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5章 一代帝王终战死

用了近十天时间，尼塞弗鲁斯和迈克尔才带着七百多骑兵翻山越岭与被薛平拖住步兵军团汇合，但此时步兵军团已经被困在原地半个多月，又时常被薛平的西秦骑兵袭扰，兵力损失上是小事，关键是体力、士气和精神上太差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薛平不停的派小股骑兵袭扰这两万五千步兵，每天都要闹上好几回，经常整夜闹得所有东罗马军不能休息，这才使得这两万五千东罗马步兵不但体力上很虚弱，精神上更是困顿不堪，士气几乎全无，如果不是营盘扎得解释，防守严密，而西秦军一时半会又抽调不出足够的步兵攻打营盘，他们早就被打垮了。

尼塞弗鲁斯和迈克尔也是损失了近五百骑兵才冒险冲进了营盘内与主力步兵汇合，到了营地与统领步兵的将军们见面之后听取了他们近半个月的遭遇，立马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即撤走，一旦等西秦从各地抽调大军前来，那就来不及了。

“我们想撤走不算太难，只是这些西秦骑兵实在是神出鬼没，又极为狡猾，我们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否则只能被他们拖在原地无法动弹！”一个步兵大将对尼塞弗鲁斯说道。

尼塞弗鲁斯皱起眉头，问道：“你们都被西秦骑兵袭扰了半个多月，难道就没有想出一点有效的办法对付他们这种袭扰吗？”

步兵大将们互相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这时迈克尔说道：“尊敬的陛下，我有一个想法。我们的箭矢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如果只是用来威慑的话应该够了，我们可以在撤退的途中把弓弩手部署在队列外围，并多拍探哨，只要发现西秦骑兵的踪迹就立即吹号示警，弓弩手们迅速集结对突袭的西秦骑兵进行远程打击，牵制我们的西秦骑兵不多，而且是轻装上阵，防御力比其他西秦骑兵相差太多，他们如果敢硬冲我们的军阵，必然会损失惨重，他们人数不多，承受不起这种损失！另外，如果发现合适的地形，我们可以设下陷阱引他们上钩，再一举歼灭他们！”

尼塞弗鲁斯实在没有想过要设陷阱歼灭一支西秦骑兵，说起使用诡计，西方人还真不是东方人的对手，在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他实在没这个自信。他说道：“能不能设陷阱歼灭这一支西秦骑兵暂且不说，只要能摆脱他们，让我们能够与第二路军汇合攻破落日关回到国内，这就是胜利！你的办法我想过了，可以试一试，明天就出发！”

原本尼塞弗鲁斯也们想贸然行动，但不立即撤退的话，军队就很快会溃散，因为大军已经没有多少军粮了，必须要动起来，必须要在军粮用尽之前找到新的粮食，所以必须要承受一定的代价，否则只会败得更惨！

次日，尼塞弗鲁斯和迈克尔率大军拔营向北方撤退，这个消息很快被薛平得知，薛平一方面派人向圣山报告，另一方面率军始终尾随或在一侧虎视眈眈。

接下来的几天，薛平相继派兵做了十几次袭扰和功绩，但取得的战果实在有限，唯一令人值得高兴的就是让东罗马大军北撤的速度大大下降，他们每天只能走二三十里，这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快，途中防御就会出现漏洞，就会给西秦骑兵钻空子，而且到了傍晚时分还需要花大力气建造结实坚固的防御性营地，要扎起栅栏、竖起瞭望哨，要广布陷马坑、绊马索和拒马。

东罗马军的这个办法虽然稳妥，让自身减少了很多损失，但是相应的弊端也显现出来了，撤退速度太慢了，让尔朱某带着一万多西秦骑兵追了上来，加上李愬部和薛平部，尔朱某能够指挥的骑兵达到了两万人，而且还有三千重骑兵。

当尼塞弗鲁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他没想到追兵会来得这么快，他大大低估了西秦骑兵的机动能力和坚强作战意志。

铺天盖地的马蹄声和直冲云霄的云霄让原本作战意志薄弱到临界点和精神状态极差的东罗马军在行军途中直接慌乱起来，尼塞弗鲁斯的计划和打算失败了，被大规模西秦骑兵追上来之后，他们直接丧失了安全撤回国内的机会。

尔朱某现在兵力充足，完全不担心损失的问题，他手里的骑兵防御能力也远比薛平的三千轻骑兵要强得多，而且他手上还有三千重甲铁骑。

尽管极为慌乱，东罗马大军还是在尼塞弗鲁斯的指挥下仓促间排列成了一个乱糟糟的军阵来应对西秦骑兵可能的进攻。

“刚才东罗马大军很明显实在行军，看周围的地形势一片平坦，正适合我西秦冲杀。他们刚刚还在混乱，现在虽然布成阵势，但阵势并不严整，漏洞太多，军心也没有稳定下来，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传我的命令，赵朔率三千人留下来作为预备队，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其他各部发起全面进攻，重甲铁骑冲击敌军中军，四个轻骑师分别攻击左右两翼，弓骑兵在外围游弋，重骑兵和轻骑兵先从整个面冲破他们的阵势，再掉头过来从两侧穿插分割，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将大声答应。

“好！”尔朱某当即下令：“重甲铁骑，冲！”

