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攻城（6）

众部落首领们见哥舒落雁哭得伤心，再看那哥舒山，浑身上下身中十几刀，整个人如同从浸泡在血池之中刚捞出来一样，都不由心有戚戚，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站在赵子良旁边的赵虎见哥舒落雁哭得伤心难过，忍不住走过去说：“落雁姑娘，令尊之仇我们一定会报的，你就节哀吧，如果哭坏了身子还如何替令尊报仇呢？”

赵虎这么一说很有效果，哥舒落雁闻言立马不哭了，她抬起泪雨梨花一般的小脸看了看赵虎，又扭头看了看周围各部落首领和他们的部将，擦了眼泪道：“杀我父汗的是一个穿着石国盔甲的将军，想必他就是投降了大食人的石国将军莫赢！我哥舒落雁在此对天起誓，在场诸位哪位可汗或将军当中，谁如果替我杀了莫赢或者助我杀了莫赢，我都会嫁给他，真心辅佐，让他成为哥舒阙部落的首领！”

哥舒落雁的相貌长得不错，虽然比不上中原女子的长相精致，也没有中原女子的温婉和柔美，但她的长相却有着独特的异域风情，棱角分明的长脸上完全向世人展示了女子也有英气的一面，她身上的气质和高挑匀称和矫健是身材无不散发着狂野。

几个年轻一些的首领和将军们都不由有些动心，特别是娶了她之后可以掌控哥哥舒阙部，还能够得到赵子良的支持，另外几个老家伙也是人老心不老，想要得到哥舒落雁这匹母烈马，吞口水的声音让赵子良颇为想笑。

不过有几个动心的首领和将军当中响起哥舒山临时之前说过如果娶了哥舒落雁、掌控哥舒阙部之后就要改姓哥舒，就都打了退堂鼓，美女谁都喜欢，但是如果要让这些人付出改姓的代价，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

葛逻禄谋落部首领屈突可汗、胡娽居部首领巴布力可汗、哥舒处半部首领哥舒昆、处木昆部首领那颜昆等这些先后向赵子良请求下午让他们领兵攻城，为哥舒山报仇！

赵子良何尝不知道这几个首领对哥舒山留下的哥舒阙部的大权和哥舒落雁的美貌起了垂涎之心？他们说是为哥舒山报仇，实际上还是为了能够获得掌控哥舒阙部的大权以及迎娶哥舒落雁这个美女。

不过这些人既然愿意主动领兵攻城，他当然乐见其成，当即答应：“好，诸位回去就食，下午两两一组，轮番攻城！”

众人答应：“是！”

下午，吃罢午饭，唐军不给大食军休息的时间，立即展开攻城，首先上阵的是谋落部一千人和胡娽居部的一千人，在屈突和巴布力两个首领命令下，他们麾下蛮兵们举着兵器嗷嗷大叫冲向城墙。

屈突和巴布力两个首领承诺如果只要把大食人赶下城墙就犒赏全军三天，每一个人都会得到牛羊和金银的赏赐，杀死大食军大将的人还有额外的重赏，这些重赏让这两部的蛮兵们转眼之间就红了眼，战意熊熊上升。

无论多么好听的鼓动都没有实物奖励来得实在，蛮兵们得了两个首领的许诺后不要命地进行攻城，赛义德原本以为下午唐军攻城的力度应该会有所下降，却没想到唐军的攻城力度不但没有下降，而且还比上午更加凶猛。

在唐军远程弓箭、投石机和床弩的火力压制下，大食军一开始就伤亡惨重，而谋落部和胡娽居部迅速利用这个机会攀爬城墙，很快便有一部分人登上城墙与大食军厮杀在一起。

双方在城头混战在一起后，唐军远程火力压制就起不到作用了，不得停下来，此时城头的拼杀完全靠双方凶横程度，谁够狠、谁够悍不畏死，谁组织得当，谁就能取胜。

很明显，被宗教信仰所控制的大食军无论是在士气、悍勇，还是在组织上都不是蛮兵们能比的，蛮兵们只能凶横一时，时间长久不了，他们刚开始被首领们许诺的重奖给冲昏了头脑，等到他们杀上城墙，与这些大食军厮杀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对死亡的害怕，这些大食军打起仗来个个都不要命，就算被砍断了手脚，这些大食军也会扑上来用嘴撕咬，直到咬死对手为止。

战斗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谋落部和胡娽居部就顶不住了，他们攻城战和步战战斗力太渣了，在城头站不住脚，勉强登上了城墙，但是在大食军组织反击之后，他们很快就被赶下了城墙，再想爬上城墙又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赵子良看见这两部兵马被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之后仍然被赶下来之后立即下令：“算了，鸣金让他们收兵吧！”

