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作孽啊
“喂，那个巡抚，为什么要把你转为正式鬼差？”
不知何时，小槐站到了卫生间门口。
周游从镜子里看小槐，反手一推，卫生间门被关山，很快又被小槐推开，“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巡抚，还是……你背地里给他什么好处了？”
周游懒得搭理她，索性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小槐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边走边说：“按道理说，苍山给你临时鬼差的身份，他死后，你的鬼差身份就该被收回，怎么没收，反倒给你转正？”
小槐一张小脸上，尽是想不明白的疑惑表情。
周游并不想回到这样的问题。
在唐正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试着叫醒他，似乎没用，昏睡了过去，而且睡得很沉。
“来，帮我搭把手，把他抬沙发上。”周游对小槐道。
小槐乖巧地站到唐正身边，轻轻抬起唐正的腿。
她个子小，力气大，轻轻松松将唐正转移到床上，再用相同的方法，将同样昏睡的东子一起搬上沙发。
“你小子究竟有什么魅力，让一个巡抚亲自为你加冕成鬼差？”
小槐继续喋喋不休地问着，周游不理，她便跟在周游身后，周游干嘛她干嘛。
“周游，你是不是傍上什么高人了？还是说……你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巡抚判官？”
“胡说八道些什么？”周游否认。
“那巡抚为什么给你鬼差的身份？”
问题又绕回来了。
“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哪个活着的人当鬼差的。鬼差鬼差，肯定是要鬼嘛。不是鬼，如何下到黄泉？”小槐跟在周游身后，自顾自地嘀咕。
周游忽然停下来，小槐一时没注意，撞到周游身上。
“听着，我刚才在巡抚面前，说你是我朋友，是因为我想救你，并非你真是我的朋友，你……小槐，一只魇虚小鬼，只是我的奴隶……哦不，奴隶有些难听……”
周游想了想，补充道：“宠物，你只是我的宠物，明白吗？”
小槐捂着自己被撞的鼻子，一脸楚楚可怜地表情看着周游。
“既然你不是我的朋友，我就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向你汇报。你现在要做的是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我……”小槐张着嘴，想说话，被周游打断，“你以前是鬼婴的宠物，她没了，你跟着我，自然就是我的宠物。”
周游在小槐身边蹲下。
看来是时候好好跟小槐说道说道，免得这个小姑娘在背后打什么害人的歪脑筋。
周游一本正经地说道：“宠物，你明白宠物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主人开心，要陪着主人一起开心，主人不不开心，要想办法逗主人开心，主人的事，你无须知道前因后果，只需要跟着主人，同主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懂了吗？”
“我……”
“你什么你？”周游再次不给小槐说话的机会，“我现在当上鬼差，你应该替我高兴，而不是刨根问底，什么都想弄清楚。我能力越大，就越是能保护你，罩着你，以后没有小鬼敢欺负你。”
“我才不要你罩……”小槐嘟囔着嘴，小声嘀咕。
“行了，别叽叽咕咕的，你还想不想复活你的小鷩了？”
提及赤鷩，小槐瞬间两眼放光，“你现在帮我复活小鷩吗？”
周游看看窗外，“现在外头天已经黑了，你出去找具死尸回来，我帮你复活它。”
“真的吗？”
“当然真的！”
“好，我现在就去！”
小槐心里对周游的恨意顿时全消，一蹦一跳朝楼下去。
“记得，要死尸，最好是刚死亡不久的死尸，这样复活的赤鷩能持久一点。另外，不准杀生，否则不仅救不活你的小鷩，它还可能烟消云散。”
周游言语带上几分威胁，不知小槐有没有听进去。
复活赤鷩，对现在的周游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只需取出赤鷩魂体注入到新的死尸中，配合以手掌心中的鬼差符咒，便能将其复活。
只是如此‘复活’的人，都是活死人，赤鷩复活也将变成一只怪物鸟。
灵魂无法与尸体融合，无法完成新陈代谢，自然的，会像一般尸体一样腐烂，甚至长蛆虫。
好在赤鷩它本身就是‘怪’，就算变成了活死人一样的鬼物，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
唯一的问题是，从此以后，赤鷩可能丧失了它吐火的本事。
毕竟，那是属于赤鷩鸟独一无二的本领，是魂与身体的结合，并非单单魂体就能完成。
这一点，周游觉得甚是可惜。
如果长期呆在赤鷩吐出的火中，不知道能不能炼成火不侵体的本事。
“哎！”周游忍不住一声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直火鸟，给僵尸糟践了。
周游看一看躺在沙发上的唐正和小警员东子，二人似乎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周游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闭上双眼。