“众将士跟我冲！”重甲铁骑在梁振武一声大喝之下当先冲向东罗马步兵军阵。

骑兵打步兵，简直不要太容易，特别是在有重骑兵的情况下，重骑兵排成密集严整的阵型如排山倒海一般冲过来，这种气势太过庞大，一般人根本顶不住这种浩大的气势，也没有勇气硬抗。

拿着刀枪、提着盾牌的东罗马士兵们一个个面如土色，双股战栗，他们很多人都不敢直视冲过来的西秦骑兵们手上拿闪烁着寒光的长枪枪头和绑在马腹两侧的长矛矛头。

“轰！”西秦重甲铁骑直接撞在了东罗马军阵上，前几排东罗马士兵们不是被撞飞就是被西秦重甲铁骑的长枪长矛串起来，但同样有一些西秦重甲骑兵被东罗马士兵挑落下马。

重甲铁骑的冲击力是无与伦比的，在东罗马步兵无论是心理还是各方面都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东罗马军阵的中军前部瞬间被冲垮了，士兵们哀嚎连连、惨叫不断，许多人根本没有地方躲避而被全副武装的西秦重骑兵撞死、踩踏成肉酱。

三千重甲铁骑就如同一柄重锤锤在一个虚弱之人的胸口，瞬间让这人重伤到底不止，尼塞弗鲁斯甚至都没有机会发号施令做战术调整，他和他的卫队直接被溃兵席卷向后方逃去，就连他的大旗也在遭到西秦重骑兵冲击的过程中倒下了，中军大旗一倒下，左右两翼的军心更加动摇，被随后而来的西秦轻骑兵奋力一冲就更加顶不住了，而后方弓箭兵射来的少量箭矢也只能给西秦骑兵挠痒痒，杀伤力有限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兵败如山倒就是现在这种场面，尽管尼塞弗鲁斯极力的吆喝阻止，但此时大势已去，东罗马士兵们的意志完全摧毁，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逃命，再无其他。

从战场向北延绵几十里到处都是被追杀而死的东罗马士兵们的尸体，这些东罗马步兵没有战马，只凭两条腿，哪能跑得过有四条腿的西秦骑兵？被追上背后就挨了刀。

只能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这场呈一面倒的屠杀场面，这已经不能说是打仗，用屠宰来形容才更合适。

尼塞弗鲁斯被迈克尔带着仅有的几百个骑兵护卫着一路向北逃跑了，几天几夜，筋疲力尽，战马都差点跑废，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被一支从贝罗埃亚城堡出来的西秦军挡住了去路，这支西秦军背靠贝罗埃亚城堡对正仓惶而来的尼塞弗鲁斯等数百东罗马骑兵虎视眈眈。

这支西秦军只有两百骑兵，但尼塞弗鲁斯却不能不理睬，如果是步兵，他大可以打着人马从容的绕过贝罗埃亚撤往北方，但是这些是骑兵，他们能够轻易的追杀他的尾部并一鼓作气击垮他的军队，想要安全的撤走，唯一的办法就击败这一支只有两百人的西秦骑兵。

“没有别的办法了，战吧，只有击溃他们，我们才能绕过贝罗埃亚！”尼塞弗鲁斯说着脸色凝重的抽出了腰间的大剑。

迈克尔和卫队的骑兵们也知道眼前的局势，冲破这里的堵截才有机会与第二路军汇合，但他们不知道是否还能通过亚历山大塔勒，不过总不能放弃希望。

“杀——”没有过多的废话，双方直接互相对冲起来，两百西秦骑兵在人数上少了一些，这是他们的劣势，但他们也有优势，就是背城而战，有城墙上的步兵掩护，而东罗马骑兵则是对城墙方向冲锋，骑兵迂回的空间有限。

喊杀声立即传扬开来，战场上不断有人落马，马蹄飞扬带起了大量的沙尘，西秦骑兵们在冲过东罗马骑兵队形之后损失了一部分人，但他们很快调头过来再次发起了冲锋，而东罗马骑兵们此时正遭到城堡上三百西秦步兵的弓箭射击，一波波箭矢射下来，让尼塞弗鲁斯的骑兵损失了不少人。

“不行了，陛下，必须要马上走，要不然我们全部会被留在这里！”迈克尔一边抵挡着城墙上射下来箭矢，一边大声喊道。

尼塞弗鲁斯当即道：“迈克尔，你带一般人留下挡住追兵，我先走了，在亚历山大塔勒等你！”

说完，尼塞弗鲁斯也不等迈克尔答应，当即带着一般人绕过贝罗埃亚向北方而去，迈克尔气得差点吐血，关键时刻这个岳父居然把女婿留下来送死，这叫迈克尔如何不怨恨，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再有其他心思，因为西秦骑兵们已经冲过来了。

两天之后，一路逃到亚历山大塔勒港的尼塞弗鲁斯和卫队发现这座港口城市已经被西秦军重新占领，他留下来的东罗马军早已经被歼灭，随后他和部下脱下铠甲，化装成旅人进城想要混过去，但他们的运气很不好，在城门口被识破了身份，随即一场战斗在城门处爆发，他损失了一些卫队成员之后仓惶退走，但很快被亚历山大塔勒城内的西秦骑兵追上，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一代帝王竟然以这种方式死在这里，简直太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