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颤抖

张桐一忽然睁眼，那属于孩童独有的清澈的目光里，有一丝的凶狠，转瞬即逝后变得有些惊慌……

周游很清楚，这种眼神，不属于一个小婴儿。

这个孩子，他就是当初一个眼神就让自己昏迷的媒婆。

那个媒婆给一个死亡了好几十年的女尸苗幽兰做媒，周游很清楚他的本事必定不小。

只可惜，自己看不透他，连他是人、是鬼、是妖、是邪都分辨不出。

“终究，我的能力还是太弱了，对付一般鬼物还好，遇到这种大BOSS，能力就显得微不足道。”

周游和云舒靠近张桐一，距离不到一米左右时，张桐一忽然‘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身后的大妈忙推开周游和云舒，上前抱起张桐一，在怀里一阵呵护：“不哭不哭，我家桐一乖乖不哭……”

周游对张桐一充满了好奇，想靠近一些查看，刚走近一步，张桐一哭声顿时加大，撕心裂肺，好似快断气了一般。

周游只得退回去，婴儿哭声又恢复正常。

大妈抱着孩子，在卧室里来回的踱步，不停轻拍张桐一，宽慰他不哭，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我家桐一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哭，是不是饿了？”大妈拿奶瓶喂张桐一，被张桐一拒绝。

“是不是尿了？”大妈查看张桐一尿片。

刚换的尿不湿，很干净。

“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大妈脸上神色担忧，手探了探张桐一额头，“不烫啊，不像感冒。”

大妈心急如焚，额头上不停有细汗冒出来，“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平时我们家桐一很乖的，很少哭，也从没像今天这样一直哭不停。”急躁与不知所措让大妈一阵碎碎念……

小婴儿哭泣要么饿了、要么尿了便了、要么病了。

很显然，张桐一哭泣，并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周游和云舒的到来。

周游也很清楚，此刻自己和云舒的逼近，可能张桐一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身为婴儿的他，手短脚短，身上本事一定程度上被束缚，加之有亲人‘奶奶’在场，不好发挥，倘若自己和云舒对他有所行动，他将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窘迫的情况之下，唯有哭泣，招来奶奶的疼惜，借此赶走周游二人。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张桐一哭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妈各种安慰无用之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大妈眼光从张桐一转向周游和云舒，缓缓道：“今天多谢你们来看我们家桐一，这孩子出生不久，认生，要不然还请你们先回去，改天我让孩子他爸去登门道谢？”

主人下了逐客令，周游纵使再不想离开，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那……我们就先走了！”周游对大妈说道。

“你们慢慢去，我就不送你们下楼了。”大妈将周游和云舒送到门口，说道。

走出张桐一家门，待大门被关上之后，周游迫不及待地将云舒拉到楼梯拐角，问道：“刚才在那个小婴儿身上，你有没有感知到什么？”

云舒被周游的用力一拉有些吓到，皱着眉头盯着周游反问：“感知到什么？”

“阴气，或者……”周游犹豫了。

是啊，感知到什么呢？

周游只确定张桐一不是普通人，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鬼物吗？自己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阴气；

是怪物吗？自己不辨不识；

是和自己一样的试验人吗？如果他等级高于自己，自己同样感知不出来。

想了想，周游说道：“张桐一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根本就不是人，但是我无法看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所以才要问你。你是绒貂，比我了解更多。”

云舒瘪瘪嘴道：“可是我根本就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啊，他不就是一个小婴儿吗？”

“怎么可能？”周游不敢置信。

“真的，我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婴儿……”

“不可能！”周游厉声打断，“他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婴儿，他有问题！他制造意外，杀死即将临盆的钱玉娇，然后附身在钱玉娇腹中胎儿身上，像牵线木偶一样主宰钱玉娇生产，将他生下来。张桐一利用钱玉娇的胎儿让自己重生，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周游一口气，将属于张桐一的过去全数讲出。

云舒听得云里雾里，歪着脑袋看周游。

“他刚出生没两天，曾用指甲在我手上划出一条口子。”周游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当日被张桐一划出的伤口。

伤口早已复原，看不出半点痕迹，但当初那种如同被刀割的感觉，周游记忆犹新。

“这件事情，以前的你肯定也是知道的，当时你还在医院和那个小婴儿交流过。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周游有些着急地催促云舒道。

“没有！”云舒很快也很干脆地回答，“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周游有些着急，双手握紧云舒的手臂。

云舒吃痛，皱着眉头低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周游忙松开手。

“我真的都不记得了，也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云舒满脸委屈地补充说道。

“该死！”周游一声低骂，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云舒。

云舒感觉到周游的愤怒，拉着周游的手，瞬间泪眼朦胧，满是委屈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忘记过去的事情，我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你不用道歉，这件事不怪你！”周游低低道。

云舒看不出来，并不能证明张桐一真的没问题，只能证明他的本事已经高到连云舒也无法甄别的阶段。

周游脑子里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媒婆，在大伯周伯元家，因为不同意代替周明结婚，周伯元一大早找来媒婆。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副女媒婆的打扮，穿的花花绿绿，很是喜庆，周游根本未料及，在媒婆关上门与自己对视的一瞬间，自己便失去了意识。

周游清楚记得，当时的自己身上有异样的感觉，就像喝多了酒，醉醺醺、脑子里晕乎乎的。

这样的本事，如今想来，和苍山很相似。

难道：张桐一和苍山一样，也是作业于人间的鬼差？

这样的想法，令周游心情为之一振。

人间鬼差，肯定不止苍山一个，毕竟世间亡魂游魂那般多，岂是一两个鬼差便能清扫干净的。

周游想着，心里渐渐得以平静下来，相对于鬼差，周游更害怕张桐一是高于自己的试验人的存在。

毕竟试验人是‘大鱼吃小鱼’的生存模式，如果张桐一真是试验人，即便他之前没有杀掉自己，保不准以后还会那么仁慈。甚至有可能，他以前不杀自己，只是将自己暂时养起来，等到合适的机会再一举灭之，就像当初田高远养着赵来恩一样。

“周游，你在想什么呢？”

看周游沉默，云舒拉了拉周游的衣袖。

“没什么，走吧，该回去了！”周游冲云舒笑笑。

“看来得抽个时间见见苍老，问问他关于张桐一的事情。如果张桐一是鬼差，苍老应该知道，但若不是……”

周游想着，心里不知不觉升起一阵杀气，随即耳边响起一阵很细微的声音：“早日铲除，永绝后患，才能保我日后的太平！”

如风拂过，周游身体一颤，猛地看向四周：“谁……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