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旭凤心疑亲母,云渡替父渡妹

润玉离去后,燎原君匆匆赶来:“殿下!”旭凤点头,“怎么了?”

“刚刚破军星君来报……”燎原君走到旭凤耳边耳语一番,旭凤听的眉头打结,“什么?!”燎原君低着头,旭凤摆摆手肃着脸离开了。

云渡心中藏了事,等润玉睡熟,一个人在庭院里喝酒看花:

鼠仙昨夜在大殿上直言不讳,利用覓儿同娘亲七分神似的容貌来激怒天后,寿宴当日天后瞧她姐妹二人神色确实很不对劲,那日又跑去水镜掀翻娘亲坟前祭品,口口声声说就凭她姐妹二人的这张脸,她们就该被她杀上许多次,认亲当日阿爹又提到琉璃净火乃历代火神掌握……而她体内的琉璃净火自胎中带来,原本她怀疑过是否是娘亲和上代火神有恶仇亦或是有情爱牵扯,可她今日从旭凤口中得知上代火神乃是当今天后,既然上代火神是女子,那她便不可能和娘亲有情爱牵扯,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天后和娘亲有恶仇,但是原因呢?贵为天后,纵使心思再恶毒,在未影响到自己利益时,又怎么会轻易同人交恶呢?

璇玑宫门口有人正在说话,云渡起身走过去:“呦,这不是了听嘛?可是有事?”

原是了听提了一个食盒找到璇玑宫来:“云渡仙君,这是我家殿下要我送过来给锦觅的。”

“哦……”云渡上前打开食盒,内里有两枚灵力粽子和一枚用红线编制的同心结,云渡挑眉,“覓儿还在睡着,不若了听交与我可好?待她醒了,我替你转交。”

“那就麻烦云渡仙君了。”了听自是知道云渡同自家殿下熟识,点头答应了,“了听还要回去复命,就告辞了。”

“我替覓儿谢谢二殿下挂念。”云渡接了食盒,微微一笑,了听红了脸,抓抓头离开了,走出百米突然怔住,“奇怪,云渡今日怎么这么客气?”说着摇头不解的回了栖梧宫。

璇玑宫门口

“仙君,门口风大,我们进去吧。”邝露扶了云渡,云渡甜甜一笑,“邝露仙子莫不是把我当成易碎的琉璃人儿了吗?”

“仙君”邝露无奈,“点水可是正在后殿熬汤药,您莫不是想多喝几日?”

“额……呵呵,走,我们进去吧。”云渡苦了脸,邝露瞧了噗的笑了,云渡摇头,“哎呀呀,晃花小爷的眼了。”

“咳咳……仙君!”邝露被口水呛到,云渡挑眉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等覓儿醒了,你将这个食盒拿给她,让她今日莫要乱跑,等我寻了阿爹说不定今日要带她去上清天的。”说着拿出那个同心结,邝露指着那个同心结,“仙君?”

“两个五百年的灵力粽子,你们的火神可真是大方啊。”云渡将同心结塞在袖子里,“邝露,你说可对?”

“仙君所言极是。”邝露看云渡有些疏离的笑,连忙应答了,不再多问。

“邝露,覓儿单纯,我不想她被人伤害。”云渡抖抖袖子,“躺了那么久,我去逛逛,松活松活筋骨。”

“仙君慢去。”邝露行礼,云渡背着手走出了璇玑宫。

邝露看着食盒有些走神,方才她觉得云渡仙君提起火神二字时隐隐有些清寒凉意,也不知……“邝露!”点水伸着腰从后殿走出来,“你又一个人发什么呆呢?若是无事,不如我们聊会天啊。”

“点水?仙君的药好了?”邝露回过神询问,“好了,我拿火温着呢,这是什么?”点水砸砸肩膀坐过来,指着食盒问。

“栖梧宫送来给锦觅仙子的。”邝露将食盒放到一边,也坐下来,陪着点水聊起天来。

九方云宫

“儿臣见过母神。”旭凤在花园里找到天后,走过去拱手行礼。

天后身边跟着的仙娥朝旭凤拜拜退下了,天后喝着茶水,点头应了,关心的看着旭凤:“昨天折腾了一晚,你不好好休息,还一大早跟母亲请安呢?”

“儿臣不累。”旭凤不甚在意的回了话,“儿臣来是有件事想问母神,还望母神据实已告。”

“哦?”天后好奇的看了旭凤,“要问什么事?”

旭凤拱手:“昨夜鼠仙在殿上说母神弑神戮仙,究竟是……”旭凤问不下去了。天后站起身,“原来你一早跑来,是为了质问我是吗?”

“儿臣不敢”旭凤低头。

天后看着自己儿子,有些伤心:“鼠仙是什么东西,他的话你也敢信?!弑杀天神是犯了天界大罪,你单单只凭他几句挑拨,就来质问你的亲生母亲?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

旭凤见天后那样情绪激动,连忙辩解:“母神见谅,儿臣只是关心母神。”

“唉……”天后见旭凤面露无措神色,叹了气走过去拉起旭凤的手,“母神没有生你的气,我们是至亲,只是有件事真的让我心寒,就是你父帝,”旭凤见天后难过的样子,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天后抬头看旭凤,“轻信了贼鼠几句挑拨,让润玉越过你,一心操办润玉的婚事,”旭凤听了垂了垂眼皮,藏了几分无奈和了然,天后只管说心中所想,“连你的婚事他都不顾了。”

旭凤松开天后的手:“母神,儿臣有言在先,我只把穗禾当成我的妹妹,绝无男女之情。”旭凤知道自己母神几次三番想要撮合他和穗禾,往日不提,现在他不如说清楚了,也好让母神清楚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天后焦急不解,“你心里就只有锦觅吗?穗禾有什么不好?对你一心一意,身份地位又与你相当,而且她还手握鸟族势力。现在润玉已经得了花界和水神之势,那云渡又是上清天紫薇大帝的爱徒,只有你娶了穗禾,天帝的位置你才能稳稳的坐上。”天后说到这里脸上高兴不少。

旭凤转转眼睛:“我从来没想过取代父帝。”天后听了一下瞪了眼睛,旭凤垂着头,“今日鼠仙的事情,已经让父帝对母神很不满了,另外昨夜儿臣在鼠仙的甲子府中看见一小贼化作黑烟遁入,经儿臣手下追查,竟然发现他入了母神的宫殿,蓄养影卫,乃是犯了父帝的大忌,还望母神早做处分,日后谨言慎行。别再触怒父帝了。”旭凤看了看天后,随便找了借口,“儿臣还要去校场,就先告退了。”说罢拱手告退。

天后见旭凤走远,恶狠狠的看了假山处,一个黑衣人走出来,天后恼怒之下一巴掌扇了过去:“废物!”黑衣人诺诺的捂了脸退下。

天后这里被自己亲儿子质问,恼怒非常,天帝那里则是跑到了洛湘府对着水神一通询问,水神和天帝略略谈了,天帝见目的达到,起身离开,水神摆了棋盘自己博弈,鼠仙元灵突现,水神看着昔日好友询问:“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此心安处是吾乡。”鼠仙微微一笑,身形随风消散。

“此心安处是吾乡。”水神捏了棋子,眉间带愁,“吾心安处又在何方?这天界怕不是久呆之地了啊”

水神同风神分析天界当前局势,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去花界,暂避风头,两人决定下来,水神起身去璇玑宫找两个孩子。

旭凤经了昨夜和今早的事情,心力交瘁,晃晃悠悠回到栖梧宫,一踏进大门,瞧见一袭白衣立在留梓池畔,正是云渡,云渡听到动静转过身去:“火神殿下事物果然繁忙。”

“云渡?”旭凤没想到云渡会来找他,微微笑了,“我可是已经命人送了酒酿过去,你可千万要手下留情。”

“云渡可不敢在火神的地盘上撒野放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无声无息的死了。”云渡轻笑,旭凤皱眉走过去,“破花,你这阴阳怪气的摆给谁看?!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呵呵,既然火神发话,云渡就不客气了。”云渡丝毫不受影响,指着凉亭说,“不如亭内一谈?”