屈突和巴布力两人只能一拍大腿，颇为懊恼：“唉——”

谋落部和胡娽居部撤回来之后，赵子良看向哥舒处半部首领哥舒昆和处木昆部首领那颜昆，说道：“两位首领，现在该你们两部上场了，不知二位的部下在登上城墙之后能够坚持多久呢？”

哥舒昆和那颜昆听了赵子良的话，以为赵子良瞧不起他们的麾下蛮兵，两人颇为气愤道：“将军不要看不起人，且看我们如何杀进城内，杀光大食人！”

赵子良笑道：“既然如此，二位就立即下令让你们的部下攻城吧，本将军拭目以待！”

“是！”两人答应一声，当即下令手下大将领兵攻城。

城头上的大食人还没有来得及把己方伤兵和尸首抬下去，没还没有来得及收集城头散落的兵器，唐军就再次发动了猛攻，这已经是今天唐军第四次发动猛攻了，尽管唐军作为攻城方的损失颇大，但是大食军因为缺乏守城经验和守城器械、物资，损失也不小，原本有四千多人，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千多人了，而且经过今天的攻城，大食军人人都累得要命，大部分都想躺下休息再也不想起来，但是唐军再次杀过来，他们不得不在将领和军官的喝令下进行战斗。

这一战打了一个两个小时，双方在城头杀得难解难分，最后还是赛义德动用了所有兵力才勉强把哥舒处半部和处木昆部的蛮兵们赶下城墙。

连续两三天的攻城对唐军来说伤亡惨重，营地内士气有些低落，特别是今天攻城失败的几个部族蛮兵们，都焉哒哒的提不起劲来。

赵子良的中军大帐内各部首领们都沉默不语，显然都不想再出头，大食人在城头悍不畏死地模样，这些首领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再去攻城，只怕也讨不了好。

赵子良看了看天色和沙漏，推测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这个时间段天气还很热，天色还比较早，如果要再进行一次攻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看这些首领们的模样，大概是都不想再攻城了。

赵子良想了想，喊道：“陈青，传本将军令，从现在起，投石机对城墙敌军发射石弹和火油弹，找到城墙损毁严重处重点攻击，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准停下来了！”

“遵令！“陈青抱拳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大帐传达命令。

随后赵子良又喊道：“赵虎！”

“末将在！”

“令你带一千人现在立即去吃饭，半个时辰后立即发起进攻，本将军就不信这大食人防守的恒逻斯城是铜墙铁壁，给你一个时辰攻城，如果你一个时辰攻不下来，本进军就亲自领兵攻城！”

赵虎大声答应：“末将领命！”

唐军刚刚撤回去，军阵之中的投石机就开始不停地向城墙投掷石弹和火油弹，城墙被砸得不地颤动，城墙上的大食军将领看到后立即下令只留下观察哨在城墙上，其他人全部下去躲避。

这城墙虽然在西域这地方算得上很高很坚固了，但是相对于中原地区的城池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它只是当初唐军们随手进行加固加高的，哪里经得住连续数天的石弹轰击？多出地段发生了垮塌情况，墙体损坏严重。

眼看就要天黑了，唐军在撤退之后还要进行远程攻击，这让赛义德预感很不好，他猜测唐军有可能要连夜攻城，而以城墙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撑得过这接下来的石弹和火油弹的攻击还未可知。

这一刻赛义德萌生了撤军的念头，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他的军队伤亡是在太惨重了，一万人的大军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而看唐军的情况虽然伤亡多一些，但估计也搞不到哪里去，如果真要耗下去，他耗不起。

另一方面，他也发现了这两天攻城的都只是蛮族兵士，这些蛮族兵士在马背上战斗力应该不差，但是没有了马，他们的战斗力大打折扣，更何况是他们从来没有过的攻城战呢？唐军本部人马直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动用，赛义德实在难以想象一旦唐军本部人马进行攻城，他麾下已经筋疲力尽的军队是否还抵挡得了？

赛义德越想心里越慌，直到现在为止，南边还没有传来援兵的消息，这让他心里更没底了，按照今天唐军的攻城力度，如果唐军连夜攻城，只怕这城墙会受不住，到时候唐军就会杀进城内，那时候再想撤军只怕不太容易了。

赛义德足足想了半个小时，他终于决定连夜撤军，在唐军还为发起下一波攻击时撤军！

他立即召集几个心腹大将进行商议，决定留下投诚的莫赢带领本部石****防守东城墙，再把其他三面城墙的守军全部瞧瞧集中起来后向城外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