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匿名的爱国者
整个美国已经乱成一团。
各路媒体蜂拥而动，关于此次九头蛇袭击事件的报道在不到24小时的时间内就已经铺天盖地了。然而任何一家媒体都没能拿到哪怕一点点清晰的图像。
蛇怪一直被牵制在海上，而且事发突然，媒体根本来不及，也没有手段去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只能靠高价征集当时在场的路人用手机拍下的为非常糟糕的影像来充数。
在复仇者集体的授意下，一项在社交网络上无比活跃的蜘蛛侠，这次也难得地保持了沉默。
而国会方面，更是一丁点儿影像资料都没留下。阿莫拉等人袭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现场的媒体。C-SPAN的直播团队首当其冲，直接被团灭，任何带有摄像头的目标都遭到了九头蛇的重点打击。
最关键的是，在国会袭击事件中，包括总统夫妇，副总统和众议院议长在哪，生还者只有四十二人，且都身居要职。在美国高层几乎全灭的危机局面下，最顶级的决策层却都意外生还。虽然这避免了美国陷入绝境，但也让众多阴谋论者借此机会编出了段子，虽然完全不靠谱，却也都有鼻子有眼，在正规媒体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报道时，这些段子也就在街头巷尾广泛地流传开了。
而让正规媒体们最烦恼的，就是没人知道，这生还的四十二人，是怎么获救的。本该在国会大厦中的这些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白宫里，从而躲过一劫的呢？
“一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超能力者救了我们。”
所有人众口一词，显然是商量好了。
“这显然是一位以一己之力拯救了美国的英雄。”CNN的新闻评论人十分肯定地说，他也是少有的对此事发表正面评论的人。“如果没有这个人，包括总统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丧生，而指定幸存者居然是一名潜藏的九头蛇成员，这种情景简直没法想象。整个美国，甚至全世界都应该感谢他，或者她。”
关于CNN的立场，网络上的评论主要还是支持和点赞的。不过一条评论意外地获得了不少认可，主要内容是：在倡导性别平等和多元化的美国，单纯的以他或者她来定义一名不愿透露身份的英雄，是非常不合适的，万一这个人来自泰国呢。
这条是死侍发的。
当天晚上，贝儿把被她打的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威廉姆斯交给了官方之后，悄然离开，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想去找死侍打游戏。
所以，当全美国都在讨论是谁救了总统的时候，贝儿正和死侍一起玩儿的正嗨。凡妮莎和彼得在一边，十分体贴地端茶倒水，伺候的特别周到。
“你来的还挺快。”
趁他们玩儿的开心，凡妮莎也就跟彼得闲聊着天儿。
“弗吉尼亚那边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找了个机会就溜了。韦德伤的挺重啊。”
彼得吐槽着死侍的那颗小婴儿一样的脑袋。为了不让他胡说八道，凡妮莎给他塞了个奶嘴儿。
“是啊，不过他自己都不在意，我也习惯了，比这更严重的伤多了去了。”凡妮莎尽量说的很平静，“韦德一直都这个德行，仗着自己死不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心不在焉的。倒是贝儿，这次好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我担心的也是这个，”彼得小声说，“我去看了一眼那个能源部长，被打的真特别惨，也不知道他跟贝儿说了什么，把她气成那个样子。不过她现在看着好像还不错，我本以为她会喝酒，摔东西，甚至打人什么的。”
凡妮莎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口那双黑色高跟鞋，鞋跟上的还粘着干涸的血渍。
“看见了么？你应该看出她很生气了吧？”
彼得茫然地点了点头。
凡妮莎又问到：“你觉得这种事儿，是那么容易过去的么？”
彼得赶紧摇头，频率高的让他的头看起来成了一个虚影。
“那你看她现在，居然在和韦德一起玩儿的那么开心，连你来都没看一眼，你难道不觉得有问题么？”
彼得笨笨地问：“韦德不是已经和你订婚了吗？”
“你天天都在想些啥？”凡妮莎被彼得气的哭笑不得，“我是说，能和韦德这么疯疯癫癫的人玩的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
“你不就和他玩儿的挺好的么？”彼得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你这么说岂不是把你自己也装进去了么？”
“我和别人不一样！”凡妮莎生气地白了彼得一眼，“我突然觉得，你也能和他玩儿的不错。”
贝儿和韦德确实玩儿的不错，几个小时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进展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你怎么能玩儿的这么烂！哈哈哈哈哈……”
韦德·威尔逊开心地笑着，用力拍打着贝儿的后背。而后者为了避免受伤，非常精准地在后背处设置了一小块儿温和的防御力场。韦德完全没有察觉到，还以为拍到的是她的后背。
“你看着这么瘦，感觉应该就是一块排骨，想不到后背还意外地柔软嘛。”