“好”旭凤点头,眼里满是无奈,他和云渡虽是多有不对付,可云渡从来不会和他客气,摆了这样做派,分明是有问题。

“火神,云渡要问了,还希望火神据实已告,不知可否?”云渡走进亭子坐了下来,在桌子上摆了酒水。

“你问吧。”旭凤跟上,揉了揉眉心,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他方才去问了母神,云渡就将自己刚说过的话送还给了自己。

“不知火神殿下当日为何会把覓儿误会成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云渡斟了酒推给旭凤,自己拎了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留梓池,先花神梓芬,我们姐妹的娘亲,天帝,天后,不知火神可知这三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吗?”

“这个……我也是听母神说过三言两语,大概是先花神曾经和父帝有过一段情……”旭凤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父帝的风流账,可真够多的。

“哦……”云渡挑眉,“留梓池,是为了留住我的娘亲么?”

“我并不清楚,大概是的。我只知道小的时候,父帝经常在省经阁内对着一幅画像发呆。”旭凤想起幼年被忽视的光景,心底黯然。

“火神殿下,可认得此物?”云渡垂眼,伸手做了拈花状,指尖浮动了一小簇泛着幽蓝红色的火苗,“琉璃净火?!”旭凤神色一肃,握紧手中杯盏,“你修的不是水系术法吗?”

云渡低头浅笑:“呵呵,火神何必惊慌呢?云渡总不会是殿下涅槃之时祸害你的凶手。”

“可是……不对”旭凤刚想说可是母神为难过你,可他想不到母神为难云渡的理由,就连忙改了口,“破花,你我虽不如你和润玉亲近,好歹也相识几千年,我这栖梧宫都被你砸过几次,父帝母神问起,我可都是替你背了黑锅,你要有什么就直说,无需和我打哑谜,这东西便是你的隐疾?”

“正是”云渡散去指尖火光,“以阴寒体质容纳火系业火之最,活到今日实属我命大,那日我阿爹在大殿中曾提过,琉璃净火唯有历代火神练就,今日你又告诉我上代火神乃是天后,你还曾经误会覓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天后对我和覓儿,当真毫不掩饰的憎恶,想必你也有所察觉。方才你又告诉我,天帝天后同我娘亲三人有过感情纠葛,我好歹在月下仙人的府邸住过些时日,话本子抄墨了不知几凡,男女情爱,最是伤人,亦最容易惹人毒恨。”

“你是说……”旭凤不敢把心中想法说出来。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娘亲曾经必然见识过天后娘娘的净火,不然我这缕净火又是从何而来呢?我总不能是天后同水神的私生女吧。”云渡不屑一笑,旭凤立了眉毛,被云渡斜眼看了,气势小了些许,“我母神乃天界之后,你还需慎言。”

“呵”云渡从袖子里掏出那枚同心结扔在桌上,“旭凤,锦觅年幼,性情单纯无知,这天家规矩繁杂,并不适合她,况且你母神视我姐妹如眼中盯肉中刺,她是绝对不会答应你和覓儿的,还请火神殿下放过覓儿。”说罢起身朝旭凤拱手弓腰。

“云渡!”旭凤站起来托住云渡,“我心系锦觅,你早就清楚,我母神和你娘亲先花神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想来必有误会,我不会放弃她,也不会让她受了委屈,请你莫要阻拦。”

云渡抬头看了旭凤,像一团烈火一样耀眼的男子此刻眼里有些恳求,云渡收回手,“若只是误会,若你能护她喜乐安康,我自不会阻拦。”怕只怕娘亲的死和天后有直接关系……

“漪儿,”润玉走进栖梧宫,瞧见云渡和旭凤站在亭内相对而立,迈步走进,“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嗯?小白龙,有什么事吗?你累了一夜,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云渡扬起笑。

“水神仙上来我宫里接你和锦觅仙子,我听邝露说你无聊出来闲逛,就出来找你了。”润玉握了云渡的手解释着。

“阿爹来了?那我们快走吧。”云渡粲然一笑,转身离开,走出凉亭顿住脚,润玉敛眉,云渡回身看了旭凤,“傻鸟,本君的妹妹,岂是区区两个灵力粽子就让你诓骗的了的。”说罢朝石桌上招了招手,那个同心结嗖的飞了出去落在云渡手里,“下次,还请火神殿下自己送了去才是。”

“我明白了”旭凤展了眉心,面上精神不少。

“漪儿,我们走吧。”润玉拉拉云渡,云渡回头,“走吧。”

两人并肩出了栖梧宫,旭凤倒了桌上剩酒一个人喝了起来,良久唤了燎原君前来。

“殿下”

“你去办两件事,一件事是去查一下四千多年前先花神同母神是否有过嫌隙,先花神因何陨身?另一件事就是查一个叫簌离的人,务必隐秘,有了结果向我来报。”旭凤并非不信任自己母神而是云渡今日言语中牵扯母神良多,他不能不细细查了来,追根溯源才能解决问题。

“属下明白。”燎原君领命告退。

云渡同润玉往璇玑宫走去,路经一处园子。

“漪儿”润玉叫了云渡,云渡点头,“小白龙,你放心,我没事,就算天后真的同我娘亲有嫌隙,我也不会连累无辜的。”只要我娘的死和她没关系,我就不在插手阻拦旭凤同覓儿的事情。

“嗯”润玉温温润润的看了身边人,心中又泛起隐忧,今早水神仙上险些连他们的婚约都毁了,旭凤和锦觅,水神怕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漪儿聪慧,只怕今日已经起了疑心,想到这里,他拉了云渡的手,云渡顿住,“小白龙?怎么了?”

