道:“风儿姑娘的眼力真好,在下化妆化成那样,居然也能看得出来!”

此人正是他们在醉仙楼所遇的那个赛诸葛,一位矮胖又落魄邋遢的卜卦先生。

原来,这化名为赛诸葛的光头青年实是一位铮铮义士,数年后更干出一件名垂青史的锄奸义举来,慨然赴死。此时他身怀异技奇能,平日里以卜卦为业,时常乔装易容,扮作各式人物,装神弄鬼。赛诸葛就是他常用的人设之一。

张锡风听见眼前这人便是赛诸葛,躬身行了个礼,道:“先生,那日小弟实是太唐突了,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恕罪!”

“是我行事太过鲁莽,错把你们当成奸贼的手下,”赛诸葛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下得罪了您身旁这两位美丽的姑娘,倒是要多道几声对不住才是。”

风儿躬身回道:“区区小事,没有什么关系的。”她心地善良,待人接物一向彬彬有礼。

“说真的,那天先生这恶作剧玩得确实有点过了,害得我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了!”雪儿实话实说,忙不迭的诉着苦。

“确是我不好!在下这厢给雪儿姑娘赔礼了。”赛诸葛躬身对雪儿行了个礼。

“哎呀!这个奴家可承受不起。”雪儿笑道,“既如此,大家交个朋友吧!”

赛诸葛笑道:“高和尚能与张兄弟和艳盖京城的风雪两大美女交上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您的名字叫和尚?”风儿有些好奇。

“可不是嘛!我还留着光头呢,如假包换!”说完,高和尚取下头上假发,露出光秃秃的脑门。几个人都呵呵地笑了。

张锡风见他言谈举止滑稽有趣,顿生好感,打了个哈哈,笑道:“高兄弟,你我两次巧遇,也算有缘,何不重回醉仙楼再喝他个几大碗,叙谈叙谈?”

“所言甚好,”高和尚笑道,他轻吻几下西域美女的香腮,取出一锭银子,塞在她手中,西域女飘然上了楼。

张锡风叫道:“哥哥,可以带这位姑娘一起去!”

“萍水相逢的青楼女,怎能与风雪二位姑娘争奇斗艳。”高和尚大笑一声,大步流星跨出店门。

张锡风携着女弟子,快步跟上。

那高和尚却没往醉仙楼的方向走,而是左拐右拐,进入一处胡同。

张锡风心中讶异,带着一众女弟子,跟着他走。

“到了。”高和尚在一处宅院前停下脚步,轻推院门进去,来到一个四进的大院里。

院中有一位身材极高的青年,双手各持一柄大铜锤,演练着功夫。铜锤很是庞大,至少有百十斤重,这青年却舞得行云流水,虎虎生风。力量之强,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高和尚向他引荐道:“王大哥,这位就是我前些日对您提过的那位年轻高手。”

舞锤青年将双锤缓缓垂下,剑眉微扬,望着张锡风。

张锡风顺眼看去,只见他他天庭饱满,双目如炬,蘸然若神,显得很是倜傥风流。

舞锤青年用沉稳的声音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郡望何处”

张锡风昂然道:“夷陵龙泉山庄主人张锡风!”

“万望恕罪,实是从未听说过,想来阁下是后起之秀,真是可惊可叹!”舞锤青年皱了皱眉头,说道。

张锡风呵呵笑道:“在下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在乱世里苟全性命而已。也敢问先生大名?”

青年笑道:“我乃青州府益都王著,这位高和尚兄是我的异姓兄弟。”

张锡风略通书史,知道这王著字子明,自少年时,即胆识过人,轻财重义而不拘小节。其为人正直沉毅,志气非凡。他投笔从戎,到军中历练,希望能够借以建功立业。

王著有志气,有魄力,有才干,作战英勇无畏。在汗位争夺战和平定李璮之乱中屡立战功,一步步由一个普通士兵提升为千户长,最后官拜益都千户。他在军中时,结识了自称能“役鬼为兵,遥制敌人”的高和尚,两人志趣相投,于是结为了异性兄弟。

张锡风哎呀一声,惊道:“原来您便是王子明王千户,张弘范哥哥曾多次提起过您。”

平定李璮之乱时,王著曾在张弘范手下效力,对张氏的指挥才能佩服到五体投地。既然张锡风与张弘范算本家兄弟,当下王著如遇故人,与张锡风言谈甚欢。

高和尚在旁笑道:“王兄,这位张兄弟想请咱们去醉仙楼喝酒呢!”

“正是,”张锡风拱手道:“万望哥哥赏脸!”

“既然张兄弟盛邀,那便是恭敬不如从命了。”王著把衣衫一摆,淡淡一笑。

于是高和尚和王著并肩走在前面,张锡风带着八位美艳的姑娘走在后面,一群男女就这样上了通衢。

高和尚窥见张锡风大张旗鼓地带美女上街,用异样的表情看着他,说道:“我说张兄弟,你的胆子真够大的,居然敢带这么多美丽的女孩子上街,就不怕被那阿合马老贼盯上吗?”

