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推

征召当年跟随赵子良攻打过吐蕃的老兵的榜文在西秦各地张贴之后，得到了许多老兵们的响应，当年的那一批老兵退役之后很多人都在西秦各地当任职务，有的人做官，有的人做捕头、有的人从事司法职务、有的人加入了锦衣卫，还有的人当村长、做镇长，也有人做起了地主员外、商人、牧场主等等，这些人基本上构成了西秦统治的但是也有混得穷困潦倒的，还有人给富人和官员做护院的，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

过了一个月，负责征召老兵的玄一来向赵子良禀报道：“大王，各地老兵应征的加起来一共有五千余人，加上段秀实统领的三千山地兵也才八千人，兵力上还是太单薄了一些！”

赵子良笑道：“当年我们出征平定安史之乱出时是四万人，回来时是十一万，其中有五万跟随赵霆平定河西，没有真正进入高原地带。跟着本王从吐蕃回来的有七万，时间过去近十年了，物是人非啊！现在依然有五千多老兵能够响应本王的号召应征已经是很不错了，不可强求！”

说到这里，赵子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你去找刘单，让他与中原驻新京使臣见一见，商量从安西都护府借兵的事情，这件事情必须两个月之内有明确的答复！”

“是！”

七月十六，刘单面带喜色来见赵子良禀报道：“大王，中原朝廷已经同意从安西都护府的葱岭驻军和大小勃律抽调五千驻军归大王指挥，具体的事宜要由我们与安西都护府商议！”

赵子良问道：“如今安西都护府都护、碛西节度使是谁？”

刘单回答道：“回大王的话，现任安西都护府都护、碛西节度使叫郭昕！”

“这个郭昕是何许人？本王怎么没听过？”

刘单回答道：“郭昕是郭子仪胞弟郭幼明的儿子，郭子仪只有郭幼明这一个兄弟，也只有郭昕一个侄儿，因此对其照顾有加。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为官时都把他带在身边教导，这郭昕也算是争气，学了一些行军打仗的本事，不过家族观念特别强，有些仗势欺人！”

赵子良道：“一家不管另一家事，他是否仗势欺人，本王管不着，只要他肯借兵就行，过两天你叫上玄一，把卢杞也叫上，你们三个一起去龟兹镇见一见这个郭昕，跟他商谈借兵事情，记住，本王要的是葱岭和大小勃律的驻军，其他地方的兵一律不要！”

“是！”

八月初，段秀实统领的三千山地兵已经做好了出征准备，征召的五千老兵也完成了近两个月的加强集训，战斗力不逊当年，所有辎重粮草也已筹备齐全，就等安西的五千山地兵了。

新京和新京附近城镇市场上的胡椒、花椒和辣椒都被定为军事战略物资，由军方购买一空，同时被定为军事战略物资的还有不少药材，这些药材都是用于制作治疗高原反映的药物，一时间这些药物因为缺乏而在市场上的价格急剧飙升，当时却是有价无市。

八月初四，刘单和玄一从龟兹镇回来了，两人气愤填膺地进宫觐见赵子良，见到赵子良就请罪道：“大王，臣等有辱使命，没能谈妥借兵之事！”

“哦？”赵子良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何？”

玄一怒气冲冲道：“那郭昕实在太无礼了，臣等到了龟兹镇之后，一连七天那郭昕都躲着不见臣等，等到了第八日，他见实在躲不过去就见了臣等，那谱摆得还真够大的，他坐在案桌后接见臣等，却让臣等站着跟他说话，说起借兵一事，他推脱说如今安西兵马不多，实在无法借出五千兵。可臣等已经打听过了，安西如今有兵马两万余人，为了防备吐蕃从西路进入安西，郭昕在葱岭和大小勃律一共驻军一万人，借出五千人绰绰有余！”

赵子良皱眉道：“郭子仪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侄儿？卢杞什么态度？”

刘单道：“卢杞对于郭昕的怠慢和推脱也很恼火，说一定要参郭昕一本”。

赵子良思索片刻对刘单道：“这样吧，明日你带卢杞来见本王，本王得让他知道郭昕之事的严重性！”

“是，大王！”刘单拱手答应，行礼后告辞离去。

等刘单走后，赵子良对几个大臣和大将说道：“看来向安西都护府借兵一事行不通了，咱们没那么多时间等，咱们八千山地兵不算少，如果只用于山地作战和开路先锋足够了，至于本部兵马，本王想让第九军团承担主要作战任务！楚歌，向第九军团传达本王旨意，让他们做好出征准备，五日后，第九军团赶到南大营集结，六日后启程随本王出，一定带足御寒衣物和装备！”