“漪儿。”润玉看着云渡,“我是无辜的。”

“噗……”云渡喷笑,踮脚拿额头抵了润玉额头,“阿玉,你真可爱。”说完抽出自己的手,捧了润玉的脸,“啵”的一声亲了润玉的脸颊,留了他一脸口水印,哈哈笑着化作一抹光华朝璇玑宫飞去,“小爷喜欢。”

润玉失笑摇头,擦了脸颊缓步往回走。

璇玑宫内

“阿爹”云渡坠地现身,水神正和锦觅坐在一起聊天,见了云渡朝她招手,“漪儿。”

“阿姐!”锦觅见了云渡,站起身跑过去,“阿姐,你可算回来了,爹爹说要接我们去花界。”

“既然漪儿也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水神瞧两个孩子亲密的样子,心里好受很多,云渡点头应了,叫来点水和邝露,吩咐到,“点水,你先回去禀告我师尊,就说我同阿爹覓儿要去花界,他若无事,便来花界赏花吧。”

“是。”点水拜了拜化作蜻蜓离开了。

“邝露小美人”云渡伸手勾住邝露脖子,搭在邝露肩上的手腕露出那个玉镯,她晃晃手腕,“小爷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可莫要想我,要多吃饭,好好睡觉,夜里风寒露重要注意添衣,相思病最是害人消瘦了。”

“仙君也要保重身体。”邝露低头忍笑。

“漪儿”水神见云渡又是一副登徒子的样子,嗔怪的唤了她,云渡做个鬼脸,松开邝露,朝她摆摆手,“小美人,我们走了。”

“水神仙上,云渡仙君,锦觅仙子,慢走。”邝露朝三人行礼,水神点头,带了两个孩子离开。

“殿下”邝露看了云渡同水神和锦觅消失在天际,眼底有丝苦笑,转身看到站在宫门口的润玉,走过去行礼,“仙君方才同水神仙上一并离去了。”

“嗯,我看到了。”润玉隐下不舍,抬脚走进璇玑宫,他要去歇歇,待休息好了,还要去趟省经阁,翻看一些那里的画像书册,查找一下,看看是否能够查到有关笠泽簌离的记载。

“殿下”邝露喊住润玉,润玉停下,“怎么了?有什么事?”

“殿下,今日仙君提起火神,言语里透露着寒意,邝露觉得仙君可能已经猜到或者知道了些什么。”邝露跟上,把心中忧虑说出来,“仙君看着是个不韵世事,逍遥散漫的性子,可邝露看的出,仙君骨子里藏着锋刃,邝露怕仙君有一日若是知道……”

“不会的”润玉打断邝露的话,看着庭院里的那丛花,“好了,昨夜你巡夜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去趟省经阁。”说罢转身改道出了璇玑宫。

邝露略苦涩的笑了笑:“殿下,您说的话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能骗得过旁人呢?”

云渡虽聪慧但到底涉世不深,心思纵使加以掩盖,可细细品味还是能察觉出来的。往日以云渡心性怎么也要等润玉回了璇玑宫,当面辞行才对。今日无论是园子里那个带了安抚性质的口水吻还是急急忙忙跟了水神一同离开,不难看出,云渡心中的纠结和犹豫。

润玉看得出,邝露也看得出。

云渡同水神,锦觅去往花界,紫薇帝君听了点水回报,纵身离去,正是去往花界。

花界水镜

紫薇帝君一身常服坐在一棵大树下,左右坐了花界长芳主和老胡,对面坐了水神同风神,五人喝茶聊天。

锦觅在不远处荡秋千,云渡在树枝上仰躺着晒太阳。

“这四千年来,多亏了帝君和众位芳主还有老胡的照看,才使得漪儿和覓儿,平安长大。”水神面带愧意感慨,“这么多年来,我未尽半分做父亲的职责,亏欠她姐妹二人甚多,大恩不胜感激。”说完微微朝对面三人弯腰,紫薇帝君掀掀眼皮,受了这一礼,长芳主和老胡对视一眼,点头笑了。

“帝君,长芳主”临秀看了看不远处的锦觅和头顶的云渡,笑着也端了茶杯,“自从她二人降生以来,一直仰仗两位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看护,今日洛霖与我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渡儿给老夫添了不少欢乐,老夫乐意的很。”紫薇帝君呵呵一笑,今日他来花界,免了众人尊卑礼仪,收了浑身威压,与众人平席而坐,倒也新奇。

“照顾少主,本就是我等职责。”长芳主笑着端起茶杯。

“如何要以茶代酒呢?”云渡睁开眼睛以花影递下酒葫芦,“有小爷在,哪里少的了酒呢。”

“死丫头!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了?皮痒了是不是?!”紫薇帝君接了酒壶,幻化出五只酒杯,又斟满美酒,送到四人面前,把酒葫芦朝空中抛了去,笑骂云渡,云渡将身子半挂在树上接了酒葫芦,打开喝了一口,抹抹嘴巴,“师尊莫要这么容易生气,你瞧我阿爹,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再动不动就动肝火,可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哼哼,这丫头,被老夫惯坏了”紫薇帝君翻翻白眼,长芳主目瞪口呆,老胡听的喜滋滋的,水神无奈摇头,风神忍笑,“帝君辛苦了。”

不远处锦觅坐在秋千上,不停的让连翘荡的高些再高些,连翘怕她摔着了,锦觅笑着说:“怕什么,有爹爹和阿姐在,我是不会摔着的。”

连翘笑着加了些力气,锦觅突然送了手,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连翘慌了:“锦觅!”

躺在树杈上的云渡一个鹞子翻身飞了出去,伸手揽住锦觅腰肢,接住了她:“覓儿这般投怀送抱,阿姐甚是欢喜。”树下众人听见动静,水神本欲起身救下锦觅,见云渡接了锦觅,坐了回去,只是屁股挨了板凳,云渡面色一白,带着锦觅从半空中朝地面坠了下来,水神瞪了眼睛纵身接住两个孩子,平稳的落在地上,其余四人都走了过来,风神拉着云渡打量,“漪儿的脸色怎么这样白?可是不舒服?”

“明漪”长芳主也担忧的看了云渡,水神嗔怪的看了两个孩子:“你们姐妹二人就算是再信任爹爹,也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啊!”

原来云渡是故意撤掉灵力坠了下去,就为了逗一下自家阿爹,和锦觅的目的一样一样的。

“嘿嘿,爹爹,我们知道你一定可以接住我们的,我们不怕。”锦觅嘿嘿笑了。

“你啊你”紫薇帝君悬着的心落了下去,在场的别人或许不知,他可是知道自己徒弟现在的身体状况,内里伤痕累累,那禁术乃百万年前流传下来的,所录不详,也不知除了那一身内伤,还有没有其他隐患,刚刚可吓着他了。

云渡吐吐舌头:“嘿嘿……覓儿说的对。就算爹爹不胜酒力,不是还有临秀姨,长芳主和师尊吗,再不济还有老胡当垫背的呢,我们不怕。”

众人听了都失笑摇头。

“漪儿,覓儿,方才我们同帝君和长芳主商量,覓儿体内有伤还为痊愈,不宜远行,所以长芳主邀请我和临秀陪你们在花界住着时日,待覓儿身体好些了,再一同回洛湘府,你们姐妹二人觉得如何。”水神提出刚刚几人商量的结果,“帝君近日无事,也会在水镜小住时日。”

“真的吗?那太好了。”锦觅欢呼,云渡微微笑了,“阿爹做主就好,师尊,您可莫要再酒醉手误摘了长芳主的宝贝,那渡儿可就要笑话你了。”

“这丫头!”紫薇帝君隔空点点云渡,众人哄的笑了。

“临秀姨,既然你们都要留在花界,那可不可以给我们做好吃的啊?”云渡挽了风神胳膊,“我和覓儿都可羡慕师兄们的娘亲还有连翘她娘给他们做的好吃的呢,如今有了你,那我们是不是不用羡慕别人娘亲了?”

