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祁与寻仙崖
昆仑主峰，太虚殿。
一道青芒似利剑般射入大殿，化成一道手持包袱的青衣道人。
青鸟冷着脸将布袋丢给昆无，不发一言，只幻化出爪子，在一旁的柱子上画了一横。而那柱子上已经密密麻麻画了无数道横线。
昆无接过袋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把自己殿中的玉柱画的乱七八糟，“青鸟道友，再加把劲，还差六千七百三十五年，你就解放了。”
青鸟脸色一白，手上不由使了劲，将慢慢涌上来用来遮掩的白色烟雾划个干净，露出已经千疮百孔的玉柱。
三峰寒山冷冷哼了一声。
昆无急忙道:“无妨无妨，只是，青鸟道友，若有旁人问起这划痕来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青鸟:“托你门下弟子的福，修仙界还有人不知道我打赌输给你了吗？”却还是抬手让那幻气蔓延而上，遮挡住自己留下的杰作。
自己打赌输给昆无的确是人尽皆知，不过这老小子怕是会连打赌的缘由一并告知，这可就提不得了。
青鸟对昆无怒目而视，威胁他若敢说出去便要他好看。
昆无当做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抚了抚自己的双下巴:“呵呵。”
南飞已经将玉签打开，一手捏了个法诀，之间玉签上莹莹绿光一瞬间爆发开来，在空中展现出一个小小的绿色光幕，正是考生目前在广场上的表现。
此时，众人挤作一团，没什么好看的，殿中众人的目的也不在此。
“咦？今年竟然有一个仙灵体？”何昱大惊，昆无看过去，果然见何昱眼中蓝光莹莹，应当是见到乔如真记录的资质极佳，动用了观虚瞳术，看到了测灵石的情况。
倒是索楠若有所思，“这个人我瞧着有点眼熟。”
何昱眼睛一亮:“莫非是哪位大佬之子？”
索楠记性极佳，见人几乎过目不忘，所以有此一问。
索楠皱着眉头想了想:“不，不是大能之子。”
何昱不说话只看着他，昆无也转过来看他，良久，索楠才点点头，道:“我记得了，十四年前他就来过昆仑，是被长辈带来的，当时刚好轮到六峰主持收徒大典，我便让他参加收徒考核，想借此检验一下他的心性。”
何昱急忙道:“然后呢？他为何会现在出现在这里？”
索楠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是再没见过他……”
众人:“啊～第一轮就被刷掉了啊……”
何昱突然灵光一现:“十四年……难道他就是那个十四年都不得入第二轮的倒霉蛋？”
众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霉蛋这个称呼倒是很贴切……
何昱接着道:“我还想着今年如果他无论他过不过第一轮，都招进来瞧瞧呢！”
众人笑。
索楠继续慢条斯理道:“不过我记得，他好像是，北部天祁的人。”
……
良久，四峰孤秦策才喃喃开口:“应该不是他吧……”
五峰孤怀策闭了闭眼道:“……应该不是。毕竟是仙灵体，应该不会是他。”
孤秦策点了点头，还是莫名有点心慌。
何昱有点摸不着头脑，“北部天祁的人怎么了？”
昆无的眼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再睁开眼时，又回到了平日里笑眯眯地样子。
他开口道:“北部天祁的人不怎么样，咱们还是得看下去嘛……”
青鸟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友，直觉告诉自己他绝对知道些什么，却苦于自己同那何昱一般半点不知，只好在心里盘算如何坑他一把，浑然忘了每次被坑的极惨的自己。
何昱将仙灵体的事放在一边，凝神看着浮在半空的玉签，突然听到昆无的声音:“你们谁见十一了？”
十一？何昱突然想起十一似乎压根没出现在殿上，倒是在自己赶来时看到他冷着脸往山门外去。
索楠道:“小八又惹祸了，十一去收拾他了。”
寒山冰着脸:“这是又砸了哪家的场子？”
一手拿出玉简，似乎是想记上一笔。
索楠微微点头:“我看了秦心怀的册子，他砍得是殷山禄的大弟子，哦，后来还把殷山禄溜进了炼尸门的老巢，破坏了什么仪式，然后，嗯，听说炼尸门在追杀殷山禄，殷山禄在追杀他。”
寒山道:“可有人知是昆仑弟子？”
索楠顿了顿，“这倒未曾。”
寒山咬着牙记上一笔:“早晚给他赶出山门。”
何昱笑着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寒山一数:“第十一次了。”
索楠依旧面无表情:“不，是十二次了。上次他把我房内书册烧个干净，也是一次。”
何昱乐得直拍大腿:“是了是了，那小子不知从哪里听说索楠记性超群，硬是把索楠师兄的书册偷出来烧个干净，问他能记得几成，哈哈哈，逗死我了……”
索楠目无波动的看着他，何昱心头一突，闭了眼睛不说话了。
