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天命是利涉大川
张布没有回答孙皓，只是低头吃菜。
菜的确很好吃，现在天下风靡的都是压榨植物油铁锅爆炒，还有炖、蒸、焖、焗、烧、烤、煎、炸等等多种多样的烹饪方式做出的各种菜式！很多都是刘谌培育的厨师培养的徒子徒孙弄出来的菜，刘谌教会最初几个厨师的其实只有十来种菜式，其余的都是他们创出来的！他们秉承了刘谌反复实验的精神，喜欢各种搭配，喜欢各种烹饪方式复合，几千次的实验中，总会弄出几种好看又好吃的，不断丰富了食材和菜式……
张布低头吃菜，当然是对孙皓的回答。
孙皓何等聪敏之人，当然也明白，不说别的，光是饮食一途上，刘谌捞走了天下多少财富啊！
财富不是一切，但是财富可以成就一切事业，可以衡量国力，可以转化为战力，可以养活百姓……
可是，现在整个天下的财富，正在洪水般流向迅速崛起的汉国！汉国现在百姓富足、货通天下，武力更是想打谁，就打谁，手上的巨弩箭在弦上，随时就会射出，对晋、吴两国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我们的确不是刘谌对手，差距越拉越大，现在晋吴两国的击技高手、下毒高手、巫蛊高手等等，甚至各路鸡鸣狗盗之徒，飞蛾扑火一般去刺杀刘谌，的确，飞蛾扑火了，大多都被烧成灰了，也被抓捕了一部分，关在了永无天日的地方，造神秘的大杀器，用以对付我们……我们通过杀死刘谌阻滞汉国的希望，已经破灭了……”
孙皓连续喝了几杯，眼睛有些红，语气悲凉，眼神直勾勾的。
“现在我江东百姓，无粮久矣！要不是水中鱼鳖虾蟹加上各种野菜野果，饥民聊以充饥，现在民乱已经爆发了……司马炎那边，饿殍遍野，民乱不断，最近要不是得了刘谌支持武器镇压，现在北方匈奴、鲜卑、羯、羌、氐等人早已经铁蹄南下，大家都岌岌可危……刘谌的强大，朕全知道，只可惜心里十分不甘……”
孙皓继续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
张布突然道：“陛下，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既然天命归了刘谌，那我东吴天命何在？顺势而为，方能成事，逆势而行，必然败亡！现在天命在于‘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不如就顺这个势，去变通啊！陛下派五万人南下寻找大陆，圣明之举啊！现在我们的蒸汽动力连发钢弩营造成功了，对抗刘谌或许国力不允，惹怒了这尊杀神，现在人家的战船十分强大，就算是追至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犯他汉国者……但是这个东西若是用于掳掠其他小国的人口，倒是绰绰有余了！还要真的有那一片大陆，我们应该不会太过缺少劳力……”
孙皓停下手中酒杯，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老臣一腔热忱，全是为了吴国帝祚，全是肺腑之言！祖上创业维艰，老臣家族世受皇恩，不得不殚精竭虑啊！”
“好好！朕谢过威侯，要不是如你等这帮忠臣撑着，吴国早就散了啊！朕也知道，荒唐的事情，朕真做过不少，而且克制不住自己，最近又越来越狂躁了……唉，不说这些了，说说利涉大川的事！”
“陛下，如果您觉得老臣说得有几分道理，那就事不宜迟，速速行动吧！我们抽出精锐力量，趁着刘谌一心营建成都之际，抓紧出海去抓一些人丁，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先抓过来让他们为奴为婢，经受几代的王化教育，通婚通化，逐步就会融入我族……夏商周三代，所辖土地不过三千里，周边戎狄，今日何在？其实全都被中原王化同化了，这就是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的道理！所以，我们不必忧虑……”
“这个观点，也是公主的观点，其实也就是刘谌的观点！甚至这个主意都是他们出的……”孙皓拿给张布看看那家地球仪，道：“他们告诉朕一个惊世论断，认为大地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圆球！我们在这里，要找的大陆在这里……”孙皓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张布！
“确实匪夷所思，不过老臣认为，刘谌所言，也绝非虚妄戏言！既如此，这大陆一定会找到的……”
“可到目前为止，已经九个月了，却未见音讯啊！”
“陛下，耐心等着吧，若真如刘谌做的这个地图，天下真的很大，途经这些地方，都是零散的小岛……”
张布正在分析呢，突然有黄门来报，道：“陛下，大喜啊，船回来了！鲁王殿下回来了！”
孙皓激动地手发抖，酒杯都掉在地上了！
“快传！快传！快传我儿……”
不一会儿鲁王孙虔进来了，穿着破破烂烂，头发很乱，整个人黑瘦了一圈，不过看上去倒还精神，尤其是眼睛，少了许多纨绔子弟的空虚空洞，现在看上去神采奕奕，刚毅凌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杆经历了战争的戈矛，少了一份浮华，多了一份沉淀！
“儿臣拜见父皇！本来儿臣想着换件体面的衣裳再来见您，确实在心中思念的紧，下了船就直奔皇宫来了！”孙虔跪在地上，孙皓忘了叫他起来，奔上前来，扶起儿子，就抱着他的肩膀拍了拍，眼睛红了，背过身擦了一把泪……
“我儿，你看上去不再像一颗草了，像一棵树了，总还是要被风吹日晒一下，这样长得快！不错不错……怎么就你回来了？步阐呢？万家小子万庭和呢？”
“父皇，儿臣回来是给您报喜报平安的！南下途中，虽然也遇上了风浪，船上还差点起了疫情，不过幸好准备万全，风浪有惊无险，疫情也被随船医者给治好了！我们找到了大陆，现在五万人只折损了十几人，其余都平安到达，现在正在扎根开荒，那片大陆上并不是没有人，而是有野人，只是很少，听说大都在林子草地上狩猎过活……”
“既然没什么事，为何将近九个月，你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