锦觅点头,期待的看着风神,风神笑的眉眼弯弯:“好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紫薇帝君听此挑了眉毛,水神面色发苦,长芳主和老胡对视,眼中神色颇为有趣。云渡拉了风神说自己爱吃什么馅的鲜花饼,两个人聊的兴趣勃勃。锦觅见四位神色不对,脸上笑意渐渐收了,察觉出风神做的吃食可能不大好吃,然而云渡正在做美梦,毫无所觉。

这一日嘻嘻哈哈就过了。夜里云渡和锦觅坐在屋里聊天,风神端了一盘鲜花饼走了进来。

“临秀姨”锦觅瞧了,硬着头皮叫了人,云渡起身接过盘子,拿起一块鲜花饼就往嘴里塞,锦觅咽咽口水,云渡眯了眼睛:“临秀姨,你手艺可真好,比点水和覓儿做的都好吃。”说罢拿了块新的塞给锦觅,锦觅小口咬了,“嗯?!好吃!没想到临秀姨做的鲜花饼比我味道还好。”

风神笑了,拉了两个孩子坐下来:“众人皆知我做什么都不好吃,唯有这鲜花饼啊,做的尚可。”说着拿起一个鲜花饼也吃了起来,“你们啊,和你们娘真的很像,都这么爱吃鲜花饼,只不过性子却完全不同,你们娘呢,是水芙蓉,风露清愁,你们呢,是木芙蓉,凌霜尽欢。”

云渡顿住了,风神轻笑:“漪儿这后知后觉的样子倒是和洛霖像了个十足。”云渡放下鲜花饼嘿嘿笑了,心中大呼万幸。

“临秀姨,你能跟我们讲讲娘亲的事情吗?我们不敢问爹爹,怕他难过。”锦觅给两个人斟了茶水。

“你们娘啊……”风神提起往昔,神色温柔,陷入回忆。

锦觅听的津津有味,云渡喝着酒连连点头,“临秀姨,娘亲为什么会喜欢上天帝啊?明明爹爹那么好。”锦觅疑惑,云渡顿住手里动作,风神叹息,“咱们天帝自然是手段了得,当时他还是天界二殿下,某日梦入太虚幻境,遇到梓芬,惊为天人,指天誓日要寻的此女。他寻便六界,终于在凡人界遇到了正在听戏的梓芬,你们娘啊,涉世未深,单纯天真,天帝得知你们娘亲嗜爱听折子戏,每每以戏文相邀,戏里丽人成双,戏外深情款款,久而久之梓芬就沦陷了。”

“那为什么会和爹爹有了我们呢?”云渡打断风神的回忆,提出疑问,只觉此处关键的很。风神叹息含糊一句,“缘何爱,因何恨,殊不知,情深缘浅方为梦魇。”而后停顿一下,起了唱腔,“良辰美景奈何天~”

“临秀姨,你唱的好好听!”锦觅听了鼓起掌来,云渡掩下心思跟着鼓掌,“想必是因为娘亲爱听,临秀姨才跟着学了吧。临秀姨和娘亲的感情,只怕不比阿爹和娘亲少吧。”

“是啊,我和梓芬情同姐妹,情谊确实比不洛霖和你们娘亲少。”风神有些感伤,锦觅拉了风神,“我知道那种感受,我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她离开了,我也很难受。以后有我和阿姐,定日日陪着你和爹爹,好不好。”

云渡轻笑:“临秀姨,我们会陪着你和爹爹的。”

“好。”风神起身抱了抱两个孩子,对着锦觅问道,“无象心经可背熟了?”

锦觅磕磕巴巴的回答:“背……背熟了。”

“那好,明早我检查,今夜就早些休息吧。”风神起身,打算离去。锦觅讨好的笑着摆手,云渡起身跟了风神一起走出去,“临秀姨,漪儿白日里睡多了,可能再多陪陪我?”

“好,那我们溜达溜达。”风神笑着应了,拉着云渡闲逛,停在一处看起星星来。

云渡同风神出去溜达,锦觅苦着脸翻开无象心经读了起来,不过几息便神游天外,傻笑着对着玉简嘟囔:“凤凰……”原是想起昔日在栖梧宫旭凤检查她梵天咒的场景。“哎呀……”锦觅突然抱头,“原本以为做凤凰的书童已经够辛苦了,没想到做爹爹的女儿还辛苦,临秀姨那么温柔,没想到对术法这么苛刻。”

“覓儿,可是在埋怨爹爹”水神笑着走进来,锦觅迎上去,“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你闺女我根本不是修仙的料啊。”

“覓儿,爹爹让你修行,不是为了让你给爹爹长脸。修行一途甚苦,但是可以磨炼心性,爹爹不想让覓儿成为一朵温室的花朵”水神拍拍锦觅的肩膀,慈爱的解释,“如今你可以靠着爹爹和你阿姐,大树底下好乘凉,可爹爹终有一天会天人五衰身归天地。你阿姐这一世已然辛苦,爹爹希望覓儿能和她相扶相持,而不是一直只能接受庇护。爹爹让你修行,修的是明辨事理,修的是自尊自爱。覓儿,你可想过若有一日,爹爹不在了,你阿姐有危难时,你无能为力时,心中该是如何?爹爹不希望覓儿有那一天。”

“爹爹,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和阿姐会好好的,我好好修行就是了。”锦觅皱着眉头有些难过,眼神懵懂天真似稚童,水神笑了摸了锦觅的头,“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爹爹带你和漪儿去上清天找爹爹师尊,给你解开封印,想来你再读那些经卷,就不会那样吃力了。”

“真的吗?太好了。”锦觅欢喜的很,水神见屋里就锦觅一个,“漪儿呢?”

“阿姐和临秀姨出去看星星了。”锦觅拉了水神坐到桌边,“爹爹,临秀姨的鲜花饼还是很好吃的,你尝尝。”

“嗯,爹爹尝尝”水神拿起一块鲜花饼,吃了两口,“覓儿,爹爹找你阿姐有事情,你先早点睡。”

“嗯嗯,那爹爹慢点走,阿姐她们可能去了溪边。”锦觅甜甜的笑了。水神慈爱的摸了摸锦觅的头起身离开。

水神果然在溪边找到了二人。

云渡正悬空立在溪水上空,脚下铺满鲜花,风神御了风扬起阵阵花瓣,云渡嬉笑着随风起舞。水神看到这一幕,鼻头有些酸涩,挥了袖袍,召出一阵雪,云渡见了一个折腰接了一朵雪花,闭了眼睛,眼角悬了一颗泪珠,睁眼间渗进鬓角不见了。

“洛霖”风神收了风回过身看了水神,“阿爹”云渡走回岸边,花影随风消散。

“临秀”水神收起感伤走过去,“漪儿,天色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阿爹说的漪儿都听,女儿这就去休息,临秀姨,你和阿爹也早些休息哦。”云渡朝风神眨眨眼,俏皮一笑,离开了。

风神温柔一笑:“这孩子。”

“方才你们……”

“这两个孩子缠了我给她们讲梓芬的事情,我提起昔年我们三人月夜一个布花,一个御风,一个召雪。这不漪儿想见见,我便陪她玩了一会儿。”风神眼角轻扬,两人缓步往回走,“今日看到漪儿,覓儿,我才想起,梓芬偶尔也有调皮的时候。”

“岁月匆忙,可惜梓芬走的太早了。”水神感伤,“幸好,我们还有这些愉快的回忆。”

“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陪伴漪儿,覓儿,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位好父亲。”风神拍拍水神的手。

“为了我的女儿,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水神看着那座小院子,神色坚定,“明日,我便带覓儿去求见师尊。”

“好”风神温柔的应着,“那我做了鲜花饼等你们回来。”

云渡整夜都沉在梦境,清早时分被锦觅推醒:“阿姐,阿姐,快醒醒!”

