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5、战鲲鹏,一子定乾坤(三)
没有谁能够比周天更清楚,那鲲鹏振翅一飞十万八千里,若无一些特殊手段,别说留住他,就算要追上他,怕也只有在他屁股后面落得一个吃灰的份儿!
一战而胜,并且还是一人独战四人,手中还握着两大魔神的筹码,此刻的鲲鹏,别提心里有多么惬意了。
嘎嘎嘎……
到了玉京山上,怕是单凭手中这出自于混沌的两大魔神,那玉京山的讲道人,也得对他另眼相看吧……
鲲鹏振翅飞着,不时嘴里还发出一两声愉悦的长笑。
突然,一股无形的阻力,莫名其妙地从这天地之间,犹如水漫金山般生出,瞬间便让他的双翅,变得无比迟钝下来。
嗯,鲲鹏一下子警惕起来,收住身形,绷紧浑身的肌肉,放出神识,向四周看去。
只见一个虚影飘飘的棋盘,凌空飞来。
棋盘中,好似一方深不可测的水域,游动着数不清的阴阳鱼。
而且,每当有一条阴阳鱼首尾相衔,跃出水面,便会带出一朵水花,溅落而出。
溅落而出的水花,立刻又会像被阳光瞬间蒸发一般,转瞬化为一片水雾。当越来越多的水花溅出,水雾也就越来越多的化作了更为广阔凝结的迷雾,将四周所有的天地包裹、笼罩而起。
最后,只有那一方虚影飘飘的棋盘,犹自在天地之间,闪闪发光。
鲲鹏一惊之下,反而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不用问了,这番古怪,定是那棋道门中,又有什么人追了上来。
来吧,大不了再来一战耳!
虽然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凭借着保命手段还有这当今少有人知的化身本事,就算那棋道主人也是三花庆云的金仙,一样也可一战!
定定神,鲲鹏看了看手中的秩序和嗜血,略加沉思,随手抖出两片羽翎,将两人包裹着扔进一处虚空中,遮掩了起来。
随后,他抬起自己的左足,只听咔嚓一声——
竟硬生生掰断了一根长长脚趾,迎风一晃,一杆血红斑点长枪,赫然浮空而出。
鲲鹏伸手一招,长枪便飞入到了他的掌中。
若不是亲眼所见,周天怎么也不敢相信,当然也更是想象不出,这洪荒中未来威名赫赫的鲲鹏,他的掌中长枪,竟然是自己的一根脚趾所化?
这次自己的道场被毁,虽然不是玉石俱焚那样的摧毁性的灭顶之灾,但却是发生在自己马上就要开坛释法的前夜,其性质是极其恶劣的,影响更是与平日里任何寻常时段都无法比拟。
所以,表面上极度平静的周天,实则已是怒火冲天,却又不能像任何人那样暴跳如雷,否则便真的自乱阵脚,引起更大的恐慌。
现在,他很懊悔,为什么偏偏要在如此关键时刻的关键前夜,不自己亲自守夜值更?
《玄玄棋经》刚刚祭炼而出,加紧感悟其中的功法,没有任何问题。
但问题是,为何自己刚刚沉醉其中,便瞬间进入到了忘我的体悟之中,以至于这该死的鲲鹏,闹了一场不够,竟然又去而复返再次大打出手,居然自己还是耽于棋经之间而浑然不知窗外之事?
这其中不消说,肯定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玄机。但现在,更迫切的,还是要尽快拿下这飞扬跋扈的鲲鹏再说。
可是,如何拿下鲲鹏,却是一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令周天头痛甚至后怕的难题。
鲲鹏是谁?
他不是这洪荒中看似穷凶极恶的凶兽,不是那雪原冰灵大蛇,不是那龙族东方召唤使的蛟龙,更不是已经成为囊中之物的鲶鱼怪。
他是未来洪荒睥睨八方的鲲鹏!
所以,这一次非比以往任何时候,周天必须是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出手,就务必要做到一击必杀。
而且,还须趁着这鲲鹏还差一步就要飞出这万里疆域,若是倾尽全力不留任何后手,借助本体世界之威,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越级捕获这个大魔头。
越级呀,这一次可不是一级两级的超越啊!
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鲲鹏远远盯着浮空而立的虚影棋盘,屏息凝气,唤出掌中长枪,刚刚有了一丝底气之后,还未定定神,紧接着便是两眼一凛,顿时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只见缓缓旋转着的棋盘后面,一个年轻的身影,一步踏出,站在了棋盘之前。
定睛再一看,却是一个貌似稚气未脱的小道童模样的少年,虽然长衣青衫,一身正气。甚至还令人匪夷所思的有着那令人垂涎三尺的先天道体。
但是只要细细端详,就会发现他虽然负手而立,装腔作势,貌似平静。
可他一眼便能洞穿的初阶地仙修为,还是让如临大敌的鲲鹏,在一阵愕然之后,再也遏制不住地仰头便是发出了一声轻松的狂笑:
“哈哈哈……”
“吾道是谁,以为来了一位了不起的金仙,谁知,竟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地仙,而且,还是才刚刚从人仙突破过来!”
“小娃娃,吾乃鲲鹏,虽然不是喜做善事的恶人,但吾还是很好奇,汝何来的胆子,竟敢追来寻吾之晦气?”
然而,一动不动的周天,面对突然松弛下来的鲲鹏,却是从一步踏出之后,便凝聚了全副精神,寻找着他的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鲲鹏仰天狂笑的一刹那,周天出手了——
“我的世界我做主,千山万水,山河湖泊,飞灵走兽,一草一木,都给我听真,吾要自我对弈!”
说着,一尺棋枰蓦然飞出,迎着周天拈子而下的手势,悬停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只听一声清脆的叮当声,在棋枰之上訇然响起:
“大斜定式,谁来解?”
随着一串叮叮当当的敲子声,一尺棋枰上,顿时演化出一道深不可测的棋型,隐隐散发出大道光辉。
“不好,这小道童颇有些古怪——”
笑声戛然而止,看出蹊跷的鲲鹏,急忙端起掌中斑点血红长枪,再也不敢轻敌,望着周天便是远远的一枪刺来。
然而,就在他刚刚刺出长枪,却发现原本应该一路长虹贯日般顺畅的枪式,不仅没有幻化出令他自傲的无数炫目羽毛,以及迷惑对手心神。
就连最为顺手的枪刺之势,也变得像在河中逆水行舟般困难。
这一枪刺出,别说根本到不了对手近前,就算刺到了地方,那也不过就是用棉花打人——自取其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