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醍醐灌顶

“我放了你，你反杀我。你是这样想的吗？呵呵……”老人面带微笑看着周游。

说完，老人收回搭在周游肩膀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我……”

周游想说‘我没有’，可是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

“小伙子，我早看出来你身上有很重的戾气，你不是鬼，也不是一般人。老实交代，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老人的脸彻底变了，眼睛就像黑暗里饿狼的眼睛，盯着周游无比犀利。

试验人，这样的说法告诉老人，他会信吗？

如果他真的信了，还会放自己离开吗？

周游想了想，回道：“我当然……是人。”

“狗屁的人！”老人一声大骂，“你是不是人，老头我看还不出来吗？小伙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你再不老实回答，就别怪老头我……手下无情！”最后四个字，说得无比坚定。

在老人的眼睛里，周游看到了一丝杀意。

正如老人看不透周游，周游也无法看透老人，周游只知：这个老人的本事，是自己无法匹敌的。

“我真的是人，我没有必要骗你。”周游道。

“你小子来到鬼市不怀好意，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老头我不客气了！”老人眼睛里一丝幽寒的绿光闪过，下一刻，手对准周游的心脏插了下去……

周游无法动弹，绝望地看着老头直逼而来的手，仿佛闻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苍老头，你在干什么？”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熟悉声音。

周游背对大门，看不到来人，但对他的声音很熟悉。

王守义！

老人听到王守义的声音时，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然后缓缓收了回去。

“苍老头，你干嘛呢？”王守义快步从屋外走进来，边走边说：“他叫周游，就是这次托我找你帮忙的人。”

苍老头？

周游眼光在王守义和老人脸上来回游走。

“王守义，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苍山大师？”周游有些无法接受，“不是大师吗，为什么他是……”

最后一个‘鬼’字，周游未能说出口。

王守义拽了周游手臂一把，示意他别乱说话，然后转头看向老人。

“苍老头，别动怒，是我带他来这儿找你来的，他对外头那些游走的鬼魂没有兴趣。”

苍山将看向周游的眼睛望向王守义，道：“这小子就是你跟我说的有病的那个？”

有病？

周游挑了挑眉，隐约猜测王守义对苍山说了些自己的坏话。

王守义并未搭理周游，冲苍山点了点头道：“苍老头，你在电话里答应帮忙看看的，你如果言而无信的话，那……”

“打住打住。”王守义的话被苍山打断：“这个小东西的忙，我帮不了。念在是你带他来的份上，我今天就放过他，赶紧带他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他出现在鬼市，否则别怪我无情。”

苍山的手轻轻一挥，周游瞬间能动，立马活动了下手脚。

苍山的本事在自己之上，而且肯定高出很多，周游并不敢随意出手，但神经紧绷，进入防御状态，担心苍山还会动手。

周游静静地观察着苍山，没有任何的言语。

“苍老头，苍大师，苍爷爷……你就帮帮他吧，这小子挺可怜的，从小就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长大，唯一的亲戚就只有一个大伯，哪知道大伯一家全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把他卖了给自己家儿子娶媳妇……”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苍山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一副毫无兴趣的姿态：“我对这小子的事情不感兴趣，走走走，在我反悔之前，带着这小子离开鬼市。”

“仓大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是你答应帮忙我们才来的。”王守义尽量帮着周游劝说苍山。

苍山斜着眼睛看王守义：“答应你之前，我可不知道这个小子他……他是个怪胎啊。”

“苍老头，你这样不合适……”

“行了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与其在这儿求我，还不如想点别的办法。”

苍山在王守义肩上推了一把，王守义被推出茅草屋，脚上一时没注意，踉跄两下，险些摔倒。

重新站直之后，王守义瞪着苍山道：“苍老头，如果你不帮周游，我现在就站在这儿，对这些过往的小鬼说一段评书。就说十三年前，月亮山有一个姓苍名山的人……”

“臭小子，给我闭嘴！”苍山从屋子里跳了出来，试图堵着王守义的嘴，被王守义躲开。

“苍山，我知道你有本事让我闭嘴，但是能让我闭嘴一时，不能闭嘴一世，今天你如果不肯帮忙，那当年的事，迟早有一天要传得这鬼市沸沸扬扬。”

王守义心里很清楚，讨好周游，对自己绝对是有益无害的，现在正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而且王守义也很想知道周游的真实身份，正好让苍山瞧瞧。

至于苍山，王守义自认为和他关系不错，所以才敢咄咄相逼。

“王守义，你……”

苍山狠狠瞪着王守义，王守义也回瞪着苍山，气势上丝毫没有强弱之分。

最终，是苍山败下阵来：“行行行，滚进来吧。”

周游跟随王守义，再次回到茅屋内。

周游现在虽然对苍山有恨意，但关乎到自己身体的事，他绝对不会错过。

王守义关上门后，对苍山道：“在电话里我大致跟你说过，周游身体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人。据我所知，一个人的身体，只能完全与一道魂魄合二为一，多出的一个只能是俯身的鬼魂。但奇怪的是，我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检测到别的阴魂的痕迹。”

苍山斜看周游，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也是苍山一开始想知道的，周游身上没有阴气，他不是鬼，但他也不是人，因为在他身上，苍山感受到他自身一种对鬼魂的强烈渴望，就像人在饥饿状态下渴望食物。

人不吃鬼，鬼也不会吃鬼，那他究竟是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又绕回最初的问题，周游看着苍山有些犹豫。

“你愣着做什么，赶紧说啊。”王守义推了周游一把，“把你之前遇到那些事情告诉苍山，他才有办法帮你。你相信我，苍老头本事很大的。”

经过刚才的遭遇，周游当然相信苍山的本事很强。

只是……

试验人，这件事，自己从未主动向外人提及过，即便自己与王守义已经有很深的交情，王守义也知道自己身上有各种诡异，但‘试验人’三个字，周游从未跟王守义说过。

此刻，真的要说吗？

这样的话讲出去，苍山和王守义会信吗？

或者说，他们知道后，会觉得自己是怪胎吗？

自己对苍山不了解，会不会他在了解真相后，对自己做出什么毁灭性的行为？就像田高远想要杀自己一样……

仔细一想，这些想法似乎又太过幼稚，而且显得很蠢。

“苍山是连自己都看不透的‘高人’，何至于跟我这样的一个‘小喽啰’一般见识。”

周游瞬间醍醐灌顶，为了能把自己身上的事情弄清楚，周游决定说出自己之前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