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子牙步止金鸡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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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姜子牙领兵,一路往朝歌而来,行至金鸡岭,却被一大将阻路,这大将不是别人,正是天下间第一只孔雀,蓬莱仙岛诸天大殿,道教教祖太冥圣人做下三弟子孔宣,因昔日受李元符诏之命,出岛等待机缘。

却说姜子牙传令,摆八健将出营:大红宝旗展处,姜子牙左右有四个先行官,众门徒,雁翅排开。姜子牙乘四不象至阵前,看孔宣来历,怎见得:身似黄金映火,一笼盔甲鲜明;大刀红马势峥嵘,五道光华色见。曾见开天辟地,又见日月星辰;一灵道德最根深,他与凤凰有分明。

姜子牙看孔宣背後有五道光华,按青、黄、赤、白、黑,不同寻常修士,顿时心下疑惑。孔宣见子牙自来,将马一拍,来至军前问道:“来者莫非姜子牙吗?”

姜子牙连搭道“吾便是姜子牙。”

孔宣闻言说道:“你原是殷臣,为何造反?妄自称王,会合诸侯,逆天欺心,不守本土。吾今奉诏征讨,你好好退兵,谨守臣节,可保家国。若半字迟延,吾定削平西土,那时悔之晚矣!”

姜子牙闻言抬手道:“道兄此言差矣,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纣王今淫酗肆虐,秽德彰闻,天怒民怨,四海鼎沸,人心皆欲归周,将军何不顺天,亦归我周也?”

孔宣闻言轻哼一声,说道:“荒谬,你姜子牙才修行多久,至今仙道未成,可见根性浅薄,也敢与吾妄言天数,殊不知吾自太古时期得道,道行之高,远在汝之上,便说你以下伐上,反不为逆天?乃借此一段秽污之言,惑乱民心,借此造反,拒逆天兵,情殊可恨!”

听完孔宣一番言论,纵马舞刀来取。

子牙后有洪锦走马奔来,大呼:“孔宣不得无礼!吾来也!”孔宣见洪锦走马而至,孔宣大骂:“逆贼!你还敢来见我!”洪锦道:“天下八百诸侯俱已归周,料你一个忠臣,也不能济得甚事。”孔宣大怒,摇枪直取。二马交兵,未及数合,洪锦将旗门遁往下一戳,把刀往下一分,那旗化为一门。洪锦方欲进门,孔宣大笑道:“米粒之珠,有何光彩?”孔宣兜回马,把左边黄光往下一刷,将洪锦刷去,毫无影响,就如沙灰投入大海之中,止见一匹空马。子牙左右大小将官俱目瞪口呆。孔宣复纵马来取子牙。子牙手中剑急架相迎。旁有邓九公走马来助阵。子牙大战十五六合。子牙祭打神鞭打孔宣,那鞭已落在孔宣红光中去了,似石投水。子牙大惊,忙传令鸣金。两边各归营寨。

子牙升帐,坐下沉吟,想:“此人后有五道光华,按有五行之状;今将洪锦摄去,不知凶吉,如之奈何?”子牙自思:“不若乘孔宣得胜,今夜去劫他的营,且胜他一阵,再作区处。”子牙令哪吒:“你今夜去劫孔宣的大辕门;黄天化,你去劫他左营;雷震子,你可去劫他右营;先挫动他军威,然后用计破他,必然成功。”三人领令去讫。

孔宣得胜进营,将后面五色光华一抖,只见洪锦昏迷睡于地下。孔宣吩咐左右,将洪锦监在后营,收了打神鞭,正欲退后营,只见一阵大风,将帅旗连卷三四卷。孔宣大惊,掐指一算,知道子牙今晚袭营,吩咐下去埋伏好以待西岐自投罗网。姜子牙营中三路兵暗暗上岭。将近二更,一声炮响,三路兵吶喊一声,杀进辕门。哪吒踏轮摇枪,冲开营门,杀至中营而来。孔宣独坐帐中,不慌不忙,上了马迎来,大笑道:“哪吒,你今番劫营,定然遭擒,再休想前番取胜也!”

