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北海本无夏

“噬魂打算炸了铁腕城,让所有人为夜狼王陪葬,他疯了是吧!”章凡咋闻这一消息,连自己身上的伤势都不顾,立刻跳起来颇为激动的说道。

“咳咳……说是崇拜也好,说是忠诚也好,噬魂对于夜狼王的感情扭曲的近乎病态,从夜狼王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放跑参与这场战争的任何一个家伙。”

苦域灵鳌淡淡的回应道,苍老的面容上显露出的是岁月沉淀之后的淡定与从容。

鱼尺素听完之后脑袋有些混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向苦域灵鳌问道:

“灵鳌丞相你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呀,让大家一起想办法,也许现在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了呀。”

苦域灵鳌解释道:

“我也是在商军夜袭的那个晚上偶然之间发现城中有着极为恐怖的妖气波动,顺藤摸瓜,得知他想要炸毁铁腕城的计划,如果告诉你们,我怕打草惊蛇,反而让夏侯的计划提前进行,况且这种事情,你们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反而有可能将伤亡近一步扩大。”

夏侯挥手道:“太复杂的东西我们也听不懂,灵鳌丞相,你来找我们,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直说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苦域灵鳌微微一笑:“夏侯统领真是一下子切入了重点啊,没错,要解决毁灭铁腕城的凶兵——狼楔的工作已经几乎全部完成,只差最后一步,而这一步,需要一个懂得夜战八方刀的人与我相互配合。”

鱼尺素知道这说的就是自己,于是点头道:“好,我配灵鳌丞相一起去解除狼楔。”

“另外,大王那边也需要有人前去增援……”

章凡起身答道:“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正想活动活动,大王那边交给我。”

“最后,为防止噬魂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最好有一位妖将前去牵制……”

鱼尺素章凡听后都是一愣,夏侯朝前迈了一步,哈哈大笑道:“看来,只能交给我了。”

章凡立刻将夏侯按住,严肃的对其说道:

“我们交换任务,你不够机警,去和噬魂夺魄他们周旋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夏侯一掌将章凡的章鱼触手从自己身上拍落,笑道:

“大王那边,要同时面对闻仲大军以及夜狼族两方面的压力,局势瞬息万变,你做事灵活,要派妖将增援,非你莫属,我夏侯没你们本事,你们的任务我做不了,但是我的任务也请你们交给我自己来完成。”

鱼尺素与章凡默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即使他们都知道,夏侯这一去,很可能就是永别!

苦域灵鳌看了一眼夏侯,再道:

“不要恋战,拖上一刻的时间应该就够了。”

抱歉,灵鳌丞相,只能到这里了。

随着脑海里的回忆,夏侯眼前的景色变得越来越为模糊,不只是与噬魂夺魄大战之前的回忆,曾经在覆海宫的一切也如海中的泡沫般在夏侯的脑海之中一一浮现而出,让人留恋,夏侯呵呵一笑,不由自主的想到:

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的吗?

画面突转,夏侯只感觉思绪突然飘到了高高的云端,内心深处最重要的回忆,终于浮现而出……

低矮的土坟堆前,曾经的夏侯孤零零的站着,他的身旁是一排排战死将士的尸体,正要准备下葬,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的夏侯,不需表情,自带一份幽冷与哀伤。

是跟贝珷玞打仗的那时候吗?当时死了好几十人,全是陪我打天下的兄弟……

记忆涌起,画面跟着思绪而变动,一个小妖捧着钢刀走入了画中,画中的夏侯扭头一看,随口问道:

“这把刀是?”

“禀夏侯统领,是陪葬品,大王让埋进去的。”

小妖恭恭敬敬的答道,在他身后,身披盔甲的敖庚正大步走来,漫不经心道:

“那个话最多的小子,不是一直吵闹着想要一把钢刀,我心里答应了,现在就让这把刀去陪他。”

“我记得他只在你面前提过一次。”

那个小兵是最早跟随夏侯的小兵,最喜欢刀剑,来到覆海宫后一直缠着夏侯想分配到一把钢刀,还曾经有一次在讨要钢刀的时候直接被敖庚撞见……

“又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能做到就记下来了,毕竟像我们这样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最后一面。”

语落之时,敖庚亲手从小妖的手中接过钢刀,扔入坑中,让它和将士们一起长埋地下。

“对啊,最后一面,所以……怎么能就这样结束!”

夏侯一声怒吼,回光返照之下,顿时生出无穷力气,绞碎了插在自己身上的枪剑,然后一个猛扑飞到夺魄的身后,双戟一封,将夺魄插在了地上。

“你为什么还有力气!”夺魄感受着背后那股恐怖妖气,张大着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如果连你都解决不了就下了地狱,老蛤蟆,一定会笑死我的吧。”

夏侯一声大笑,双戟继续发力,将夺魄的肋骨一根根压断,夺魄惊恐的望着身后的夏侯,清晰的感觉到了胸腔之中铁戟传来的冰冷的触感,慢慢的逼近心房……

“咔嚓!”一声,折断的肋骨直接插在了心脏之上,温热的身体慢慢冰冷,夺魄脖子一歪,整个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文泰,兄弟们,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们了……”

“适可而止啊,章凡,烟这种东西,有害无益。”

“我又不跟老哈默你一样,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辈子,我的梦想在自己有限的岁月里喝最烈的酒,抽最好的烟,娶最漂亮的妖怪,过最放荡的生活,这才不枉在世界走上一遭。夏侯,你的梦想又是什么?”

“我啊,一直呆在北海,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色,有机会的话我想看一看夏天。”

我叫夏侯,不该是王侯的侯,而应是等候的候,北海四季严寒,本没有夏天,但是那一日我等来了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