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 先给钱

六月初一，朝会。

赵子良身穿王袍头戴王冠走上丹陛，大殿中站得整齐的文臣武将们一起下拜高呼：“臣等拜见大王！”

赵子良在王座上坐下，双手搭在黄金扶手上道：“众卿都平身吧！来人，宣大食国新任使臣纳赛尔觐见！”

群臣纷纷起身，文武各自站在一侧，中间空出来。当值太监大声喊道：“大王有旨，宣大食国新任使臣纳赛尔觐见！”

外面的太监一个接一个的大喊，把赵子良的旨意传递到王宫门外，正在王宫外陪同的太监听到后对大食国新任使臣纳赛尔道：“使臣阁下，大王旨意下来了，宣您觐见！您可以按照你们大食国的礼节参拜大王，但是你也必须遵守我国的习俗和王庭规矩！”

纳赛尔点了头表示明白，太监随即带着他和一个随从进入宫门，在宫门内坐上马车前往，马车往山上行走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抵达寒冰宫门外。

在殿外，泰建筑再次交代了一遍，才带着纳赛尔和随从走进大殿，进了大殿，太监就站在一旁，纳赛尔带着随从一前一后走到大殿中间按照大食礼节向赵子良行礼道：“大食国新任使臣纳赛尔奉我国哈里发之命前来拜会大王，并常驻新京履行我国驻新京使臣之职责，这是我国哈里发陛下给国王陛下的亲笔国书，请大王过目！”

随从上前几步双手托举国书，丹陛上一个太监走下来取走国书呈到赵子良面前，赵子良接过国书看了一眼，放下说道：“纳赛尔阁下是第一次来西秦吗？”

纳赛尔道：“是的，国王陛下！”

赵子良点头道：“那好，本王希望阁下尽快熟悉我西秦的风物习俗和王庭的规矩，尽早适应这个职位，在两国关系上加强双方之间的沟通和联系！”

“是的，陛下！”纳赛尔行了一礼，立马话题一转：“我非常赞同陛下的话，不过据我所知，半月前贵国在花刺子模的边境驻军竟然攻入我国领土，侵占了我国东北边境城镇古昌和马斯哈德！作为正常邦交的两国，这种行为是极其错误的，我希望国王陛下立即下诏撤回侵入我国的军队、惩处相关将领、赔偿我国的损失，并向我国进行书面道歉！”

“放屁！”

“不可能！”

“是你们无礼在先！”

一时间朝堂上的文武大臣们纷纷对纳赛尔破口大骂，什么只许州官放火就不许百姓点灯，只能你们越境侵入我国领土，难道就不允许我国军队杀进你们境内？想让我们撤军？你们先道歉了再说！终于赔偿和道歉，想都不用想！

赵子良举起手阻止在文武大臣们的谩骂和怒斥，对纳赛尔道：“纳赛尔使臣阁下，这件事情是由你们大食军擅自侵入我国境内率先引起冲突所造成的，我国军队采取行动之前，我国王庭鸿胪寺和驻巴格达使臣都曾经就此事与贵国相关官员进行过紧急磋商，要求贵国军队立即撤回去，多次交涉都毫无结果，而贵国哈里发曼苏尔对此事不做任何回应，对越境军队一再纵容，我们是忍无可忍之下才展开反击的！如果你们不讲道理，那就别怪我们也不讲道理！如果贵方想要解决此次争端，是不是应该先拿出诚意来？”

纳赛尔皱眉道：“不知国王陛下想要如何？”

赵子良对独孤问俗摆了摆头，独孤问俗站出来对纳赛尔道：“阁下，我国的要求很简单，贵国哈里发必须首先向我大王进行书面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我们双方协商解决此事的基础，没有这个，一切免谈！”

纳赛尔脸色一变：“这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我国哈里发是绝对的没错的，如果真要找一个有错的人，那就是领兵大将曼因塔，他已经被贵国军队杀了，难道还有什么比死去更能承担过错的？在这件事情之初，我国确实有错在先，曼因塔将军不该率军进入贵方的势力范围，但是他和他率领的军队并未对贵方造成什么损失，而贵国军队不但围歼了他们，还杀进了我国境内攻占了古昌城和马斯哈德城，我方军队的行为只能算是挑衅，但贵国军队的行为就是侵略！”

户部侍郎葛玉台跳出来反驳道：“谁说你方军队的行为只是挑衅？你们的军队不经过该我国方允许擅自踏上我方土地就是侵略！”