哪吒也不知孔宣的利害,大怒,骂道:“今日定拏你成功!”举枪来战,杀在中军,难解难分。雷震子飞在空中,冲开右营;周信大战雷震子。雷震子展动风雷二翅,飞在空中,是上三路,又是夤夜间,观看不甚明白,周信被雷震子一棍刷将下来,正中顶门,打得脑浆迸出,死于非命。雷震子飞至中营,见哪吒大战孔宣,雷震子大喝一声,如霹雳交加,孔宣将黄光望上一撒,先拏了雷震子。哪吒见如此利害,方欲抽身,又被孔宣把白光一刷,连哪吒撒去,不知去向。

黄天化只听得杀声大作,不察虚实,催开玉麒麟,冲进左营,忽听炮响,高继能一马当先,夤夜交兵,更不答话,麟马相交,枪锤并举。好黄天化!两柄锤只打的枪尖生烈焰,杀气透心寒。二将乃是夜战,况黄天化两柄锤似流星不落地,来往不沾尘。高继能见如此了得,掩一枪,拨马就走。黄天化催开玉麒麟赶来。高继能展开蜈蜂袋,夜间,黄天化该如此,那蜈蜂卷将来,成堆成团而至,一似飞蝗。黄天化用两柄锤遮挡,不防蜈蜂把玉麒麟的眼叮了一下,那麒麟叫了一声,使蹄站立,前蹄直竖,黄天化坐不住鞍鞽,撞下地来,早被高继能一枪正中胁下,死于非命。一魂往封神台去了。

孔宣收兵,杀了一夜,岭头上尸横遍野,血染草梢。孔宣升帐,将五色神光一抖,只见哪吒、雷震子跌下地来。孔宣命左右于后营监禁,然后坐下。高继能献功,报斩了黄天化首级。孔宣吩咐:“号令辕门。”不提。

西岐军营内子牙一夜不曾睡,只听得岭上天翻地覆的一般。及至天明,报马进营:“启老爷:三将劫营,黄天化首级已号令辕门;二将不知所往。”子牙大惊。黄飞虎听罢,放声大哭道:“天化苦死!不能取成汤尺寸之土,要你奇才无用!”三兄弟、二叔叔、众将无不下泪。武成王如酒醉一般。子牙纳闷无言。南宫适道:“黄将军不必如此。令郎为国捐躯,万年垂于青史。方今高继能有左道蜈蜂之术,将军何不请崇城崇黑虎?他善能破此左道之术。”黄飞虎听得此言,上帐来见子牙,道:“末将往崇城去,请崇黑虎来破此贼,以泄吾儿之恨。”子牙见黄飞虎这等悲切,即许之。黄飞虎离了行官,径往崇城大道而来。

得遇三人,黄飞虎把子牙拜将伐汤,遇孔宣杀了黄天化的事说了一遍:“……如今末将往崇城请崇君侯往金鸡岭,共破高继能,为吾子报仇。”文聘道:“只怕崇君侯不得来。”飞虎道:“将军何以知之?”文聘道:“崇君侯操演人马,要进陈塘关,至孟津会天下诸侯,恐误了事,决不得来。”黄飞虎道:“到是遇着三位,不是枉走一遭。”崔英道:“不然。文兄之言,虽是如此说,但崇君侯欲进陈塘关,也要等武王的兵到。大王且权在小寨草榻一宵,明日俺弟兄三人同大王一往,料崇君侯定来协助,决无推辞之理。”黄飞虎感谢不尽,就在山寨中歇了一宿。

得见崇黑虎后黄飞虎将来意说明,崇黑虎立即答应下来。次日四鼓时分起马:“五岳”离了崇城,往金鸡岭大道行来。非止一日:“五岳”至子牙辕门听令。探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黄飞虎辕门等令。”子牙令至帐前,问道:“请崇黑虎的事如何?”黄飞虎启道:“还添有三位,俱在辕门外听令。”子牙传令:“用请旗请来。”崇黑虎等俱遵阃外之令,上帐打躬道:“元帅在上:吾等甲冑在身,不能全礼!”子牙忙迎下接住道:“君侯等皆系外客,如何这等罪不才也!”俱彼此逊让,以宾主之礼序过。

子牙命设座;崇黑虎等俱客席,子牙与飞虎主席相陪。子牙道:“今孔宣猖獗,阻逆大兵,有劳贤侯,途次奔驰,深多罪戾!”崇黑虎谢过,起身对子牙道:“烦元帅引进,参谒周王。”子牙前行引路,黑虎随后,进后帐与武王见礼。相叙毕,崇黑虎道:“今大王体上天好生之仁,救民于水火,共伐独夫,孔宣自不度德,敢阻天兵,是自取死耳,随即扑灭。”

武王道:“孤力穷德薄,谬蒙众位大王推许,共举义兵,今初出岐周,便有这些阻隔,定是天心未顺耳。孤意欲回兵,自修己德,以俟有道,何如?”崇黑虎道:“大王差矣!今纣恶贯盈,人神共怒,岂得以孔宣疥癣之辈,以阻天下诸侯之心?时哉不可失!大王切不可灰了将士之心。”武王感谢,命左右治酒,与黑虎共饮数杯。黑虎谢酒而出。子牙与崇侯出来,在中军从新治酒,管待四位。

