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长安到道宫这段路程,对凡人来说艰难险阻遥不可及,可对惠施与林泽这等天人第三境而言,无疑不用花费太长时间。

惠施面无表情走在前面,大半心神都放在了身后的林泽身上。

惠施担心林泽会因为害怕面对道圣突然变卦,想办法中途逃跑。

哪怕是林泽主动提出跟他回道宫,可并不代表这不是林泽权宜之计。

惠施走的很快很急,在他看来,林泽如今的情况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他认为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将林泽带到道圣面前,让能控制局面的人来处理这件事。

假如连道圣都无法控制局面,惠施也只好表示无能为力,毕竟他不是圣人,亦不是林泽的长辈。

在惠施固有观念中,师兄弟地位是相等的,否则他不会直呼庄周之名,而是应该称呼一声二师兄。

惠施的举动显然瞒不过林泽,只是林泽本来就想和道圣谈一谈,所以不管惠施如何加速,林泽都稳稳当当与他相距千米。

片刻后,林泽与惠施顺利抵达道宫,惠施如释负重,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一般。

当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后山范围,道圣的声音随之响起:“舍得回来了?”

林泽与惠施相视一眼,齐齐向声音来源方向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道圣的声音再次响起:“都过来吧。”

“诺,”林泽和惠施齐声应了一句,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道圣面前。

道圣如以往一般,盘腿坐在草地上打坐。

不远处,青牛一如既往啃食着青草,仿佛与这漫山遍野的青草有仇。

道圣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盯着林泽,淡然道:“林泽,为师差点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林泽走到离道圣三米之处盘腿坐下,神色坦然道:“老师都看到了?”

道圣轻笑一声:“天命所归如此盛事,何止为师看到了,佛祖儒圣以及你通天师叔,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为师向来对你赞誉有加,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你竟然连菩提树这等神物都能拿出来。”

“只不过,你得小心提防佛祖对你暗中下手,毕竟菩提树是他成道之基,容不得他人染指。”

林泽闻言一愣,面带疑惑问道:“据弟子所知,此次天命关乎老师等人一桩机缘,按理来说,佛祖儒圣不该坐视弟子获取天命,为何不出手阻拦?”

道圣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略带一丝嘲讽道:“天命所归,天道注视之下,谁能对你出手?谁又敢对你出手?况且,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林泽一脸恍然:“原来如此,弟子多谢老师解惑。”

道圣脸上笑意敛去,面无表情道:“你还认我这个老师啊。”

林泽微微低头,故作不解问道:“老师何出此言?不知弟子是否做错了什么?”

道圣语气微寒:“林泽,你这是打算在为师面前装傻吗?”

林泽低着头,语气诚恳道:“弟子时刻铭记老师传道之恩,绝不敢行欺师灭祖之事,若弟子因资质愚钝做错了事,惹得老师不满,还望老师指出,以便弟子改进。”

道圣不可置否一笑,朝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惠施说道:“惠施,你暂且回避一下,为师想私下和你小师弟聊几句。”

站在那里如坐针毡的惠施,连忙应道:“弟子告退。”

说完这句,惠施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像逃难似的离开了后山。

惠施刚离开,道圣脸色猛然阴沉了下来,冷声道:“林泽,为何不听为师之言,缓缓图之?你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所以可以违抗师命了?”

林泽依然低着头回道:“回禀老师,弟子也想缓缓图之,奈何忽然天命聚形,不得已才铤而走险。”

接着林泽抬起头,神色坦然道:“然而弟子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老师不是想让弟子获取天命吗?弟子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至于早几日还是晚几日,弟子认为并无太大区别。”

道圣闻言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没错?愚蠢。为师问你,你现在是何境界?”

林泽想都没想回道:“天人第三境。”

道圣冷笑连连:“是啊,天人第三境,道宫有史以来最弱的天人第三境,空有境界,连自身大道的极致在何处都摸不清楚。”

“以你这种状态,你觉得你有多少机会能晋升第四境吗?”

“为师让你缓缓图之,不是为了压制你,而是想让你厚积薄发,甚至不惜传授你一门旁门左道。”

“你倒好,鼠目寸光,根基不稳就贸然行事,康庄大道让你走成了山间小径。”

林泽闻言微微发愣,这画风有点不对啊,按理来说,道圣此时不是应该十分恼火自己不受控制吗?怎么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这个想法刚在林泽脑海里浮现,很快就被他掐灭,他打算全力配合道圣完成这场“演出”。

只见林泽面露忧愁之色道:“弟子亦不想如此,可大争之世,不进则退,若不趁机将天命夺取下来,错过这次机会,弟子恐怕将与天命无缘。”

道圣微微摇头:“大争之世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哪怕你错过了这次机会,甚至错过了下次,下下次,只要你紧抓住最后一次,照样可以夺得天命。”

“算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一步走错,不代表就会一直错下去,如今要紧的是该如何补救。”

嗯?林泽顿时有些惊疑不定,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这会就轻轻放下了?

这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吗?

道圣似乎没有发觉林泽的异状,自顾说道:“如今你获取天命,佛祖儒圣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天道注视持续时间至多不会超过一日,过了这日,说不定他二人就会来找你。”

“这段时间你安心待在道宫,不要在外抛头露面,以免节外生枝。”

“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潜心修道,填补空虚的根基。”

林泽暗自思量:这是变相关禁闭吗?似乎比直接动手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