“嗯?”云渡伸手遮挡了眼处的阳光,神色迷离,“覓儿?”

“阿姐,你睡的太熟了,快起来,我和爹爹在外面等你,你若不起来,便不带你去了。”锦觅刮了刮云渡鼻尖,拉她坐起来,起身离开,“你快点啊”

“嗯。”云渡拍拍脑袋,起身打理一番,跟水神,锦觅去往上清天

上清天斗姆元君府外。

“云渡仙君可好长时间没来看我家元君了,元君昨日出关还问了您的。”门外一个仙童和云渡闲聊,另一个领了水神的话进去通报。

“祖师会想我?”云渡挑眉,“怕是你们想我吧,诺,我可是记得你们几个爱喝果酒,这次多带了几瓶。”说罢地上出现几坛酒酿,仙童嘿嘿的笑了。

“仙上,仙君,仙子,请随我来”另一个仙童得了允许,前来引路。

“得了,我带阿爹和覓儿过去便可,省的你跑一趟,彤儿反到独吞了那些东西。”云渡摆手,仙童笑笑,“那就多谢仙君了。”

“去吧去吧。”云渡前面引路,“阿爹,我们走吧。”

斗姆元君盘坐在莲座上,云渡,水神和锦觅进屋,云渡走到元君身旁:“祖师近日可是念叨我了?”

“奇怪,这莲花怎么有一瓣花瓣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锦觅指着斗姆元君座前的水缸中的青莲询问。

“咳咳,覓儿。”水神拉锦觅站到自己身边。

“皮猴,近日你师尊可没少跟我抱怨。”元君笑了,“看来你已经和洛霖父女相认了。”

云渡听了,走到水神另一边,三人跪下向斗姆元君行礼。

“洛霖拜见师尊,”

“锦觅拜见尊上”

“云渡拜见祖师”

“呵呵”斗姆元君看了三人,“起来吧”

“谢师尊”

“谢尊上”

“谢祖师”

“渡儿,你过来。”斗姆元君这才细看了云渡面相,皱了皱眉,云渡笑着走到斗姆元君跟前,“祖师,怎么了?”

“哎,你这皮猴,没有一刻安生的”斗姆元君拉了云渡的手,探查了她的经脉,叹息一句,“罢了,既已结下因果,本座也不好插手太多,渡儿,凡事多想想你师尊。”斗姆元君在云渡体内发现一丝没有消耗干净的应龙精血,心中掐算,得了结果,拍拍她的手,嘱托到。

“是,渡儿记下了。”云渡一头雾水的应了。

斗姆元君看向锦觅,面色一凛,又笑到:“这便是你与梓芬另一个孩子?”

“正是”水神恭敬的回答了,“弟子恳请师尊解除小女身上的珈蓝封印,事过唐突,还望师尊见谅。”说罢拱手再次行礼。

“担雪填井,徒劳而已。”斗姆元君摇头,水神和锦觅皆是一愣,云渡疑惑:“祖师这是何意?渡儿愚笨,还请祖师解惑。”

“还望师尊明示”水神担忧的和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看向斗姆元君。

“将死之人,珈蓝之印解与不解并无差别。”斗姆元君闭了眼睛。

水神脸色瞬间一变,云渡心中一跳,锦觅懵懂的看了自家爹爹和阿姐。

“师尊慈悲为怀,解救天下苍生与水火之中,弟子斗胆恳请师尊渡覓儿一命。”水神拱手行礼。

“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度众生方为慈悲。”斗姆元君看着水神,她这个弟子,一向慈悲万物,当年的梓芬,如今的锦觅,他还是看不明白,“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还是不救?”

“当然要救!”水神回答。

“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斗姆元君又道,“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涂害生灵尔。”

“锦觅纯良,不染世故,断然不会伤及他人。”水神面露急色,为锦觅辩解,云渡敛了平日嬉笑之态,拍了一下自家父亲,水神顿了话音看向云渡。

云渡双手撩起袍角,正正经经的跪了下去,对着斗姆元君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而后跪着说道:“祖师,昔日有佛陀以身饲鹰,以救其命,渡其魂。若云渡在山中救得伤重猛虎,他日送虎归山,甘愿效仿佛陀以身饲虎,云渡无佛陀渡魂之力,亦有渡魂之心。世间万物,生而强弱皆有命数,若因其凶恶便弃其性命,此亦非慈悲。渡儿知道祖师从来算无遗策,覓儿纯良,可世人却不会如覓儿一般纯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想来亦是猛虎伤命。”云渡顿顿,拱手继续,“云渡身为姐姐,若覓儿为山中猛虎,渡儿甘愿以身饲虎,做猛虎口中肉食,救那百余性命,做止伤之药。如此,祖师觉得可好?”

“漪儿!”水神想要阻拦,云渡摇头,伏身下拜,“祖师昔日曾言,云渡命数不在命定之内,如今得知身世,已然明白因果,渡儿愿以孽止孽。”

“阿姐”锦觅听的云里雾里,但明白云渡此刻定是说着不好的事情。

“稽首六界尊,我今……”水神伸手起誓,云渡急了,伸手打断水神发誓,“阿爹,莫要随便发誓,若你为我们姐妹发宏愿历苦劫,云渡同锦觅此生终身难安。”

“祖师”云渡松开水神,神色坚定的看着斗姆元君,“渡儿命中该有此一遭,若要人渡我,我亦先渡他人,还望祖师成全。”

“渡儿”斗姆元君看着云渡,“你自幼主意就大,可想好了?”

“云渡无悔。”云渡跪伏,以头触垫,“请祖师成全。”

“罢了,拿你花芯种来吧。”斗姆元君闭闭眼,云渡起身面露笑意,双手在胸前结了花印,指尖生出一朵绽放粲然的花朵,斗姆元君接在手里,将其打入水神体内,“锦觅,你过来。”

锦觅懵懵懂懂的走过去:“尊上。”

斗姆元君点头,一手反转,指尖多出一点香灰,弹入锦觅体内,“锦觅,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锦觅懵懂,水神瞪了眼睛:“师尊?”

“锦觅,你体内早有渡儿花芯种护体,愿此梵香能助你渡劫。”

“谢谢尊上”锦觅笑了。

“多谢师尊。不知漪儿……”水神行礼,斗姆元君点头,“生又何尝生,死又何曾死?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为化相,心不动则万物皆不动,心不变则万物皆不变,渡儿命数只在她手,便是我,也不能干涉,强行干涉只会误她性命,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水神掩下担忧,拱手行礼,斗姆元君点头,锦觅掏出一盆多肉,“尊上,我听说您就是传说中的大罗金仙,修为深厚,我找您很久了,为了见到您,我每日都刻苦修炼,积攒了好多灵力,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肉肉,您能不能把她给救活啊?”