崇黑虎次日上火眼金睛兽,左右有文聘、崔英、蒋雄;上岭来,坐名只要高继能出来答话。孔宣闻报,随命高继能:“速退西兵。”高继能出营,来见崇黑虎,大喝道:“你乃是北路反叛,为何也来助西岐为恶?这正是你等会聚在一处,便于擒捉,省得费我等心机。”崇黑虎道:“匹夫!死活不知!四面八方皆非纣有,尚敢支吾而不知天命也!前日斩黄公子是你?高继能笑道:“哪吒、雷震子不过如此,你有何能,敢来问吾?”纵马摇枪直取。崇黑虎手中斧赴面相迎。兽马相交,枪斧并举。未及数合,文聘青骢马跑,五股叉摇;崔英催开黄彪马;蒋雄磕开乌骓马;四将把高继能围住当中。好个高继能,一条枪抵住了四件兵器。三军吶喊,数对旗摇。且说黄飞虎在中军帐,子牙听的鼓声大振,对黄飞虎道:“黄将军,崇君侯此来为你,你可出营助阵方是。”黄飞虎道:“末将思子,一时昏聩,几乎忘却了。”随上五色神牛,摇枪杀出营来,大呼:“崇君侯,吾来拿杀子仇人也!”把坐下牛一纵,杀入圈子里来。

高继能久战多时,一条枪挡不住五般兵器,又不能跳出圈子,正在慌忙之时,只见蒋雄使的抓把金纽索一软,高继能乘空把马一撺,跳出圈子就走。崇黑虎等五人随后赶来。高继能把蜈蜂袋一抖,好蜈蜂!遮天映日,若骤雨飞蝗。文聘拨回马就要逃走,崇黑虎道:“不妨。不可着惊,有吾在此。”忙把背后一红葫芦顶揭开了,里边一阵黑烟冒出,烟里隐有千只铁嘴神鹰。

高继能蜈蜂尽被崇黑虎铁嘴神鹰翅打嘴吞,一时吃了个干干净净。高继能大怒:“焉敢破吾之术!”复回来又战。五人又把高继能围住。黄飞虎一条枪裹住了高继能。只见孔宣在营中问掠阵官道:“高将军与何人对敌?”军政司禀道:“与五员大将杀在垓心。”孔宣前往,出营门掠阵。见高继能枪法渐乱,才待走马出营,高继能早被黄飞虎一枪刺中胁下,翻鞍坠马。枭了首级,才要掌鼓回营,忽听得后边大呼道:“匹夫少待回兵,吾来也!”五将见孔宣来至,黄飞虎骂道:“孔宣!你不知天时,真乃匹夫也!”孔宣笑道:“我也不对你这等草木之辈讲闲话,你且不要走,放马来!”把刀一愰,直取文聘、崇黑虎忙举双斧砍来,一似车轮,六骑交锋,直杀得:空中飞鸟藏林内,山里狼虫隐穴中。

孔宣见这五员将兵器来得甚是凶猛:“若不下手,反为他所算。”把背后五道光华往下一愰,五员战将一去毫无踪影,只剩得五骑归营。子牙正坐,只见探事官来报:“五将被孔宣华光撒去,请令定夺。”子牙大惊道:“虽然杀了高继能,到又折了五将!且按兵不动。”孔宣进营,把神光一抖,只见五将跌下,照前昏迷。吩咐左右监在后营。孔宣见左右并无一将,只得自己一个,也不来请战,只阻住咽喉总路,周兵如何过去得。

子牙头运粮草官杨戬至辕门下马,大惊道:“这时侯还在此处?”军政官报与子牙:“督运官杨戬听令。”子牙传令:“令来。”杨戬上帐三谒毕,禀道:“催粮参千五百,不误限期,请令定夺。”子牙道:“督粮有功,当得为国。”杨戬道:“是何人领兵阻在此处?”子牙把死了黄天化,并擒拿了许多将官的事说了一遍。

杨戬道:“明日元帅亲临阵前,待弟子看他是甚么东西作怪,好以法治之。”子牙道:“这也有理。”杨戬下帐,只见南宫适、武吉对杨戬道:“孔宣连拿黄飞虎、洪锦、哪吒、雷震子莫知去向。”杨戬道:“吾有照妖鉴在此,不曾送上终南山去。明日元帅会兵,便知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