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想学剑
火堆边，无名望着火，双眼有着失神。慢慢的开口，声音很轻。
“那是你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你真的很淘气，喜欢满山的跑。每次我出去回来，都会找不到你。”说到这里无名的脸上挂满了笑，眼里充满了温柔。
“然后我再满山遍野的找你，每次找到你，看到你那张漆黑的笑脸，我的心里总是又爱又恨。”说着，无名又咳嗽了几声，嘴角的笑意却从不消失。只是没有伸手去掩嘴角，一丝血痕顺在嘴角趟了下来。
“有一次，我带你出去找吃的。在一个山洞口，我们看见有只雪豹想要趁着母狼不在吃掉她的狼崽。却不想母狼刚好觅食回来，看到雪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跟雪豹互相撕咬起来。而那次一向胆小只知道偷袭的狼却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勇气，正面击退了雪豹。而她自己也倒在了血泊里。”无名的故事牵动起了他的记忆，而他也发现无名的眼神跟当时的母狼真的很像。
“我问过你，为什么母狼明知道不敌雪豹，却还那么拼命？”宋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的，答案本就那么简单。
“因为在母狼心底狼崽是她生命的延续。”无名眼神很坚定。
“土狗已经这么大了，想来她走的会安心。”宋陌望着山下庵的方向，想起了那只好吃懒做的狗。
“呵呵，恩。他很安心。”无名肯定道，只是宋陌不知道，无名口中的这个“他”里面承载了太多的人。
无名想起了很多人，十三年前倒在自己怀里的兄弟，崖边纵身一跳的金发女人，还有溪面上那个倒映出的慢慢苍老的光头和尚。
外面雪停了，狂风却开始呼啸。刮进竹林里，传来一阵呜咽。
“我想学剑。”宋陌开口道。
“可以，多学一样，就多一件保命的东西。以前是怕你看不上和尚的这点东西。”无名的笑更深了一分。
宋陌在想这可能是无名笑的最多一回。
“可我没剑。”宋陌继续说道。
“这个给你，它是跟了二十多年的老兄弟，你以后要好好对他。”无名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宋陌接过无名递过来的剑，开始仔细打量着这把软剑。
剑面闪亮，透着一丝冰寒。在剑尖的两侧，有着三处鱼鳞般的凸起，透着一丝阴寒。剑柄镂空，刚好能吞吐下剑尖，在剑柄处有着一个凸起，宋陌知道这是用来咬合剑尖的机关的。
虽然身边燃烧着火焰，但是当手掌拂过剑面，宋陌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宋陌毫不客气把剑盘在了自己腰际，笑着对无名说：“狼崽长大了，该是他保护母狼的时候了。”
无名白了宋陌一眼，笑骂道：“等你学了剑法再说吧，今天很晚了。明天你叫凤天翔一起去崖边吧，我会教你们剑法。嗨，有些东西还是要还给凤家的，我不想再欠他们什么。”
宋陌点了点头，端起火盆放在屋外。回头说道：“等会儿，等屋里烟散的差不多了，再睡吧。我先走了。”
说完，宋陌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无名望着窗外黑暗的夜，听着呜咽的风。想起那个躺在自己怀里的笑脸，笑着说道：“你看见了吗？他真的长大了。”
这年，宋陌十三岁。
……
……
第二天清晨，天已经开始放晴，空气却更寒冷了几分。
宋陌依然起的很早，起来打了水，洗了脸，做了饭，叫凤天翔起床。
土狗昨天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回来，不老实的上了宋陌的床，就趴在床头睡了一晚。
他们三个吃了东西。然后包上些吃的东西往崖边找无名练剑。
无名依然每天都会来到这里，坐在崖边的石头上，望着那边的山。那里依然是山连着山。
无名拿过宋陌递过来的吃的，说道：“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人就一起练剑吧，宋陌的刀法就先放一放，等来年春天，冰化了水再去瀑布下吧。”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安静的站着，等待无名消灭掉手里的吃的然后教他们剑法。
三人都很安静，真有了几分学堂里老师傅教业授课的味道。甚至连土狗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安静的蹲坐着，仿佛也是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无名吃完东西，从石头上下来，捡起地上一根枯枝，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说道：“我的剑法，其实要诀只有一个字——快。”
说完，无名拍了一掌身边的青松。
青松依然挺立在严寒的冬里，但是上面的枝叶却忽然颤动了一下。无数的青色针叶沙沙而落，无名提起手里的枯枝，随意的在空中舞动起来。针叶随着枯枝的舞动渐渐在空中形成了一股碧涛。
当无名停下来的时候，那些青针就像从新长回了枝蔓。而无名手里的枯枝俨然变成了刚从树上折下来的新枝。
“好看吧？”无名站在树下，看着翠青的枯枝笑着问道。
“恩。”宋陌跟凤天翔同时点了点头。
无名呵呵的笑着，眼底却有着一丝寒芒，说道：“那如果刚才掉落不是松针，而是川蜀唐门的独门武器暴雨梨花针呢？你们还会觉得好看吗？”
宋陌不知川蜀唐门的名号，就更不知暴雨梨花针为何物了，所以依然一脸的迷茫。
但是这不代表站在一边的凤天翔也是武林小白。
川蜀唐门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大派。只是这个门派从不参与江湖事，只是默默的在川蜀一带发展，做些收钱办事的买卖。亦正亦邪，说不上好坏。
川蜀唐门以暗器出名，而暗器中以暴雨梨花针称王。
洛阳凤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大户世家，所以凤天翔有幸得见过暴雨梨花针盛开时的暴虐。
所以当无名开口把松针说成暴雨梨花针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压力。“他真的很强。”凤天翔如是想到。
其实凤天翔这次上山就是来跟无名学剑的，这是他爷爷叶寒枫交代。爷爷总说自己的大伯凤白歌也就是现在的无名在剑的造诣上，已经超过了他自己。刚开始凤天翔还有着几分不服气。因为他见过爷爷跟父亲对剑，结果是父亲在爷爷的剑下根本走不上几招就落败了。
然而今天，他真正了解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