纳赛尔脸色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说都不占理，毕竟这件事情是大食国先挑起来的，现在人家进行了报复，并且咬死要让大食国道歉，而且是让哈里发亲自道歉，这可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纳赛尔定了定神，对赵子良道：“国王陛下，我希望我们双方都保持克制，我们已经与东罗马帝国打了多年，我们的子民需要修养生息，而贵国的百姓们也不希望爆发战争，我们认为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能不能先把贵方军队撤出我国境内，我们再进行进一步商榷？”

赵子良面无表情拒绝：“你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你认为我们之间有坐下来谈判的可能吗？”

纳赛尔叹息一声，对赵子良行礼道：“这实在太遗憾了，我会尽快派人返回巴格达向我国哈里发转达国王陛下和贵国的意愿！”

在西秦军占领古昌城和马斯哈德这件事情上，大食国与西秦在此后的两个多月的时间内一直进行着不断地交涉，大食国坚持不肯为率先进入西秦势力范围而道歉，而西秦坚持要让大食国先道歉才能坐下来谈判解决争端，因此双方都僵持不下。

双方都在暗自调兵遣将、囤积粮草和其他战略物资，普通百姓们都不知道局势已经悄悄开始发生变化。到了八月底，纳赛尔可能得到了巴格达的指令，向西秦鸿胪寺提出和谈的要求。

鸿胪寺卿洪旭立即来向政务院首相独孤问俗报告，独孤问俗又向赵子良报告。

“你是说大食人想要以这些赔偿条件让我们撤回杨光亮部？”赵子良看了看独孤问俗呈上的奏章后问道。

“是的！不过他们拒绝书面道歉。微臣认为让他们道歉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还不如在这些上面增加一些要价，慢慢谈嘛！”独孤问俗对此颇为热心，他不是害怕与大食国打仗，他不希望马上打起来，最好是拖到明年再打。

赵子良再次看了一遍大食人自己提出的赔偿条件，想了想，说道：“可以跟他们谈，但这些赔偿条件都必须增加一倍，例如我国货物进入大食国的税收必须要减少一半；每年出售给我国的铜矿数量必须增加两倍、价格要比从前低两成；出给我国的上等战马多一倍；此次赔偿钱财的数量提高到四百万贯！”

独孤问俗道：“是，微臣让鸿胪寺安排官员去与纳赛尔谈谈！”

没过几天，鸿胪寺才派官员与纳赛尔进行谈判，王灿就匆匆赶到寒冰宫见赵子良，禀报道：“大王，微臣听说鸿胪寺正在与大食国进行谈判？”

赵子良道：“是啊，难道你有什么想法？”

王灿道：“微臣没什么想法，但大食国那边有些动静，大食国哈里发的反对派们正四处发动百姓对哈里发当局表达不满，逼迫哈里发立即发动战争夺回古昌和马斯哈德，微臣认为这恐怕是纳赛尔积极与我方交涉要求和谈的目的！”

赵子良来了兴趣：“你何以这么认为？”

“大王，大食国内乱多年，又与东罗马帝国打了多年，国力早就不堪负重，他们的兵士就算信仰再强烈也不能吃饭、不能不穿衣吧？他以前暗中支持边将挑衅我国，那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和容忍程度，他可能没想到大王会突然返回新京，也没想到我们会以这么强烈飞方式回应他们，因此他知道现在不是与我们开战的最佳时机，他的军队需要休整，他的国家需要从战乱中恢复，而现在反对派又逼迫他出兵夺回古昌和马斯哈德，他为了平息内部反对的声音，只能想其他办法拿回古昌和马斯哈德，这就是纳赛尔为何这么急着提出了一些赔偿条件要与我们和谈的原因！”

赵子良听了王灿的话心中一动，马上对旁边的太监吩咐道：“立即宣独孤问俗觐见！”

独孤问俗很快跟着太监来到寒冰宫，看见王灿也在这里，拱手对赵子良道：“大王！”

赵子良问道：“与纳赛尔的谈判进行得如何了？”

“还在谈，不过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赵子良道：“向他们提出一个要求，让他们先把赔款支付了，如果不支付赔款，我们不就退兵！什么时候支付赔款，我们什么时候就退兵！”

独孤问俗愣了一愣，“大王，您这是难道担心大食人赖账？”

“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钱不到手，一切协议都是废纸！”

“是，微臣让鸿胪寺那边把这一条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