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闹剧落幕
次日清晨，哈根刚刚着装完毕，正准备出门开展一天的工作，却被几个突然突然出现的侍卫堵在了门口。
哈根之前一直在王宫内作威作福，从来没受到过这种“礼遇”，一张老脸顿时沉了下来：“你们要干什么？”
“想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领头的侍卫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带丝毫感情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老朋友？”哈根摇头，“我没什么老朋友，我只是侍奉国王陛下，王就是我的一切。”
“这个话……你等到了那边再说吧。”不理会对方的辩解，侍卫长一挥手，身后的小弟们立刻一拥而上，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把她扛了出去。
哈根表面上满腹委屈地嘶吼着，心里却是发毛的，因为她知道，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侍卫们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一定是因为某个高位者的命令。
会是谁呢？
凯蒂？
布朗尼？
黛拉？
……
就在她神游的这段时间里，身体已经被送达了目的地——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却意味着屈辱和禁锢的“牢笼”。
“你们送我来监狱干什么？”终于双脚落地的哈根恼羞成怒，举起拐杖就要挥向侍卫长，结果反被对方带了过去，差点迎面摔个跟头。
侍卫长的声音依然和刚才一样清冷：“我不是都说过了吗？带你来见一个老朋友。你看看里面坐着的是谁，再来质问我也不迟。”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她的大脑，她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情形，可是却无法改变。因为她的“老朋友”抓住了她失神的这个空隙，从栏杆的空隙中猛地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嘴里振振有词：“哈根大人，你骗得我好苦啊……你不是说可以保我平安的吗？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比死还要痛苦啊……”
那个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透出强烈的恐怖气息，令她遍体生寒。不过好歹经历过多年的大风大浪，这点应变能力她还是有的，所以她没有立刻上钩，努力摆出一副端庄持重的姿态，好像门里的那个少年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认出来了。看你的长相，应该是天使吧……”
她举起拐杖，敲了敲对方血肉模糊的脑袋，满眼都是不屑：“我说最近怎么老觉得不舒服，原来是你们天使在图谋不轨。怎么，你是不甘心自己去死，所以想找个垫背的吗？我跟你说，国王陛下是非分明，不可能听信你的教唆，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三两句话就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想让同伴扛下所有的罪名。不过很可惜，今天她踏进了这个门，就休想再走出去！
被黛拉的幻术变得宛如恶鬼的卢万斯眨了眨眼睛，肚子里的坏水又泛了上来，发起了下一波攻势：“哼……哼哼哼哼……”
一连串魔性的笑声迸发而出，在阴暗的牢房中回荡着，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哈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对方抓着自己的力道大得吓人，别说挪动脚步了，就连变换姿势都十分困难：“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不放，嘿嘿嘿嘿嘿……”回应她的是蓬乱头发间露出的阴沉目光，“是你害死我的。你说的对，我不甘心，我要找你垫背。实话告诉你，早在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在你身上下了咒，一旦我死了，你也会跟着死，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神经病……”然而哈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打起鼓来。在选择合作对象之前，她是有深入了解过天使一族的特性的，深知天使擅长的并非近身作战，而是使用诅咒和毒药，令敌人消亡于无形。所以只要控制时机，她就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救援抵达之前死于中毒。
“你要是不信，我就试给你看看。”卢万斯打了个响指，哈根立刻觉得心痛难耐，好像同时有几万只虫子在啃噬她的心脏一样。
“……”她想呼救，可是却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样，这回你信了吧？”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卢万斯只觉得畅快无比，忍不住嘚瑟地抖起腿来。
和他一样嘚瑟的，还有此时正暗中观察着的海女。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诅咒”，而是她最拿手的幻术。哈根出了问题的不是身体，而是感官，所以才会感受到根本就不存在的痛苦。
能亲眼目睹这个老太婆在幻术的折磨下丑态毕露，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错了，求求你赶紧停下来吧……”痛到在地上打滚的哈根终于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向对方发出祈求。
“可以啊……”卢万斯又打了个响指，幻术便被解除了。
“呼——”哈根捂住胸口不停地喘气，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第一次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的可贵。
卢万斯蹲下身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丑陋的脸：“所以你现在的决定是什么呢？是自己也认罪进来陪我，还是想办法把我救出去呢？”
“当然是……想办法救你出去啊……”哈根硬着头皮，许下了一个兑现可能性为负数的承诺。
即使机会再渺茫也要尝试，因为她不能容许自己的余生都在监狱中度过。
“不会吧……你企图行刺国王，这可是谋逆的大罪，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卢万斯瞪大了眼睛，像打量珍稀动物一样打量着眼前早已颜面尽失的老女官。
“可以的，你要相信我，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哈根挣扎着爬起身来，顾不上把气喘匀就开始辩解，“我在王宫里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把一生都献给了王，这次只不过是一时糊涂，他会原谅我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随后响起的是黛拉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她依旧是一身华服、气质高雅，把这个象征着衰败的牢房都染上了几分尊贵之气。
然而从她口中发出的，却是斩钉截铁的“死之宣言”：“但是王可以原谅的，我不会原谅。”
哈根腿一软，重新又跪倒在地。
那个仪态万千的女祭司，在这一刻仿佛化身为了女死神，誓要将所有威胁到兄长的敌人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