云渡听了低头憋笑,嗯,确实很刻苦,到处收集灵力,也算一种修行吧。

斗姆元君轻笑,手朝莲缸中一招,一滴水落在那盆多肉上:“你们很快就能相见了,不过终究是要诀别的。”

“真的吗?多谢尊上!能见到她,我别无他求”锦觅笑的眉眼弯弯,水神松了一口气,“小女冒失了,还请师尊将其封印一解。”

斗姆元君在锦觅额间一点,而后挥了袖袍,将锦觅和水神送离上清天,两人落在南天门处。

“渡儿”斗姆元君看着依旧留在面前的云渡,“你可还有事?”

“渡儿有事请求祖师,还请祖师应允。”云渡又是跪拜,“渡儿体内也有娘亲种的封印,如今还是祖师为我解封。”

“你可想好了?那封印可是梓芬窥算之后,给你留来保命的”

“祖师,渡儿生来就是‘药’,祖师不是知道吗?”云渡看了那朵青莲,神色很是温柔眷恋,“娘亲,渡儿记得你。”青莲上那瓣白色莲瓣微微晃动了,云渡眼角微红,“娘亲”

“渡儿!”斗姆元君严肃的看了云渡,“你记起来了?”

“祖师莫恼”云渡起身,“三千多年前,渡儿调皮误闯祖师府邸,祖师观我面相,查我元灵,发觉我体内一颗花芯种中藏了一碎散魂魄,乃先花神梓芬一碎魄,也就是我娘亲,后留在我体内温养两千载,终使其完整。一千年前,祖师命师尊带我过来,由祖师亲自取出,如今娘亲虽然只是一片瓣莲,魂魄尚在凝聚当中,可再过几万年,许就能重新修行,渡儿说的可对?”

“嗯”斗姆元君点头,“你何时想起的?”

“昨夜太虚幻境一游,误解了昔日师尊种在我体内的封印,便于睡梦中记了起来。”云渡轻笑,“千年前,渡儿醒的早了些,偷听了师尊和祖师的谈话,私自下界,去往花界水镜,以祭拜娘亲为由,妄想试试能否在花神冢处再寻得娘亲的碎魄残魂,路遇覓儿被穷奇追杀,心下不忍,救其性命,奈何身体尚未恢复,借了蛇仙彦佑的助力,方才保下自己和覓儿的性命,我也因此身负重伤,师尊趁疗伤机会封我记忆。以图改我命数,锦觅便是我命中劫数,不知我说的可对?”

“你这孩子。”斗姆元君面露慈悲之色“你都知道,为何还要自寻了死路?”

“因为水神仙上是我身生亲父,锦觅乃我同胞妹妹,父债子偿,云渡才认的父亲,舍不得他为命数受累,索性云渡已经身陷劫数,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何妨?”云渡轻笑,“何况,六界神录中记载先花神梓芬本该魂飞魄散,身归天地,如今不也留了一线生机在这莲池当中嘛”云渡指指面前的莲缸,“祖师不是说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云渡先求渡人后求人渡己,在天道中寻一线生机,并无过错。云渡此意已决,望祖师成全。”

“哎……”斗姆元君叹了口气,“你过来”

“祖师”云渡起身走过去,斗姆元君伸手在云渡额心一点,云渡额心泛起一阵光华,屋内突生冷香,自云渡脚下起,向四处蔓延了冰霜,冰霜之上开出朵朵雪色拒霜花,除去斗姆元君莲座之外满屋皆是。

“多谢祖师成全。”云渡满足的笑了,额心显露出一点花影,型似牡丹,色白如雪,边缘染着浅红,很是好看。

“去吧。”斗姆元君又挥袖袍,送了云渡离去。

“母亲”屋外走进一男子,正是紫薇帝君,他挥手消了满室冰霜,面露悲伤,“当真阻拦不得吗?”

“因果已成,紫薇,昔日我将那孩子送去时,就说过,万年后,自能如你心愿,如今还是这句话,你安心吧。”斗姆元君早就知道紫薇帝君隐在窗外,知他来意。

“我只是舍不得她受那些苦楚。”

“这是她自己选的”

“儿子明白了”

“莫要再插手阻拦了。”

“是。”

天界南天门处

水神和锦觅落地后,锦觅周身泛起道道涟漪,之后容貌也有些许变化,锦觅懵懂: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解了封印,日后就能像阿姐一样修为一日千里了,可还带了个不日将亡的消息。哎……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看起来这封印是全解了。只不过这大劫……”水神担忧,锦觅笑笑,“尊上不是给了我香灰了么?再说了,还有阿姐给我的护体花种,再不行不是还有爹爹和临秀姨保护我嘛,爹爹宽心。”水神展颜,“漪儿呢?”水神想起云渡在斗姆元君面前打断自己发宏愿,求了师尊渡覓儿,却是不知除了一颗花芯种之外,她是否会有其他危险,当即敛了喜色,拉了锦觅四处张望,稍过片刻,云渡出现在不远处的石桥上,云渡瞧见水神和锦觅,笑着朝两人走去,脚下步步生花,朵朵都是迎霜绽放的拒霜花,隐隐泛着冷香:“阿爹,覓儿,我在这里。”

“漪儿?”水神看朝自己走来的女儿,神色恍惚,“你这是?”

“阿姐,好漂亮啊”锦觅围了云渡夸赞着。

“祖师也解了我的封印,阿爹,渡儿无事,祖师留我,只为渡我性命。”云渡撒谎了。

水神心下欣喜,朝斗姆元君方向拜拜:“多谢师尊。”

“这肉肉是何人啊?”水神见两个女儿皆得斗姆元君保命渡劫之法,心情大好,问起那盆多肉。

“肉肉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只剩下这株多肉了,不过没关系,尊上刚刚也说了,再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快见面了。”锦觅拉着云渡的手,听水神问了肉肉的事情,面色由欢喜变成失落,又由失落变成欣喜。云渡自然知道那盆多肉,伸手抱了抱锦觅,“覓儿,多肉仙子必定也很开心。”

“阿姐?你居然记住肉肉了?”锦觅惊讶,她几次跟云渡提起肉肉,下次再提,她就已然全部忘记,她就当云渡记性不好。

“我何时忘过?”云渡挑眉,“不过是我师尊封了我们初见时的记忆,在我识海里种了术法,我才每每记不住她。”

“原来是这样啊。”锦觅抓头。

“漪儿,是怎么回事?”水神好奇,云渡半真半假的将此事告知,“一千多年前,我私自下界,巧遇被凶兽穷奇攻击的覓儿,那多肉仙子,为了保护覓儿,被穷奇瘟针所伤,散灵身死,只留了一盆多肉。覓儿一直记着这救命恩情,四处想办法想救活肉肉。”

“原来是这样。”水神点头,“多肉仙子对覓儿有情有意,覓儿亦重情重义。好了,爹爹要下界布雨了,你们先回水镜等我,千万不可到处乱跑。”

“嗯嗯”锦觅点头,“阿爹路上小心。”云渡笑笑。水神嘱咐一番,去下界布雨了。

“覓儿,你同点水先回水镜吧”云渡伸手拘了一直在她身边晃荡的小虫子,小虫子变成点水,“仙君,嘿嘿。”

“带锦觅回水镜,不得有误。”云渡挑眉,点水领命,“锦觅仙子,我们走吧?”

