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金木斗法

那灰袍执事扛着葛水,旁若无人的接连通过两重天门,径直朝茅山更高处走去。

山道崎岖险峻,两旁林木森森,十分难走。可那人确是脚下生风,身轻如燕,脚尖几点间,已经轻松的上行了数百米。

葛水还从没有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只见到路边全是参天的古木,上面古藤虬轧,两旁密林里更是鸟兽嚎鸣,四处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虽然清幽古朴,但在此时的葛水心头,却只觉十分骇人。

眼见着自己两人越登越高,山脚下的宫观楼宇已经渐渐看不清了,葛水心中的希望也逐渐熄灭。已经到了人迹罕至的茅山诸峰之中了,也不知道这人是要带自己上茅山九峰的哪一峰,更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想拿自己干嘛。

不过看他那凶狠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葛水只觉凶多吉少。他忙努力转动脑子,想要找出一个脱身之策摆脱目前的困境。

“这位……上仙,您也累了吧,咱们歇歇吧,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跑。也不知道您想找我干嘛,我肯定配合您!您看,我这么小,功力又低微,还能逃脱吗?”葛水试探着和那人搭讪道。

“闭嘴!再出声就先割了你舌头,反正祭品也不需要全尸。”那人阴狠的威胁了一句,手上一使劲,葛水脖子上的藤蔓也紧了几分,疼得葛水一哆嗦。

不过葛水此时倒还顾不上疼痛,他被这人的话吓坏了。

祭品?什么祭品?茅山难道还有用人来祭祀的支派?葛水不禁心里一咯噔,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山林间的草木愈加茂盛,那人扛着葛水,也愈加的加快了脚步。

就在葛水万念俱灰间,隐隐却听到一阵吟诵声从前面山林里传来。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而心意自得兮!”

葛水听出来,这是《南华经》里的句子。

这声音清越苍老,似乎还有点熟悉。葛水刚想呼救,却只见那人手上一用劲,藤蔓死死的缠住了葛水的脖子,使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那人似乎对来者也十分的忌惮,扛着葛水往路旁一闪,隐入了路旁的莽莽丛林之中。只见他脚尖踩着树木枝丫,飞快的在丛林里穿行起来。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前面的小友,何故如此匆忙?”

只听得那苍老之声反而愈发的近了。

葛水心中不禁大喜,这声音沉郁沧桑,带有悲天悯人的神色,分明是自己的经学夫子孔阳长老的音色!

可是这孔阳长老虽然是上清峰的长老,地位尊崇,但是向来只见他诵经,从没见他显露任何法术,只是一副睿智长者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神秘执事的对手。

可是看这灰袍执事的样子,却是十分慌张,不顾一切的往丛林深处奔去。

“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小友,你要哪里去。”

只听得又是清越一声,那皓首穷经的孔阳长老赫然出现在两人前方。

只见他一袭黑袍,手拿拂尘,满头白发,很是道骨仙风。

“老头,无事为何挡我的道。”那灰袍执事压低声音说道。

葛水发现,不知何时,那人已经拿了一个面具罩在脸上,挡住了面容。显然他不想在孔阳长老面前暴露真容。

“呵呵,在茅山,还没有一个人敢这么称呼老夫。还有你背上扛的是什么……那不是,那不是葛水吗?”孔阳长老声音一惊。

那人见已然暴露,也不多言,直接将手一挥,立时便有两道绿色的藤蔓疾驰而出,如毒蛇一般向着孔阳长老射了过去。

葛水不禁一惊。看来这人除了身手敏捷,最大的杀手锏还是能随心所欲的操控藤蔓。

只是葛水见到他这次射出来的藤蔓和困住自己的还不大相同,上面布满了倒刺和花花绿绿的斑点,倒刺上似乎还有闪耀的汁液。

这明显就是有毒的嘛!

葛水不禁为孔阳长老担心起来,虽然前面已经见识到孔阳长老身法奇绝,但是毕竟没见他打过架,平时又都是慈眉善目的样子,万一不会这伤人的功法怎么办。

可事实证明,葛水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只见孔阳长老洒脱的将手中的拂尘一挥,那拂尘上的白毫如同根根利剑一般飞射而出。

“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

只听得孔阳长老念念有声,以指驭毫,那根根白丝迅疾的射入灰袍执事操控的藤蔓之中,将它们刺得粉碎。

“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只听得孔阳长老又是一声吟诵,那根根白毫如同有生命一般,漫天旋转而下。不多时功夫,已经布成一个密密扎扎的白毫阵,将那灰袍执事和葛水封闭在当中。

“大道无常,常与善人。你逃不脱了,快束手就擒吧。”孔阳长老威严的说道。

“哼,老匹夫,不敢与我真刀真枪打一场,就不要挡道。凭这丝毫之阵,也想困住我吗?”那灰袍执事不屑的说道,只是声音里没有多少底气。

“唉,你这又是何苦,不过还是羽士的胎息境界,你我之间何止隔着山海,又何必做困兽之斗。”孔阳长老惋惜的说道。

“哼,老匹夫,休得逞口舌之利。”

那灰袍执事说着,双手撑地,口中念诵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霎时间,只见地劈山崩,有无数碗口粗的巨木破土而出,并迅速的拔地而起,向那白毫围成的边界冲击而去。

“呵呵,倒是不能小瞧了你这木灵之力!可惜,老夫的金系玄术,专门克木。”孔阳长老爽朗一笑,再次将手一挥,吟诵道:

“开以阴阳,持以春夏!”

葛水见到,随着孔阳长老手诀一换,那白毫阵又出现了变化,当中有数十股毫毛组成一个高速旋转的圆盘向着那巨木根部切割而去。

只听得刺啦有声,那数根粗大的巨木竟被看似柔弱,实则锋利无比的白毫齐根切断。冲到阵法边界的木块也被根根白毫割成了碎片。

看样子,这个灰袍执事已经被这孔阳长老压制的死死的了,葛水不禁心中一喜。

“今日落在老夫手里,你是走不脱了,又何必再徒耗灵力呢。”孔阳长老再次劝道。

“哼,老匹夫,不过是一个困人之阵,我不束手就擒,你又能奈我何。”那灰袍执事依旧嘴犟道。

“唉,终究是执迷不悟。”孔阳长老惋惜一叹,无奈的将手一挥。

立时便有数十股白毫如同利箭一般朝着阵法中心的两人飞射而来。看那阵势,要是被射倒,只怕会穿个透心凉。

哇擦,孔阳长老你看着点啊,不要连我也跟着遭殃啊!隔水心内不禁一阵惊悚。

好在那灰袍执事又是一声吟诵:“山木自寇!”

立时便从地里又长出数块木桩,迅疾的将葛水两人合围在当中,竟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心木球。

葛水只觉眼前一片漆黑,更要命的是,耳边听得阵阵刺耳的滋滋声,明显是那些锋利的白毫已经穿木而进。

葛水害怕的闭上眼睛,以为那些白毫也可能会射到自己身上。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却丝毫疼痛也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