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促膝长谈

等雷伊洗完了澡，卢万斯又为她准备了一些食物，和她一起在餐桌旁坐下，开始正儿八经的探讨起她这段时日的遭遇来。

“雷伊，你也是一到这里就成了孤身一人吗？”这十有八九是句废话，不过他还是想亲自确认一番。

毕竟……亲耳所闻总是要胜过凭空揣测的。

“是……”一提到这件事，雷伊就变得神情委顿，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关系的。我们是伙伴，你没必要对我隐瞒什么。”卢万斯尽量让语气显得温柔，但言辞间又保持着恰如其分的疏离感。

察觉到对方在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雷伊长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了“关爱智障儿童”的神情：“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还有意思吧？”

“啊？”突如其来的氛围崩坏让卢万斯瞬间“石化”。

雷伊讨厌智障，更讨厌身边的人露出智障的表情，一看到这反应就皱起了眉：“别给我装傻，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嗯……”卢万斯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提炼出了雷伊想表达的意思，“你是想说，现在你对我已经没兴趣了对吧？”

“没错，我是个有操守的人，对有妇之夫是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的。”雷伊的神情舒展开来，清脆的声音比黄鹂更加悦耳，“那么这样一来，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再避着我了？”

卢万斯只觉得脸颊发烫，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只剩下心思被看穿的窘迫：“不好意思，想不到你是个这么大气的女孩子，是我太小心眼了。”

“我和美亚有时候是不太对付，不过还没恶劣到第三者插足抢她男朋友……”雷伊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将这一页轻轻揭过，“总而言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过去的一切就让它烟消云散吧……你说好不好？”

“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雷伊先是面露喜色，随后又被泼了一盆冷水：“才怪。”

不错，这才是卢万斯的真实答复。他不希望过去的一切都被抹消，至少目前还不希望。

“雷伊，你确实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手，连我都差点被你绕进去了……”卢万斯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望着雷伊，“你看看，被你这么一扯，话题都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歪到什么地方去了？”明明冷汗已经渗出额头，雷伊却还在死鸭子嘴硬——这股“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决心相当能引起卢万斯的共鸣，但前提是没有被运用在这里。

“我们一开始明明在讨论你这段日子里以来的遭遇，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男女关系的讨论会议了？你当这是什么？心灵鸡汤俱乐部吗？”许多人一生气就喜欢用反问句，卢万斯也是其中一员，而且还是夺命连环怼，气势一轮强过一轮。

而雷伊就在这样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最后只好像个做了坏事被抓现行的犯人一样，老实交代起自己的“犯罪经过”来：“我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山脚下，而且还掉在一个坭坑里，浑身都是土。”

“很好，继续。”恍惚间，卢万斯以为时光又倒流回了自己当警员的时候，手指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发言。

但雷伊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不会再被这些小动作影响情绪了：“卢万斯，你的猪爪子能停一下吗？很烦人……”

“好吧……”卢万斯识趣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雷伊喝了一口水，她的动作还是那么优雅得体，让人几乎以为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卢万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人就在这王城中，而且还是以精灵的形态。”

这听上去实在太扯了，就跟童话故事一样天马行空，但此刻的卢万斯并没有马上提出质疑，因为他心里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不存在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凑上前去，检查雷伊的耳朵：“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是人类的耳朵。”

“对，我的精灵形态只维持了两天左右，很快就恢复原状了。”回忆起当时的经历，雷伊至今还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但是无法否认，那些挫折和苦难都是真实的，是她之前过得太顺风顺水，才会难以承受那样的打击。

“那在这两天里发生了什么？”卢万斯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从士兵到凯蒂，再到大祭司，这儿所有的住民对于“精灵”和“外族”的态度都有着明显的差异。凭借雷伊的聪慧和容貌，如果是以精灵的身份存在于此，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受尽宠爱；但如果是以人类的身份，那就说不好了……

而她之所以会锒铛入狱，恐怕也和身份的转变脱不了干系。在这种情况下，探明那两天里她的经历，就显得尤为重要。

雷伊不笨，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丝毫犹豫，言简意赅地给出了答案：“我成为了王的义女。”

“……”虽然自认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卢万斯还是被这句话雷得外焦里嫩，“王的义女……那不就是公主？”

“对啊，虽然没有正式宣布，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说这话的时候雷伊面无表情，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经历，“王情真意切地对我说，他的亲生女儿凯蒂太不听话，难成大器，希望我能接替她的位子，成为这个国家正统的公主。”

“这是胡说的吧？”不管怎么说，卢万斯都不相信会有放着亲生女儿不要、去把义女扶正的父亲。

“随你信不信，反正从他下令把我关进监狱的那一刻起，我们养父女的关系就彻底破碎了。现在我一看到他的脸就想吐。”仿佛真的因为精灵王态度的前后落差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雷伊冷笑了几声，起身朝屋外走去，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叮嘱，“卢万斯，听我一句话，别相信精灵说的任何一句话。他们只懂得欺骗和利用，根本不会把真心交给人类。”

“雷伊，你还没说……”没等卢万斯把话说完，雷伊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