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棋手与棋子
“……这不可能！”柳归元这下是真的慌了，一直被强行压在体内的伤势终于压制不住，顿时就有一股黑色的血液喷出来，就连胸前的法衣也渗出了血迹。
顾念招手一挥，蔓延数百尺的雷霆顿时被压缩成长条状，围绕着知道大事已去，明显颓废起来的柳归元越缚越紧。
天上的雷霆散去，地上的战争也分出了胜负，苏怡不顾一身白衣被染成红色，跑到了议事堂的椅子上尽力摆出威严的姿势，看着顾念周身布满雷电，拎着头发花白，胸前一大片血迹的柳归元下来，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顾念冲她笑了笑，周身的雷霆突然散去，自己也跟着软绵绵倒了下去。
他的雷电之域固然强大，但带给他的副作用也是很大，无论是在使用时的性情大变还是使用后的长时间的虚弱期都是他这一小乾坤的弊端。
有杂货铺的弟子把顾念接到后面休息，苏怡环视一周，最后点了点头：“翻云宗参战二十三人，死亡五人，重伤十五人……”
杂货铺一位白衣执扇少年出列道：“杂货铺参战一百五十人，死亡二十三人，重伤百余人，两方合作共击退朝天宗二百五十人，其中斩杀一百三十八人，生擒九十三人，逃跑十九人。战损和战果均在预测范围内……”
苏怡也有些力竭，用虎骨支持着身体站起来，严肃道：“他们是英雄。”
没有人问他们是谁，但每个人都明白苏怡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
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挂了彩，此时但凡神智清醒的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这些人很多他们都不认识，但在这场战斗中他们都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苏怡却突然道：“你们也是英雄，你们都是肯为一个目标流血流泪的英雄。甚至包括这些被俘虏的人，被斩杀的人。”
一片寂静，大家都看着她。
“战争，从来不是以个人的微小力量能改变的，他们只是站错了阵营，站错了时代，但他们既然敢于上战场，敢于拼命，那他们就是英雄，就是敢为一个目标，一个信仰而付出生命的英雄！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称这些人为——战士！节选自第三章战争与战士第三节……咳咳……”
众人：……那个节选自是什么鬼？掌门你认真的？
苏怡装13失败，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什么……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哈……你们该吃吃该喝喝，我还有事，失陪失陪……”
……姑且不论当事人苏怡的尴尬程度，但她这一番话确实让本来沉重的气氛轻松了几分。
翻云宗的执扇少年与孔钰很聊的来，主动拉着他要请他喝酒。
一个黑脸的汉子一双大手拍着瘦瘦的小舒的肩膀，“你这身板不行啊，感觉我一个指头就能捏扁一样，你要多吃肉啊……”
小舒一脸惊恐道：“那什么，对不起啊，刚刚是我不小心踩了你一下……”
大汉爽朗笑了笑：“怕啥，你这轻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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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能算个啥？”
清瑶主动跟杂货铺里高高的汉子说话：“谢谢这位大哥，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应该已经……”
高个子笑道：“不用谢，都是一起战斗的兄弟，而且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tm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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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说的有事，其实是凑到了柳归元身边。
见到苏怡凑过来，柳归元冷哼一声，把脸转了过去。
苏怡浑不在意，她靠在旁边的山石上，掏出一个紫青果啃着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不地道，耍诈才赢了你们，可实际上，我还觉得你傻呢？”
柳归元不去看她，但女孩的声音还是契而不舍的传进自己的耳朵里。
“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你以为，这场争斗真的只是你跟翻云宗直接的争执吗？我告诉你，不管是什么原因，翻天宗一旦介入进来，这里就注定会变成各大势力的角逐场，就算没有杂货铺的人插手，也会有当铺啊，裁缝铺的想办法介入进来……你真的以为你还能控制的了局势吗？”
柳归元转过头来气鼓鼓的望着她，“如果没有这些人，没有那个雷电小子，你也没能力战胜我们……”
“你真的以为我当时拒绝那么多援手是为了什么啊……他们虽然都是小宗门，但背后的实力海了去了，有翻天宗的仇家，还有觊觎这落叶松林的人……我就奇怪了，在这个时候的你，非但不积极寻求合作庇佑，反而自大到以为可以让整个落叶松林成为你的一言堂。可惜你就这么失掉了翻天宗的信任，让自己成为彻底的孤军，就算你这次乘胜而归，也注定得不到任何的喝彩，相反，朝天宗必然会实力大跌，相信我，你会被不少打着为翻云宗报仇的人针对，在翻天宗不能介入的情况下，你能风光多久？况且，天海带着人投奔翻天宗，在没有掌门印信也注定拿不到摄魂铃的情况下，你在翻天宗心里的分量又会有多重？你现在还觉得你能赢吗？”
柳归元这才明白其中关节，他望着周围的陌生修士，突然意识到苏怡刚刚说的什么：“你说他们是杂货铺的人，那个邦队？他们的实力怎么……”
苏怡道：“这里的水很深，但就目前而言，杂货铺对我们没有危害，对我而言这就够了，我们既然是同盟，当然是自家的力量越强越好，对吧？所以，我何必去追究他们的实力呢？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柳归元想起之前自己的自以为是，不由得苦笑了下：“我确实是输了……却不是输在实力上……”
苏怡道：“柳归元，你总该知道，宗门之间的争斗，往往并不只是实力的角逐。而且最终都会变成利益的划分……在你没有获得控局的资格的时候，乖乖做好你的棋子，才是唯一的选择……”
柳归元突然笑起来，他的眼睛眯起来，只用一条缝看着苏怡：“棋子……我是棋子，你也是棋子。我们都是局中人，都逃不了被人控制的命运……”
苏怡淡淡道：“这就是现实与棋局的区别，棋局中，棋手与棋子是确定的，但现实里，谁都不能保证，下一刻，谁是棋手，谁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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