他递给贝儿一瓶啤酒，自己也拿起了一瓶，把面罩掀起来一点点，露出了一张奇形怪状的嘴，抿了一小口，原本就丑的无法形容的脸皱皱巴巴地挤在一起，变得更丑了。
“温啤酒喝起来就跟马尿似的。”
“听起来就像你真喝过马尿一样。”贝儿心情大好，尽管她玩儿的非常烂。
“我没给你讲过吗？以前在摩加迪沙的时候，我和鲍勃被困在一个……”
韦德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个特别无聊的雇佣兵绝地反杀的故事，贝儿还在一旁听的津津有味，哈哈大笑。
彼得和凡妮莎面面相觑，觉得眼前的场景不太真实。
“这个故事其实非常无聊对吧？”彼得小声说。
“嗯，”凡妮莎点点头，“贝儿还笑的挺真实的，我觉得你的女朋友要保不住了，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去迪拜，那边允许一夫多妻。”
“你脑子也出问题了吧！”彼得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要和贝儿好好谈谈。
彼得做心理斗争的时候，贝儿正在讲述她从前玩儿游戏的故事。
“我之前和同学一起打《魔兽世界》，他把我拉进了他们的工会，有一次下副本的时候，团长悄悄问我同学，问我是不是他女朋友。我同学说不是，结果团长就怒了，直接吼了一句‘那她玩儿的这么烂，你还和她一起玩！’哈哈哈哈哈哈。”
“这事儿听起来怎么这么像他干的？嘿蜘蛛宝宝，是你干的么？”
彼得伸出一只胳膊，仿佛从空气中把彼得勾了出来。
“脸拉这么长干嘛？”他推了推彼得的脸颊，“来，笑一个，挤出微笑。”
彼得真心笑不出来，他把手机递给贝儿，屏幕上正显示的是《华盛顿先驱报》的头条：
《匿名爱国者：一场精心策划的救援表演》
贝儿迅速扫了一眼，然后把手机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多亏彼得眼疾手快，及时射出一根蜘蛛丝把手机抢救了回来。
“我不想看这些破烂。”
“你还是看看吧，全世界都在找你呢。”凡妮莎在一边帮腔说，“全世界都在找你呢。要是把你当英雄得话，我们也就没必要催你看了，事情的发展方向有点儿失控了。”
凡妮莎瞪了韦德一眼，后者立刻进入了乖巧模式，凡妮莎指了指电视，韦德立刻就关了游戏机，调出了电视节目。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匿名的超能力者，那肯定属于非官方人士。可一个非官方人士，居然准确地从几百人中救出了最关键的决策层，这可不是什么巧合。”
演播室里的主播还在滔滔不绝，画面却已经切换到了白宫门口，上千名神色悲伤的男女身穿黑衣，手捧白花，在白宫面前静默示威。这些人都是在此次事件中死难的国会议员的亲人。
“为什么没有人救我爸爸？”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一个哭泣的小女孩。
她在电视上哭了一会儿，镜头再次转回演播室。
“谁能回答这个问题？我肯定不能，不过我希望至少白宫可以。”时评人继续说着，“通常来说，我们都会由衷感谢这些奋不顾身的人。但是事关几百个生命，我们不得不多问一句？对生命的救援，也是有选择性的吗？这位匿名爱国者，到底有能力救多少人？还是只是选择性地救出了他，或者她觉得重要的人呢？”
贝儿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小口喝着酒，虚着眼睛看了看彼得和凡妮莎。
“我为什么非得看这个？”
“贝儿，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救人了，可是他们不知道，难道就让这种胡说八道的诋毁你的新闻播下去么？”凡妮莎问，“我们应该可以做点儿什么，至少神盾局，白宫，都会帮你的吧？”
“呵，”贝儿挥挥手切断了电视的电源线，时评人叽里哇啦的噪音戛然而止，“这事儿有什么好处理的，杀人的明明是九头蛇，没人指责他们，反倒是去质问救人的人，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么？”
凡妮莎和彼得都没接话，他们都有点儿懵。只有死侍还在开心地打着酒嗝。
“谁敢去指责九头蛇？你看有人敢在网上乱说些什么么？哪个记者敢发表什么相关的内容？乱写这些东西，搞不好是要被报复致死的呢。但是怼救人的人，怼复仇者，怼神盾局，就容易多了。因为谁都知道，这样的人，除了忍气吞声之外，什么都不会做，而且什么也不能做，一旦做了任何反抗，甚至哪怕有一点点不满的情绪，都会被抓住，然后无限放大，后面会有什么结果，一目了然。”
“那些被救的人至少也该维护你一下吧？”凡妮莎说，“要是没有你，他们也都一起死了啊。”
贝儿笑了。
“新闻里会有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唯一夸我的媒体可能就CNN一家，不过他们最近丑闻缠身，不想卷紧麻烦里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其他所有媒体都能保持一致的口径，这种事，没有华盛顿高层的授意，怎么可能？”
“事实上，幕僚长在被我救回白宫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这件事，要把所有的矛盾，都转移到我这里，这样大家才能不去关注灾难本身，不去关注九头蛇，不去关注美国的地位遭到了多么严重的动摇，不去关注我们将会面临多大的损失。”
“要想掩盖一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发一个更大的，大家更感兴趣的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