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8、参禅“木野狐”的一天
菩提子一路将周天拉拉扯扯,回到【棋艺馆】正门外,周天才发现,目前道门中唯一学会了围棋的寿桃、福珀和禄蚁,早已被一帮洪荒大佬们瓜分了,正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在棋盘上,教着那些眉飞色舞的大佬。
做为棋道祖师,周天一看就知道:
愁眉苦脸的三人,面对一堆榆木脑袋的求学者,怎样将“一只眼死”与“两只眼活”之间的关系,深入浅出地讲出来,可不就是够他三人愁眉苦脸的了?
至于眉飞色舞的大佬们,面对围棋,就像初次尝腥的馋猫,猛一下子吃到棋中滋味,看到盘上乾坤,哪有不如食甘怡眉飞色舞的啊!
当然,造成这种窘境的,主要还是现场乱哄哄的,每个人都想要挤到最前面,个个都要七嘴八舌的,哪里还听得清老师讲什么?
要知道,围棋这一门道,还真是天地之间最得大道之意的一道法门。
比如,围棋上手十分容易,基本一学就会。
而且一旦掌握了其中的基本法则和敲门,大多数人在前期都会进步神速,从而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所以,围棋又被称之为“木野狐”,可见它的诱惑力有多大。
现在无论是菩提子,句芒等洪荒大佬,还是已经粗通围棋的寿桃、福珀、禄蚁,他们无一例外都处于刚刚学棋的兴趣盎然阶段,正是求知欲最强烈的时候,可以说整日通宵达旦,废寝忘食,都不为过。
也正因如此,周天在菩提子、金色巨猿两人一左一右的拉扯中,来到场馆外这片露天棋枰旁,里三层外三层观棋之人,竟然没有一人回头瞅他们一眼。
当菩提子试探着要往里面挤一下时,竟然立刻引起了他人的强烈不满,直接用敦实的屁股和一个个大脚片子,将他反顶了出来。
菩提子一个堂堂三花庆云的太乙巅峰金仙,哪里拉得下脸面跟这些人争抢,当即讪讪地退出来,望着周天默默苦笑。
“周天道友,汝这门道,好是好,就是容易让人沉迷。一旦沉迷,便会忘乎所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随着一道神识无声打过来,周天的神识不觉也是本能地回道:
“道友此言甚是自相矛盾,既然说了吾之道门好,好便是好,又何来的忘乎所以哉?”
菩提子不觉眉毛一扬,定目看向周天:
“道友,汝这是要与吾坐而论道一番乎?”
论道?就算你是未来那个真正的菩提祖师,怕是对于棋道而言,也轮不到让你做第一个讲出棋经大义之人。
周天想着,识海深处,忽然涌起一阵惊涛骇浪起来——
一股浩然正气蓦地喷薄而出,顺着他忽然想要直抒胸臆的一念,让他望着苍穹之上,便是袍袖一拂,整个天地随即为之一变,就像一道幕布徐徐拉开,无尽虚空,一道余音袅袅的声音,便横空飘荡了过来:
“千年已过,吾之第一讲,便到此为止。”
“下一次开讲,将在三千年后,依然还是讲一千年。”
“有缘者,切记切记,不要忘了,到时再听吾洪荒宣号第二次开讲……”
余音袅袅,犹如空谷回响,声声入耳,经久不息。
正在下棋以及没有下棋的所有生灵,纷纷侧耳聆听,没有一个不露出诧异的表情,或是愕然而立,或是低头沉思,或是呆若木鸡,或是跌足叹息……
声音入耳的第一时间,周天便是心头大震:
怎么回事,我这冲天而起的浩然正气,揭开的天幕,为何竟然是那鸿钧第一次讲道的尾音?
鸿钧开讲,这洪荒中的第一天大之事,竟然已经结束了?
刹那间,无数的困惑,愤怒,无奈,不解,甚至还有忍不住的遗憾,一下子涌上心头。
突然,一声苦笑在耳畔响了起来:
“这洪荒第一讲,果然还是教这鸿钧道友做到了!”
“可惜了吾这个小道友,若无一只横空出世的扁毛弄人,说不得这洪荒第一讲,讲了些什么,吾也能赶上去听上一听!”
周天闻声望去,却是菩提子,一边说着,一边正拿眼睛瞅着自己,不觉中两眼又是一阵迷茫闪过。
菩提子见状,顿时更加专注地凝视着周天,蓦然又是一声惋惜道:
“周天道友,若是这洪荒第一讲换做是汝的话,不管汝会讲些什么,但有一条却是不会变了的。那就是汝讲什么,吾都会是第一个听汝说法之人!”
话音未落,金色巨猿不知怎么了,突然暴跳如雷,那身负的巨大虚影更是张牙舞爪,探出一只铺天盖地的巨爪,横空抓向那虚空声音的来处,同时张开巨大的獠牙便是一声嘶吼道:
“汝这长虫,真是聒噪,装神弄鬼,当吾不知汝是谁乎?”
“来来来,休得藏行,与吾再战一场!”
说着,金色巨猿顿时化作一道流星,自下而上,瞬息间飞入苍穹之上。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刚刚那一道虚无的天幕,开始以肉眼可辨的显影,在天地之间徐徐合幕。
金色巨猿快似闪电的声音,与虚无天幕缓缓闭合的波纹,不知不觉,在整个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对比鲜明的风景。
就在无数双眼睛,以为金色巨猿那铺天盖地般的巨爪,转瞬就要撕裂那虚无天幕薄如蝉翼的波纹,只听喀喇一声巨响,缓慢至极的天幕,却后发先至,在巨爪到来的瞬间——
波纹荡漾的虚无幕布,突然轻轻的一抖,就像抖落一块布上的爬虫一般,便将金色巨猿弹飞,直坠地面。
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听砰然一声,一道流星砸下来。
眼看这金色巨猿朝着道门建筑群落,就要直冲而下,周天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便是本能地一步踏出,扬手祭出一尺棋枰,将那道几乎快要擦出火花的身影,一把接住。
“善哉,善哉——”
巨大的冲力,让周天在一尺棋枰暴涨的黑白棋云加持之下,都不得不连连辗转腾挪,犹如弃子般竟然一直倒退到那草甸子上,方才彻底稳住身形。
身子刚刚站定,半空中一道火红的身影,也随之俯冲而下,望着犹在气血翻涌的周天,长长稽首就是一声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