“那阿姐你呢?”锦觅疑惑,不肯离开。

“锦觅仙子……”点水一阵耳语,锦觅点头,眉开眼笑的看着云渡,“阿姐只管去,我替你瞒着,只是你可要早去早回啊。”

云渡不知道点水说了什么,但看锦觅神情,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无所谓,她需要的是借口。

“好,我定早去早回。”云渡点头,看着锦觅和点水离开。

云渡扯扯裙摆叹口气,传言先花神曾步步生花,浑身莲香,美不胜收。如今自己也步步生花,浑身散香,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太招摇了,只是封印才解,以她的修为,尚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控制,在控制之前,也只得习惯了。

云渡站在原地叹息,从天桥处走来一个大胡子天兵:“请问是云渡仙君吗?”大胡子天兵不敢确信的看着云渡。

云渡回过神,看了来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在下正是。”

“在下有一事想问云渡仙君,不知可否?”大胡子犹犹豫豫的,不太敢直视云渡。

云渡挑眉,握了腰间玉扇:“只过问来,本君定会回答。”

“听说仙君同我们夜神殿下定有婚约?”

“是”云渡点头。

“在下冒犯了”大胡子天兵严肃起来,“我父亲说,无论天界还是人间,男子三妻四妾才是大丈夫,夜神殿下娶了你之后,不知还能娶别的神仙吗?云渡仙君可会介怀?”

“嗯?”云渡摸摸下巴,“难道小哥爱慕这夜神殿下?”

“不,不是我,”大胡子天兵结结巴巴摇头摆手,手里的兵器叮当落在地上,云渡噗的笑了,大胡子天兵抓抓头,捡起兵器,“是我一个朋友……”

“哦……”云渡围着大胡子天兵转了一圈,“若是和我心意,我便不介怀。”

大胡子天兵一愣:“传闻仙君对夜神殿下十分钟情,为何会不介怀呢?”

“这个嘛……”云渡歪头,摸摸下巴,“自然是因为本君爱好奇特,喜欢抱着娇娇软软的美人才能安稳入睡,所以若是你们夜神想要另立侧妃,想来只要样貌和本君眼缘,本君反而会心中欢喜,如此,你可明白了?”

“啊?……”大胡子天兵心中扑腾,“那不知仙君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本君口味时有变化,你那朋友若是真的爱慕夜神殿下,不妨找个时间去璇玑宫,与本君见上一见,我若喜欢,自然会帮她得偿所愿的。”云渡朝大胡子天兵眨眨眼。

“殿下”大胡子天兵瞧见润玉走过来,有些心虚的低了头,润玉点头,云渡挥手,“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多谢小哥关心,你且去忙吧。”

大胡子天兵怔了怔低着头离开了。

“漪儿,你这是什么新装扮,倒是好看。”润玉温润的瞧着眼前的美人夸赞。

“呵呵……”云渡僵了僵,转过身去朝润玉笑笑,“传闻我娘亲生前可作步步生花,我一时好奇,求了斗姆元君解了封印,这不就和我娘亲一模一样了,当真是累赘啊,待我熟悉熟悉,日后可控制了,可不会轻易这般。”云渡头疼的解释了,“诶,小白龙,这个时辰,你不该在休息吗?”

“我已经休息过来,这不是正想前往花界去看漪儿,谁知在这儿碰到了漪儿。”润玉轻笑,“漪儿的花印倒是别致。”

“呵呵……”云渡尴尬一笑,她本想下界去寻彦佑的,如今遇到小白龙,只怕是去不成了,算了,改日也可。

“梓芬……”

“天帝?”云渡寻着声音看去,看到天帝太微自南天门里走出来。

“父帝”润玉敛眉行礼,天帝走近,敛却脸上情绪,亲切的笑了,“润玉,云渡这是?”

“回禀父帝,云渡初解封印,一时不适,故才这般。”润玉向前一步,半遮了云渡。

“难怪,本座路过南天门闻到一阵花草香气,心中好奇,走来看看。”天帝点头,云渡拱手行礼,“云渡无状,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无妨”天帝笑着,“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云渡和夜神殿下也是刚刚遇上”云渡笑着回答,天帝神色复杂的看了云渡,“本座还有事,你们聊,本座先走了。”

“恭送陛下”云渡拱手,“父帝慢走。”润玉行礼。

待天帝走远,润玉藏在袖子里手起了薄汗,云渡笑笑,“小白龙,师尊命我回一趟帝君府,你若无事,我就先走了。”

“漪儿……你去吧。”润玉强笑,云渡点头化作一抹流光消失了。

润玉伸手接住一瓣飞扬起的花瓣,神色有些难过:“漪儿,你可是在躲我?”原来,润玉并非是要赶往花界,而是才从花界回来,帝君告诉他,云渡一大早和水神,锦觅仙子去了上清天,他这才来南天门碰碰机会。

大胡子天兵离开后,在无人处解了幻术,显出真身,正是璇玑宫邝露,她站在树下,想起云渡的话,失笑摇头:“仙君,你可真是……”

润玉发了会儿呆,敛了失落,依靠云渡留下的花芯种偷偷寻了过去。

云渡行至半路,改了方向,直直去了人间洞庭湖一处石滩上。石滩上顿时铺满鲜花。

“彦佑”云渡站定后朝湖面呼喊起来,“彦佑,你在不在?”云渡等了几分钟,尚不见人出现,一手结印,使了召唤咒,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彦佑从湖中出现,见到云渡的模样,大惊失色,踏水几步走到云渡身边,“云渡,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快跟我走!”

“先花神?!”紧跟着彦佑之后,湖中出现一位面戴红纱的女子。

“干娘,儿子有事,先行离开了。”彦佑顾不得抓起云渡就要离开。

“慢着!”红衣女子几步走到两人面前拦住二人。

云渡抽出自己的手,坦然的现在那里,任凭对方打量。

“你居然还活着!”红衣女子神色有些狰狞,“你居然还活着?不对,你不是她,你不是她。”红衣女子看上去精神不正常,有些疯掉。

“这位仙上”云渡拱手行礼,“在下云渡,只是长得……”

“哎呀!跟我走!”彦佑跺了脚,拉起云渡换个方向逃了。红衣女子倒是没有追上去,神色癫狂的回了湖底。

人间某处湖边

“彦佑,可跑够了?”云渡停下身形,拉住彦佑,彦佑喘着气,掏出镜子,打量自己一番,看了云渡,“你怎么这幅打扮?!!你怎么会来洞庭湖找我?!!”

