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嘿嘿……
离开医院，
徐蕊芮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从决定自杀，到变成僵尸，再到此时此刻，支撑着徐蕊芮坚持的就是复仇。
用最残忍、最恶毒的方式杀掉闵云生，再用相同的方式解决掉他在外的情人。
如今，四人死掉三个，只剩下一个。
小蕾，有高僧加持过的佛像作保护伞，无论徐蕊芮还是罗刹，均心生忌惮。
徐蕊芮不敢再回去，佛像里散发而出的光芒能吸走自己身上的阴气，触碰到之后，会更严重。
第一次在小蕾家中，徐蕊芮本就可以要了小蕾的性命。
就是因为佛像。
小蕾将佛像挂在脖子上，拉扯之间，露出佛像。
佛光的照耀之下，徐蕊芮慌了神，不敢轻易触碰小蕾。
小蕾趁机跳楼，正好遇到有人经过，救走她。
第一次没有解决掉小蕾，徐蕊芮不甘心，于是立马展开了第二次行动。
徐蕊芮第二次行动的想法很简单，即便不能亲手解决掉小蕾，也要活生生将她吓死。
佛像虽然对徐蕊芮有明显的作用，但只要不在佛像暴露在外的情况下，触碰到小蕾和佛像，仅凭佛像的光芒还不至于让徐蕊芮受到毁灭性的伤害。
徐蕊芮相信，能在短时间将小蕾吓死。
可结果……
连续两次没能杀死小蕾，徐蕊芮愤怒了，怨气加上怒气让她彷徨在午夜的大街上。
“所有破坏人婚姻的小三都该死！所有抛妻弃子的渣男都该死！”
徐蕊芮耳边不停有声音响起。
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声音，深邃又悠远。
“是的，世上所有小三都该死，所有对老婆不好的渣男都该死！”
徐蕊芮被那地狱里的声音左右，情绪开始变得激动。
她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是她步伐开始变快，从未有过的速度，在夜晚的街道上疾步，风驰电掣般。
片刻后，徐蕊芮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路口的人行道上，有一对争吵的年轻男女。
徐蕊芮看一眼年轻男女，随即对着几处摄像头位置猛地瞪眼，监控功能瞬间失效。
处理完监控的事，徐蕊芮的目光再次看向人行道上的年轻男女。
此刻，女孩子蹲在地上，掩面哭泣，男孩子站在距离女孩子两三米的地方。
“你能不能别哭了？你这样很烦，明白吗？”男孩冲女孩吼道。
女孩纹丝不动，也不言语，兀自流泪。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走，还是不走？”男孩再吼。
女孩依然没回答，眼泪浸湿了指缝。
“不走就算了，别后悔！”男孩丢下一句话，转身气鼓鼓地离开。
听着男孩离开的脚步声，女孩哭得更加伤心，肩膀跟着微微颤动，整个人无比绝望。
“啊！”
忽然，传来男孩一声尖叫……
女孩抬头，男孩站在十米开外的位置，路灯光下，男孩下半身背对着女孩，上半身面向女孩的方向，右手伸长，呈扭曲的姿态站立。
“啊……”男孩再一声痛苦的尖叫，大声喊道：“谁……是谁？放开我……你放开我……”
男孩的行为吓到了女孩，女孩放下手，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你……你怎么了？”女孩担心地喊道。
“啊……”男孩身上的疼痛加剧，来不及回答女孩的话，发出第三次哀嚎声。
他试着想抽回手，但完全没用。
男孩面前完全像是站着一个隐形的人，狠狠拉着他的手，将他的身体扭曲。
“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让男孩受到了惊吓，忍不住一阵脏话，“谁TM拽着我，放手……你TM给我放手……”
骂声换来的不是放手，而是他的手，被狠狠咬了一口。
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伤口溢出。
“啊……”一声惨叫后，男孩扭曲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可他已经吓得全身无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不远的出女孩见状忙跑了过来，关心地问男孩。
“你……你的手怎么了？”女孩盯着男孩的手，无比的心疼。
“有……有鬼……”
男孩满脸惊恐，目光在空气里扫荡，但是他看不见那个‘鬼’。
刚才的事情，女孩看得清楚明了，虽然她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这种时候，还是吓到了。
他在男孩身边蹲下来，像老鸡护小鸡一样，伸出双手，挡在男孩面前，大吼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害他……”
“这个男人刚才把你一个人丢在马路上，独自离开，你还要保护他？你是不是傻？”
空气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
接着，在女孩身前不多远的位置，一个黑色身影出现。
黑影与男孩、女孩拉近距离，面貌逐渐变得清晰，是一个女人，一个打扮很精致、穿着很漂亮，很有格调的女人。
可惜，这个女人脸上冷若冰霜，双目无神，看起来就像……一具死尸！
女孩吓得一个哆嗦，但挡在男孩面前并没有半点退缩。
“你……你是人……还是鬼？”女孩的声音有些打颤。
徐蕊芮并不回答女孩的问话，重复道：“时间这么晚，天这么黑，这个男人把你一个人丢在马路上，他如此狠心对你，你真的还要保护他吗？”
“我……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女人硬气道。
徐蕊芮看一眼男孩，坐在地上，惊恐使他忘了动弹。
这样的男人，胆子比一个女人还小，一看就没有担当。
“让女人哭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都是渣男，都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徐蕊芮一声低喝，又黑又长的指甲朝男孩伸了过去。