昆无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玩笑，道:“十一应该也该到了吧。”
南飞问道:“好端端问十一做什么？”
昆无用灵力抽出一枚玉签:“你们看这个。”
却是测灵石测过的那个单一暗灵根的少年，他的光幕上是乔如真记下的字:纯暗灵根，练气圆满，资质极佳。
何昱皱着眉看了一会儿，索性在自己额头一点，将自己看到的测灵石的情景放出来。
测灵石墨色浓重，虽比不得仙灵体时通透，却也是难得的资质了。
众人看着昆无，昆无道:“我看这十一峰也许久没有收过新弟子了，这孩子资质不错，又是个惯使剑的，就是不知道十一怎么看……”
南飞眯了眯眼:“他未必能过第二轮。”
昆无给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能不能过第二轮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南飞不想理他。
“师兄莫不是想……”
昆无点点头:“嗯，说起来，小七的那件事，十一也该走出来了……”
“谁说我走不出来了？”清亮的男声从殿门传来，鬼令晚拎着被捆得看不出人形的少年大跨步迈进来，“我现在，好的很。”
昆无依旧乐呵呵道:“行啊，那你就把这个弟子收下！”
鬼令晚愣了下:“……他还不一定能过第二轮呢……”
呵呵。
还是不敢吧。
昆无看他一脸纠结，生怕这个生性老实的十一师弟钻牛角尖，急忙收了心思不再逗他:“……算了，算……”
“如果他能过第二轮，我就敢收下他！”鬼令晚先于昆无出声。
得，还是钻牛角尖了。
何昱正仔细看着玉签，突然出声道:“掌门师兄，我有发现！”
何昱激动的将自己看到的投影出来:正是杨磐测资质时的景象，测灵石上流动的金色光线构成的仙府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昆无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至尊仙府？”
青鸟也收回神看过去，果真是至尊仙府，他又忍不住看着昆无，据他所知，他的这位老友应当也有着一座至尊仙府。
果然，昆无激动的指着那个小胖子:“就是他了，他是我的，谁都别跟我抢！”
殿上众人只知道至尊仙府资质惊人，却不知其中机窍，更不知如何指点，自然不会跟掌门师兄抢弟子。
青鸟默默看着光幕中的胖子，默想:莫非这至尊仙府是只有胖子才能有的？
杨磐被掌门定了，众人又埋头进玉签中去，九峰招玉坤突然出声:“寻仙崖？”
众人又抬头看他。
招玉坤用灵力勾出一道光幕放大给众人看:“这女娃身上有寻仙崖的气息。”
招玉坤继续道：“寻仙崖自成一界，崖下居民身上都有一股子抹不掉的特殊气息，我在寻仙崖下驻扎多年，不会认错的。”
昆无脸上的胖肉顿时绷不住了，他设下一个隔音罩，不顾罩外青鸟的臭脸急急问道：“你觉得她是什么？”
招玉坤摸摸自己的胡子：“当年我就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我觉得三年前寻仙崖秘境突然现世，与当时寻仙崖下居民的大规模迁移有关，然而当时离开寻仙崖的人口众多，实在不好确认。但是你看这女娃离开寻仙崖，但她身上的气息反而越来越浓厚，我觉得我当年的假设，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寻仙崖的秘密，怕与寻仙崖的土著有关。”
孤怀策突然道，“或者，只与这个女娃有关。”
昆无看着他：“你们看到了什么？”
孤秦测道：“不知道。有人屏蔽了天机，我和哥哥也只能看到大概。”
孤怀策道：“我们只看到，所有的线都围绕着这个女娃。”
孤秦策道：“可这个女娃身上，干净的很。”
俩人异口同声：“这太不正常了。”
昆无揉了揉眉心：“……这个女娃，一定要留下来。”
众人点头：……事关寻仙崖，必须要把她留下来。
然后昆无看了一圈：“诸位师弟，有没有有意收入门下的？”
却无人应。
何昱示意掌门师兄看光幕上的小字：“五行灵根，练气一层，资质极差。”
难怪无人应，昆无有意向大家传达资质差，成就未必差的思想，尤其是这个女娃身上有诸多诡异之处，难保不是本世界的气运之子来着，可是看着大家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尤其孤怀策和孤秦策两个找不到什么东西，甚至都在深情对视，不由得将目光转向昆仑老实人十一的身上。
鬼令晚顶着巨大的压力：“……看情况吧。”
这怕是他能说出的最有拒绝意味的话了。
……
昆仑主峰一阵讨论，不久就有青鸟自主峰飞出，衔着玉简飞至山门，交与乔如真。
乔如真探出神识查看，一会儿将玉简丢至半空，自己御风而上，在半空施展手诀，让自己的声音能被广场上人听到：“昆仑考核，第二轮，启。”
“开山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