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舍命成全
对面的黛拉目睹了他的举动之后微微一挑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拍了拍凯蒂的肩膀，示意她别再瑟瑟发抖了。
孩子都是要成长的，何况她已经不能完全算孩子了……
“你刚才说了希望我们弃山逃跑对吧？”黛拉抓住重点向魔王发问。
魔王当即点头：“没错，我是说过这个话，你们要跑的话，现在就可以跑。”
“凯蒂，你走！”黛拉把凯蒂朝外面一推。
魔王有些不耐烦：“你就叫那个孩子走，你自己呢？”
黛拉但笑不语：“我想跟你打一场。”
“那我也不走了！”凯蒂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抱住黛拉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魔王感叹一声，一挥手就把她丢进了一个角落，再也不看她一眼。
他把目光转向黛拉，言语中满是不解：“大祭司，我能感觉得出来，卢万斯很敬重你，所以我也愿意放你一马。可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求生的机会呢？我知道你快病死了，可叫你惨死在你侄女面前，我是真的有点不忍心啊……”
黛拉目不斜视，正面迎着他的目光，沉声说道：“如果我不死，阿姆斯特那个老家伙怎么会相信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一场死斗呢？”
魔王听完这话怔愣了数秒，随后胸中涌起了一股敬佩之情：“你对卢万斯可真是尽心尽力，就连死也要为他而死，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喜欢上他了呢……”
黛拉攥紧了拳头。
她知道背叛己方不是卢万斯的本意，但是很明显，基于现在这种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他早就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何况他本来也不属于这里，放他自由也是应该的。
只有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卢万斯才有可能被阿姆斯特看重，而不是一直遭受他的猜忌。如果这份诚意需要她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去体现，她认为这笔买卖是划得来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我一直都打从心底里把他当弟弟看待，没有产生过那种龌龊的心思。”黛拉发自内心地爱护着卢万斯，却对魔王这种凭空造谣的行径非常厌恶，当即就进行了驳斥。
驳斥完毕后，她祭出了一面镜子。
“这是什么？你的杀手锏吗？”魔王嘴上嘲讽着，但神色却有些凝重了。
因为据他的观察，这面镜子的材质好像和卢万斯的战衣非常相似。
特罗菲留下来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真是有意思……
“你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怎么这会儿表情就变了？”这回轮到黛拉发出嘲讽了，“怎么样，是不是感受到了被封印时候的压迫感？”
哼，压迫感？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女祭司那么会说笑呢？
这面镜子的材质以及散发出来的气场的确令他不适，不过也仅限于此……要是随随便便一件神留下来的东西都能把他压垮，那每次卢万斯穿着战衣战斗的时候他还不得直接魂飞魄散？
面对这份挑衅，魔王没有任何犹豫，双手都变换成了黑色的利爪。
与黛拉散发出的纯净紫气相反，魔王周身缭绕着黑色的戾气，且所到之处植物枯萎，显然其中蕴含着剧毒。
黛拉见状也不慌乱，集中心神念动咒语，把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到了镜子里。
二者的冲突在一瞬间转变为两股力量的冲突，而且一时间还不相上下。
凯蒂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上前去又不敢，就只能在角落里蹲着。
本来两股力量还算势均力敌，可黛拉毕竟体力不支，时间一长便落了下风，甚至还吐出一口血来。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魔王看着有些于心不忍，甚至有点想收手了。
但事实是……就算他想收手，现在恐怕也停不下来了，因为掌心的散发出的能量已经渐渐逃离了他的控制，主动地去和对方发生碰撞，不是他想就可以收回来的。
……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魔王这一方逐渐占据了优势，黛拉节节后退，最后甚至险些被甩飞出去。
这时候魔王才得以收回手，但是已经太迟了，黛拉的胸口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再也难以治愈了。
“大祭司，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我和卢万斯都很感激你。”魔王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扶住黛拉的肩膀，想给她弥留之际的最后一点安慰。
因为长时间的彼此融合，魔王已经分不清这是卢万斯还是自己的想法，只知道在此时此刻，他必须把这份心情传达给对方，仅此而已。
黛拉闭了闭眼，已经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只能看向一旁，把凯蒂叫过来。
凯蒂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像个木头人似的一步一步朝那边挪，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有千斤重。等走到黛拉跟前的时候，她早已泣不成声：“姑姑，对不起……”
“不，傻孩子，是我自作自受，你没必要感到抱歉……”黛拉虚弱地笑了笑，示意她再靠过来点。
凯蒂不知道她目的何在，只有照做。
“你父王在我这里寄存了一样东西，说是留给你的……”黛拉早已气若游丝，但还是坚持着要把这句话说完，“那东西就是我们一族从祖辈开始攒存的灵丹，里面积蓄着巨大的魔力，它就放在我的怀里，你把它拿出来收好，然后远走高飞吧……”
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迟疑不决的时候了，凯蒂把手伸进黛拉怀里，果然摸出了一块类似于宝石一样的物体，而且在接触到的那一刻就自动把它吸收进了体内，顿时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走吧，我要去陪你父王了。”黛拉说完把她一把推开，幽幽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气息。
最后看了魔王一眼，凯蒂甚至顾不上为黛拉的死而伤心，转头就朝着一条小路没命地跑去，只留下魔王在原地愣神。
胸口再度传来疼痛，不用想也知道是卢万斯的挣扎，不过这会儿已经太迟了。
“卢万斯，黛拉已经死了，而且是她自己要死的，这你应该也知道。所以不要怪我，这是她自找的。”魔王冷冷丢下一句话，把卢万斯所有的反驳都压了回去。
卢万斯虽然心有不甘，但奈何黛拉的死已经定局，而且凯蒂好歹还活下来了，最终也只能选择隐忍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