楚歌拱手答应：“是，大王！”

次日，刘单带着卢杞来见赵子良，两人向赵子良见礼后，赵子良对卢杞说道：“卢大人，本王听说安西四镇节度使郭昕对借兵一事一直推诿，后来实在没办法又推说兵力不足？”

卢杞神情尴尬，拱手行礼道：“大王啊，下官事先并不知道郭昕是这种态度啊，不过大王放心，下官一定会向朝廷参他一本，让他尽快借兵以助大王扫平吐蕃！”

赵子良很不高兴地拍着御案怒道：“本王就不明白了，这仗究竟是为谁打的？本王和我西秦的将士们是吃饱到了撑得慌要去找这罪受吗？还不是为了李唐王朝的统治能延续千万载，让吐蕃日后再也不会危害到大唐边境的安全！他郭昕身为大唐臣子出兵平定吐蕃本身乃是义不容辞的，而今本王只是找他借五千兵，他却不肯，他到底还是不是大唐之臣？你告诉皇帝，这件事情本王很生气，从来没有见过这等不顾大局之人，本王也不找他郭昕借兵了，我西秦将会独自承担攻打吐蕃之战的任务，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朝廷必须要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已经派八百里加急给马璘和白孝德传令，接到命令起，东征军马璘部和白孝德部即日停止一切战事，就地驻防，朝廷何时给本王一个说法，本王才会下令他们继续征讨叛军！”

赵子良怒的威势让卢杞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连忙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这郭昕仗着他伯父郭子仪的势力一向飞扬跋扈，下官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正是国难当头之日，此人竟然不顾大局，自顾私利，下官一定要狠狠参他一本！”

本月初十，赵子良率大军启程南下，决定进入天竺都护府之后借道泥婆罗国杀进吐蕃境内，泥婆罗原来是吐蕃国的属国，不过自从吐蕃国内乱、四分五裂之后，泥婆罗就不怎么听话了，反而时常派出使团前往新京朝见赵子良，后来更是派使臣常驻新京，表示要求成为西秦国的属国，西秦上下对此当然是求之不得的，赵子良册封了泥婆罗国国王。

这些年时常有吐蕃部落的兵马进入泥婆罗国劫掠，泥婆罗国上下对此是防不胜防，还好几次请求西秦出兵保护，西秦方面当时与泥婆罗国并未接壤，因此此时一直未能成行，直到西秦吞并额天竺之后，才在泥婆罗国境内驻扎了几千兵马，这也确实给泥婆罗国上下提供了一些保护，至少吐蕃的部落军队再也不敢随便进入泥婆罗境内劫掠了。

泥婆罗国国王和臣民们得知西秦王要借道进攻吐蕃，都非常高兴，不但答应借道，还派人修整道路，以供大军快通过。

由于河西走廊已经打通，八月二十，卢杞的奏章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长安，在郭子仪重新掌握兵权之后，叛军仓惶撤出，长安又重新回到了朝廷的控制下两个多月，皇帝和朝武大臣们也都回到长安，只是长安已被洗劫一空，这是自从安史之乱爆后，长安第二次遭到洗劫。

空荡荡的紫宸殿内除了皇帝的宝座之外，其他一切能够搬动的东西都被叛军被搬走了，龙椅上的镀金也被刮得一干二净，李豫坐在这龙椅上怎么都觉得别扭。

鸿胪寺卿念完卢杞的奏章之后退到了一边，宰相元载说道：“难怪河西传来消息说西秦大军停止不前了，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事情，现在麻烦了，没有西秦军从河西方面进攻，郭子仪能否独自解决陇右的叛军还真是不好说，如果他被叛军大败，那么朝廷就危险了，他手上的兵力是朝廷现在能够调动的兵力的六成！”

王缙对李豫说道；“陛下，当事人郭昕是郭子仪的亲侄儿，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若是处罚得重了，郭子仪的面上不好看，他会不会认为朝廷实在想办法削弱他的实力？他会不会也造反？”

“造反”这个词让李豫身子一抖，他已经对造反这个词有些过敏。

李豫有些慌乱，问道：“那如何处置此事？西秦王那边不能不有所交代啊！”

元载阴笑道：“陛下，此事还不简单？把球踢给郭子仪不就行了，让人把奏章送过去给他，他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忠臣吗？我倒要看看他这次如此处置！”

李豫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按照元载所说的，把卢杞的奏章派人给郭子仪送过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