“啊……”女孩一声尖叫，“别伤害他……”女孩顾不上自身的恐惧，伸出全力挡在男孩面前，但是徐蕊芮右手轻轻一挥，女孩瞬间被拉开，甩出两三米远。
“所有抛弃女人，让女人难过的男人，都该死。都该死……”
最后三个字，徐蕊芮几乎狂呼而出。
声音传开，远处行驶的一辆车，听到这样的声音，原本正在打瞌睡的司机瞬间清醒。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
片刻之后，徐蕊芮移动到男孩身边，手掐着男孩的脖子。
男孩没有丝毫反抗，被徐蕊芮轻轻松松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喉咙传来剧痛，男孩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双腿不停地踢蹬，双手用力掰着自己脖子上的手。
可惜，他使出了全力，连徐蕊芮一根手指头也撼动不了。
“所有让女人伤心的男人，所有对不起自己女人的男人，都该死！”徐蕊芮重复道。
“我……我……没有对……对不起谁……”
男孩挣扎，指甲掐在徐蕊芮手背上，并不起任何作用。
“他没有对不起我！”
一旁女孩听懂了徐蕊芮言语中的意思，虽然惧怕，但救男友心切，她还是冲了上来。
女孩快速说道：“刚才是我自己在耍小脾气。我怀孕了，我想跟他结婚，他不同意，我们大吵了一架，我一气之下从家里跑了出来。”
徐蕊芮转过头，盯着女孩，眼神有细微的变化，掐着男孩的手更加用力。
让女孩怀孕还不负责任，不想结婚？
这种渣男，不配活着！
男孩被掐得两眼只翻白眼，女孩忙补充道：“他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不想跟我结婚是有原因的，因为……因为他前几天才查出来得了癌症，晚期。”
女孩眼神真诚，言语真挚。
“可能已经无法根治，他不想我跟着他受苦，不想我们生下的孩子跟着我们一起受苦，所以……刚才我一时接受不了才哭的。他没有对不起我，你放过他好吗？”
女孩的眼泪不住下落，就差给徐蕊芮跪下。
徐蕊芮有一瞬间的犹豫。
热恋中男女的一方忽然患上无法根治的疾病，不想拖累另一方，于是选择离开。
简直是狗血家庭伦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徐蕊芮竟然遇上了。
“刚才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他已经很苦了，你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
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徐蕊芮彻底愣住。
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维的僵尸，竟然被女孩简简单单几句话给感动了？
“医生说，他可能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他无法给我一个完整的将来，所以他今晚要跟我分手。”
话至此，女孩将脸转向男孩，看似对徐蕊芮的话，实则对男孩。
“分手？我不愿意！我们高中就在一起，风风雨雨、分分合合六七年，就算他真的……真的命不久矣，就算我们不会有将来，我也希望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好好跟他在一起……”
这就是爱情，像极了当年最艰苦那段时间的自己与闵云生。
徐蕊芮眼睛里，有一滴晶莹的眼泪落下。
“人类，是最喜欢撒谎、最善变的生物！”
忽然，徐蕊芮耳边，传来一阵悠远如同从深谷传来的回音。
“你难道忘了闵云生？他以前也曾经跟你海誓山盟、你侬我侬。最后，他还是变了心。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在你多少个深夜为他善心落泪之时，他却躺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
他不仅骗你的人，还欺骗你的感情。人类，就是满嘴谎言，他们不该留，全都该死……”
“谎言……”徐蕊芮嘴里一阵笑声嘀咕，方才缓和的眼神，又瞬间变得狰狞……
“人类，都该死！”
徐蕊芮转头，冷厉的眼神看向女孩。
“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好了，到黄泉路上再去做一对苦命鸳鸯。”
徐蕊芮腾出一只手，捏住女孩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
“杀了他们，这些愚蠢无知的人类，杀了他们……”徐蕊芮耳边的声音继续响起。
徐蕊芮双手同时用力。
“对……对不起，我害苦了你……”
男孩几近晕厥，但不忘对女孩道歉。
“不……不是你的错，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我不该跟你置气……”
女孩眼泪打湿脸庞，忍着喉咙的痛楚，伸出右手，抓住男孩的左手。“如果我们不能同生，我宁愿与你……同死……”
“那就去死吧！”
徐蕊芮如铁钳一般的手，让男孩女孩毫无反抗之力，二人同时翻起白眼。
死，可怕吗？
可怕！
因为死后一切归零，一切不复存在，一切都将化为云烟。
但如若看穿了生死，死，也将变得并不可怕！
对于像男孩女孩这样的人，死，兴许是一种解脱。
“够了！”突然，远处的拐角，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杀掉闵云生和他情人就够了，何必再为难这对苦命的小鸳鸯？”
“宋康仁？”
声音从徐蕊芮嘴里发出，却又不像是徐蕊芮说出的话，倒像是从幽谷里发出的男人的声音。
接下来，‘徐蕊芮’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你不是失踪了吗？怎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