刚才硬生生接下巡抚的一掌气流，虽然没有倒下，但痛是真的。
加上巡抚在自己头上烙下‘鬼差’印记和洗掉‘代理人’三个字，以及见到秦警官时的脑仁疼，都给周游带来不小的伤害。
静养，很快就能恢复。
“秦姜……”
周游脑海中闪现出秦姜的样子，忽然头脑一阵发热，眼睛瞬间睁开。
“为什么，我面对警察是会觉得头痛？今天下午尤其剧烈？”周游不自觉看向另一旁穿着警服的小警员东子。
“不对！”周游否定自己的想法，“不是看到警察头痛，确切来说应该是在面对秦姜时，痛感剧烈。”
秦姜身上像自带一股很强大威慑力，从周游第一次与他接触，就感觉到了被压制。
这种被压制的感觉似乎越来越强烈。
是因为自己是试验人，而秦姜是警察。邪不压正，所以他的正气给自己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压制力？
是这样吗？
周游再次闭上眼，养精蓄锐。
“啊……好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正声音传来，吵醒了周游。
唐正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从沙发上坐起来，抬头看到周游坐在自己身边，满脸疑惑地问道：“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你刚才晕倒了！”周游解释道。
“哦！”唐正点了点头，余光瞟到旁边的东子，顿时晕厥前的记忆全部复苏，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东子，你这个畜生，刚才是不是你把我弄晕的？”唐正从沙发上起来，脚上有些踉跄，依然止不住冲向东子的步伐。
在唐正拽着东子衣领，意图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时，周游靠了过来，阻止道：“你晕倒，和你朋友没关系，你别为难他。”
唐正看向周游，“但是刚才我明明是因为和他对视了一眼，才就晕了过去。当时我明明感觉到他眼神里有一种……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你朋友被鬼附身了。”
周游并不像提‘巡抚判官’的事，简单解释：“所以现在他跟你一样，也晕倒了。”
唐正半信半疑，“那……那个鬼呢？”
“跑了！”
“跑了？”
唐正睁大眼睛，像是在说：师傅你那么厉害，竟然让一个鬼给跑了？
周游只得再行解释：“那是一只好鬼，我放他自由了，让他去黄泉。”
“哦！”唐正点点头。
“对了……”周游忽然想起秦姜，问唐正道：“你的舅舅秦姜，他，是怎样一个人？”
“问他做什么？”唐正奇怪的眼神看周游。
“好奇，跟我说说吧。”
“嗯……”唐正犹豫一会，道：“简单一句话概括，正直。”
正直，对警察而言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唐正连忙补充，“说好听了是正直，难听一点叫固执己见、方头不劣，不进油盐。”
“哦？”
“做了十多年警察，一直拿着一点点死工资，我妈很多次让他辞职跟我爸干，他就不愿意，说我爸市侩、满身铜臭味，我爸嫌弃他不思进取。所以现在他基本上不去我家，我爸也不去他家，偶尔有事坐一起吃饭，三两句话又吵起来。”
商人和警察……
相互之间不理解，见面如同仇人。
“所以，上次我家里闹鬼的事，根本就没告诉我舅舅，他知道了又会说我们迷信。前段时间我妈回家看我外公时，跟他们提了一嘴，我舅舅当时就说我妈让人骗了……”
秦姜那样的人，确实能说出这样的话。
对于警察，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与坚守的执念，不去嘲讽他们的坚持，就跟他们不嘲笑我们愚昧无知一样，相互尊重。
周游见鬼杀鬼，遇妖屠妖，从没带怕的，今天竟然对秦姜产生了恐惧……
“罢了罢了！”周游心中感叹，“想摆脱秦姜，以后做事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给逮着任何的把柄。”
“周游，周游，我回来了，快来帮忙，我把你要的死尸带回来了。”
小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话音刚落，小槐出现，肩膀上托着一个黑布包裹着的‘长形’物体。
小槐个子矮小，长物比她看起来还长不少，托在肩上看起来有些吃力。
好在小槐力气大，这点东西对她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只是……
看着小槐从肩膀取下长物，放到地上，周游心里忽然闪现出一丝不好的想法。
“你快看看，用这个复活小鷩可不可以，我听说，他今天中午才死的。”小槐掀开黑布，一脸期待地望着周游。
“嗷……”
周游心里发出一声不可思议地低吼，甚至还想骂自己一句‘傻逼’。
小槐带回来的，竟然是一具人尸，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大的男孩尸体。
“我怎么就忘了提醒她，要带动物的尸体回来？”周游的心在绝望的呐喊。
人尸复活一只赤鷩鸟，简直是……
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