“我和我的这些个弟子又没干什么亏心事,用不着怕什么阿合马阿合驴吧!”张锡风摊开双手,对高和尚的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虽然知道阿合马是个穷凶极恶的好色之都,但不会想,也不愿想到这样的坏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唉,你真是个老实头!”王著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阿合马那老贼荒淫无度,好色之极,又蛮不讲理,常常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抢被他看上的民女,你身边带着这么多的美女,若被那老贼瞧见,这还了得!”

“这……这倒……倒不至于吧!”听到王著的话,张锡风感到有些害怕,结结巴巴的自我安慰。

“怎能不至于!”

高和尚突然神色黯淡了下来,带着几分悲戚的腔调说道:“张贤弟,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么?当时我正为一位女死囚送行。那位要被问斩的死囚小兰姑娘便是这个老贼暴行的受害者。她的丈夫被歹人毒死,官司打到大兴府,没成想这大兴府尹正是阿老贼的第二十五个儿子忽辛,跟他老子一个德性,在审案看上了小兰姑娘,提出要纳她为妾,让她赢官司,小兰姑娘誓死不从,惹怒了忽辛,结果反被判了死刑……”

这段悲伤的故事,张锡风似乎在语文教材里见过,只是主角的姓名不一样而已,见世道黑暗,是非颠倒,不禁长呼短叹。

“难道就没有王法吗?”张锡风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法?张兄弟太天真了吧!”高和尚道:“谁不知阿合马一家甚得当今大汗的宠爱,勾结招纳亡命之徒,更与其他奸臣恶贼沆瀣一气,无恶不作。一手遮天,他自己就是王法!不是哥哥说话吓唬你,贤弟还是谨慎点为妙!”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串上张锡风的脑门,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大叫了一句:

“他敢!谁敢来抢我的好妹子,我便用这玄铁细剑在他们身上戳几十个透明窟窿!”他因为害怕而显得激动异常,便连声音也在发颤。

“快些戴上面纱,不要让人看见你们的美貌!”张锡风嘱咐风花雪月诸女道,高和尚的话令他不寒而栗,终究还是服软低头。

他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八位心爱的女弟子,绝不能让她们被淫贼巨奸掳去。

正说话间,繁华的大街突然变得喧嚣起来,数十名兵士骑着高头大马,高声叫骂着“滚开滚开”“汉杂种”“贱种”,肆无忌惮地急冲过来,全然不顾路上行人的安危,稍遇阻碍,便轮起鞭子,照着人头一阵乱打,骂道:“狗杂种,作死吗?”

路上行人,不分汉人蒙古亦或色目,全被这帮歹人惊得四散而逃,留下一阵鬼哭狼嚎。

哭喊声中,一辆八匹马拉的豪华大轿车滚滚而来,轿边簇拥着数十位枪明剑亮的侍卫。轿车的轿帘系用伊利汗国的毛毯制成,图案花纹用金线织就。轿顶的四个角鎏了金,镶着各色宝石,真是穷奢极欲,极尽奢靡!

阿合马车轿的旁边除普通侍卫之外,又有一大群形貌各异的各色人士,骑着高头大马簇拥在旁,其中便有在大名府遇见的僧允泽,真定府打过交道的阿拉善旧主人欧阳靖。

更有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胖,身材有如铁塔一般的唐兀僧人,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正是在德藏寺与张锡风大战过一场的淫僧杨琏真伽。

张锡风从书上得知密宗的奇异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之时,顶门会微微凹下。此时这杨琏真伽顶心深陷,难道又练成了什么高深之极的邪门功夫不成?

杨琏真伽锐利的目光往路边一扫,正好与张锡风四目相对,立时精光大盛。张锡风连忙移开眼睛,朝别处看去。

王著咬牙切齿,轻声骂道:“说曹操,曹操到!这贼子又出来害人了。”

这车轿的主人正是忽必烈的宠臣阿合马。阿合马是色目人,原是察必皇后按陈那颜家族的陪嫁奴隶,深受大汗器重,官至平章尚书省事,独揽蒙古帝国理财大权,是著名的权臣。

说到女人多,欧阳克欧阳靖张锡风三个人加在一起也无法望这阿合马之项背。

他一共有几十名正妻,四百多名小妾,绝大多数都是明抢豪夺而来。大街上的漂亮姑娘,一旦入了他的法眼,必然要费尽心思的搞到手。这次,他带了三分之一的内室出游,竟搞得半个燕京城鸡犬不宁。

风儿等人已经戴上蒙纱,遮住了口鼻,陪着张锡风看阿合马的姬妾大军在街上浩荡而行,只惊得目瞪口带。

但见这近二百女子或高或矮,或肥或瘦,或汉或蒙或色目,一个个衣衫华丽,身形婀娜多姿,笑容冶艳,令人目不暇接。

张锡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美女,他怎么搞得过来!”他感同身受,竟替阿合马的个人生活操起了闲心。

高和尚听了他的话,冷笑一声,道:“这只是老贼的一小部分妻妾罢了。老贼恶尽恶绝,坏事干尽,淫*女。人皆可诛之。”张锡风刷的脸红了,总觉得高和尚话中有话,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女人多,心中很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