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易寒甲

众人下马之后,人马混杂,躲在马匹后面,减少了伤亡,暂且未受重伤的人,集结了成作战队形,纷纷钻进了路旁的院落!

天色渐晚,夜幕四合,几乎所有走进院落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突然之间,院子里就亮了,院中的火把似乎不点自燃,轰一下就烧了起来,却看不见人影!

这样一来,外面是漫天的箭矢,院内的气氛却如此诡异!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自始至终,除了一句话和到处嘿嘿的笑声,根本就没有见过敌人的面!难道这里真是死人的地盘吗?

无论如何,嗡嗡的破空之声下,飞来的粗大箭矢可是真的,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这些人,他们可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粗大的箭矢嗖嗖地飞来,但擦过头顶、擦过肋边直接插进了土墙之中!惊得众人不敢动弹了!

“放下武器,举起双手,可饶尔等不死!”

这个时候,众人是分散的,有的院落进了十人,有的院落进了二十人,他们最大的头领易寒甲,现在不知道在哪一组人中。很多人经过粗大箭矢擦过铠甲、带起皮肉几次之后,内心已经崩溃,如果是立刻就死,倒还罢了,可长时间处在这种死亡威胁中,但凡普通人都是难以接受的!

这种时候,战卒们也不求什么了,要么速死,要么投降!原来,第一个站出来的投降的战卒,其他战卒要是不想降的话,就会直接刺死这种懦弱者!

而现在,已经没有这个顾虑了,被身边战友刺死,也算是解脱了……速死也是不错的选择!

要是身边战友都跟着做出投降的选择,那大家就都投降了!一旦有这样一个人出来,往往整队人就都投降了!

事实上,喊话进行的时间并不长,喊过几次之后,还未放下武器的,就被直接射杀了!

事实上,自从他们躲进院落中,被射杀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人!

这二十人,是易寒甲带在身边的二十人,易寒甲没有放下武器,其余人当然也不能放下!

易寒甲高呼道:“弟兄们,贼人在房顶!随我冲进屋内,烧了这房子,烧死这些杂碎!”

“诺!”

众人齐呼一声!气贯长虹!

大家奋力想着屋顶投射出了自己手里的兵器,迈开脚步冲向屋中!

这个时候,呼啸而至的箭矢,就不再客气了,直接洞穿了好几人!易寒甲被一只粗大的箭矢斜穿过身体,钉在地上,他的身体保持着向前的姿势,就这样站立着,像是一尊鲜血奔涌的雕塑!

“北方多壮士!这些人都是英雄!”黑暗的屋顶,有人赞叹一句。

易寒甲他们之前决定下马后,齐声高呼,以代替牛角号的作用。这个举动当然顺利完成了,水也阻止不了他们开口高呼!这也确实起到了作用,他们远在四五里之外的主将谢培之,确实听到了。

“好像有人大喊?你们听见了没有?是不是易寒甲他们?”谢培之正在忧心忡忡之际,听到了那几声高呼。

“禀将军,是村落中传来的!”

“不是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吹牛角号警示吗?尽快逃出来吗?怎么这么大呼小叫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派几个人,不要直接进村,攀到高树上看看,现在村子里什么情况!”

不一会儿,派出的人来报:“禀将军,村子离我们最远的西北角,有好些院落亮着火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了!”谢培之道,“不好!我们中计了!一点一点派人进去,这是中了敌人的添油计!几十个、成百个,他们一点点会消耗完我们!现在,易寒甲他们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将军,我们冲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有人高呼。

战卒们心生寒意,但是袍泽之情战胜了恐惧,人人都心生怒气,也都一阵喧哗,意欲再打进去!

“现在,我身边已经不到五百战卒了!若是易寒甲率领的三百人已经战损,我们进去,照样会战损!现在情况不明,胡奋将军的大军不知在何方,我们不能白白死在这里,不如就此离开……”谢培之说出这等话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声音逐渐越来越小。

众人大多嗤之以鼻,不过,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钻进一个陌生的村落里去,这跟送死没什么差别,是以大家也并不是多么激烈反对。

“可是将军,如今天色已晚,天阴伸手不见五指,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去呢?”有人问道。

“敌人不敢光明正大与我一战,说明敌人实力还是比较弱,所以,小的建议将军不如就此埋锅造饭,原地休整,严加防范,挨到天亮再做打算!”有人建议道。

谢培之长叹一声,道:“既如此,那就原地歇息一夜,明日在做打算!”

战卒们也是袍泽情深,眼见三千余人,剩下这点人马了,士气十分低落,一个个都长吁短叹的,懒得动弹,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只想要么尽快战死,要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培之只好吼一声:“都等什么呢?等死啊?”

战卒们没法子,只好执行军令。于是打着火把,拆了一些残破民居的椽檩,点燃了篝火,从马上解下粮食袋,吊起锅来,准备煮水造饭。

寻找水源的战卒回来禀报说,在村口发现一口井,远处还有河水,不过由于上游可能发过暴雨,河水浑浊,不宜饮用,只能饮用这口井中的水了!

为了谨慎起见,谢培之让战卒献给一匹马饮了村口井中的水,待了好一会儿,战马没事,又打水饮马,所有马匹都喝完了,都没事!

谢培之这就放心了,说:“水可以饮用!大家煮水饮用、造饭!”

“将军,刚才井中的水饮马,打得太快,现在已经见底了,开始浑浊了,得等一会儿,澄清了才能饮用!”

谢培之道:“为了谨慎起见,最好把里面的余水都刮干了,等会儿新水冒出,再打水饮用,万无一失!”

“诺!”

接下来,算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夜晚,大家煮水造饭,吃饱喝足,轮班放哨休息……

谢培之觉得很困,心道,定是这次窝囊的失败,弄得精神气都不足了,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吧……

然后,他就睡着了,甚至连梦都没做,睡得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