“噗嗤君,不是你说的,若要报恩,需去洞庭湖找你吗?”云渡抖抖袖子,“我体内封印初解,一时控制不了,便这般样子。”

“我何时……我……你想起来了?”彦佑瞪了眼睛。

“是啊,睡了一觉想起来。”云渡不多解释,凝出一颗夹杂浅红花纹的玉珠,扔给彦佑,“这东西你拿着,我说过要你能凭它让我为你做一件不违背道义的事情,自然不能食言。”

“哎呦”彦佑接过珠子,“你这珠子冷的很,以后莫要去洞庭湖找我了,我干娘脾气不好。”

“彦佑,你干娘可是笠泽簌离?”云渡摘了酒葫芦喝了一口,拿眼看着彦佑。

“你……你……你……”彦佑结巴了。

“我怎么知道的?那日旭凤和小白龙齐齐围捉你,小白龙对我言明要证明自己清楚,九霄云殿上鼠仙说自己正是谋害火神,陷害夜神的凶手”云渡眯了眼睛看向远方,“鼠仙,我问过阿爹,鼠仙修的并不是水火术法,他是替你顶罪的吧”

“他……死的痛苦吗?”彦佑闭了眼,悲痛的问了。

“天帝亲自动手,死的干脆利落,想来比落到天后手里要幸运。”云渡幽幽回复,“彦佑,无论你和你干娘到底所图为何,云渡欠你的,自是不会否认,可日后,还请你莫要利用,牵扯锦觅,若你把她当朋友。”

“我知道了。”彦佑点头答应,“你这幅样子,还有多久?”

“约摸还有三四日才能控制”云渡摆摆衣袖,“怎么了?”

“那你这些日子还是莫要去天界溜达了,你这个样子,天后若是看到,只怕你要惹来杀身之祸。”

“看来,你知道我娘亲同天后的过节?”云渡挑眉。

“你不知道?”彦佑这才发觉自己失言。

“我大概知道。”云渡闭闭眼,“天帝爱而不得囚我娘亲于栖梧宫,建留梓池。又用计诓骗我阿爹同风神联姻,使我娘亲心灰意冷,谁知我娘怀了我和覓儿,情伤最是伤人,我娘生下我们,却是油尽灯枯,产后虚脱而亡。天后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容不得我的娘亲,必定和我娘发生过冲突。你说我说的可对?”云渡所言正是结合自己的记忆和近日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己身体状况,推测出来的,和真相八九不离十了。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知道!那覓儿可知道?”彦佑转转眼睛,看来云渡并不知情,多半是她自己推测的。云渡和小葡萄一母同胞,为何云渡是个内里黑的芝麻馅,小葡萄却是个里外皆白的大馒头?这自己推测也能把真相推测的八九不离十,难不成她们姐妹二人的脑子都长到云渡一个人身上了?彦佑腹议,却选择隐瞒真相,那些破烂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能多留一份纯良,也是好的。

“她不知道。”

“哦,那还好,覓儿天真烂漫,少知道些为好,”彦佑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最近不要去天界了。”

“嗯,多谢提醒。”云渡轻笑,“真没想到,我们这位道貌岸然的天帝陛下会有如此多的风流情账,你干娘脸上的伤可是被业火所伤?”

“渡儿好眼力。”彦佑一愣,想起云渡的身份,认出那伤也不奇怪。

“这东西你拿给她,虽然不能一下消除伤疤,可坚持涂抹上个上百年,想来可以恢复如初。”云渡掏出一个瓷瓶扔给彦佑,“这一瓶用完,你可寻我去要,我身上只带了这一瓶。”

彦佑打开瓷瓶闻了闻,正正经经朝云渡拱手弯腰行了一礼:“彦佑替干娘谢过仙君。”

“行了,不过都是被天后伤过的可怜之人,我娘亲是,她也是,只是我娘亲如今不在了,她还活着”云渡躲过彦佑这一礼,“人活着比什么都好,有空多劝劝她,天帝不值得她浪费一辈子,天后也不值得她用一辈子去报复,容颜恢复后,还是重新开始的好,我找你也只为那一件事,还是逃跑出来的,就不与你多聊了,改日再聚,告辞。”云渡抱拳告辞,彦佑站在岸边良久,“云渡,若是可以,我也想劝干娘放下。”

云渡猜测这个簌离只怕曾经钟情天帝还为天帝怀过孩子,然而天后不容,因此被天后算计,毁了容貌,失了子嗣,后又被天帝所弃。心生怨恨,想谋害旭凤,报复天后。都是可怜之人,彦佑既然提点了她,那她也该帮帮这可怜之人,反正不过举手之劳。

润玉远远看着云渡和彦佑站在河边不知说些什么,没过一会儿见彦佑行礼,云渡扔了东西给他,而后离开了。润玉垂眼消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云渡回了水镜,发现锦觅并不在水镜,询问点水,得知她们遇到旭凤,旭凤旧伤复发,锦觅留在栖梧宫照顾旭凤了。

云渡也没多管,她知道旭凤的旧伤乃是为救覓儿落下的,覓儿留下照顾理所应当。拎了壶桂花酿去往花神冢。

“娘亲,我来看你了。”云渡靠坐在先花神坟前,给先花神倒上一杯酒,又给自己满上,絮絮叨叨说起话来,“娘亲,今日我在南天门遇到了邝露幻化的大胡子天兵,她说她喜欢小白龙呢,你说我是不是要替小白龙收了她,可我有些不愿意呢,月下仙人曾说过,姻缘姻缘便是两人做伴,多了一人,如何能成姻缘呢?我明明知道小白龙并非天后嫡子,这些年来还受了天后那老妖妇诸多刁蛮,可那日我却因为一个猜测躲了他,娘亲,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啊?但是我今日真的不是故意躲了他的,我就是有些不开心,倒不是生邝露和小白龙的气,邝露人很好,我很喜欢,娘亲,待改日我把她带来给你瞧啊,若你也喜欢,我就替她撮合撮合可好?万一我应劫去了呢,小白龙孤寂,有个人陪他也好。”

云渡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对了、娘亲,你说你眼神委实不好,居然会喜欢过那个虚伪的天帝,不过呢,还好你后来喜欢了阿爹,还好我是阿爹的骨血,若是那天帝的血脉,我只怕是要恶心死。你不知道我今日下凡间去找一个朋友叙旧,碰到一个被天帝遗弃的女人,你没瞧到,她那半张脸被业火烧成什么样子,那天后当真小心眼,我一时不忍,就给了她养颜膏子,算了,不说他了。娘亲,漪儿这样子可漂亮?不若给你跳舞来看?”说着站起身挥动了衣袖裙摆,在先花神坟前起舞。白色的拒霜花瓣夹着浅粉的莲瓣在空中飘洒,云渡眯了眼睛,可好好舞了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坐了回去,擦了额角细汗,靠着桌几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风神来了有一会儿了,直到云渡睡过去才走出来。她神色悲伤的看了窝在桌几下的云渡,轻步上前,扶起桌几上倒着的酒杯,拉起云渡,让她靠在怀里:“梓芬,你放心吧,洛霖和我,会好好照顾漪儿和覓儿的。”风神擦擦眼角,轻轻去掰云渡握着桌子腿的手“漪儿,走,跟我回去睡,这里凉。”

“临秀姨,我想吃鲜花饼了……”云渡梦呓,往风神怀里钻了钻,风神慈爱的笑笑,抱起云渡离开了。